扫码手机阅读

莲玉生

作者:糖里有毒 | 分类:历史 | 字数:78.8万

第二节 千金轻抛,美人巧笑

书名:莲玉生 作者:糖里有毒 字数:3928 更新时间:2024-10-11 11:27:16

二十二年前,临武帝元年。

江南锦城盛产美女,有歌姬舞女,有才女名媛,是软肢凝脂温柔乡,高官才子留恋处。

有沿河酒坊,里头亦有妙龄少女陪伴,巧笑嫣然。

“阿彦来喝一杯!”

“长、长风,不行!还有,如果、如果让你爹知道你在……”

林彦坐立不安,他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那张白皙的面容早就红了个透,甚至连头都不敢抬,生怕瞄到什么自己不该看的东西。

“高休云?嘁,他才不会管我……”

高长风摩挲着酒杯,看着酒水清冽,目光微黯,仰头一口饮下,如墨的丝发松散地披在肩头,几番洒脱与不羁,慵懒恣意。

“长风……”

林彦想说什么的,而忽地感受到一个温软玉体靠入了自己怀中,吓得全身都僵硬了,连话都硬生生卡在了喉咙中。

“公子,喝杯酒吧,看在奴家的面上,您就喝一杯吧!”

美人巧笑,依偎着全身僵硬,脸颊通红的林彦,将酒杯抬起,凑到林彦唇边,就想喂他喝下,而忽的纤细白嫩的手腕被毫不客气地紧紧攥住了,美人心惊,侧过脸就看到了面色冰冷的高长风,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脸色煞白。

“他说不喝。”

高长风冷淡地说着,拽着美人便丝毫不怜香惜玉地丢到了一边,站立在她的面前,睨视着颤颤发抖的她,冷冷道:“你的面子?不过一个娼妓,居然毫不廉耻说什么面子,你在嚣张些什么!”

“长风好啦!”

林彦镇定下心神,伸手攥过高长风的衣袂,开口制止。他清楚明白着,若他不制止,杀了这个姑娘这种事情,高长风也是不会眨眼的。

高长风刚准备伸出的手顿了下,最后也不过冷冷再睨了那地上的美人一眼,挥袖坐了回去,径自倒酒,喝酒。

林彦轻叹了口气,看向那些吓得六神无主的姑娘们,轻轻道:“你们都下去吧。”

姑娘们面面相觑,就像没听见般,立在原地不敢动。

“他叫你们滚下去啊!”

一声脆响,酒杯碎裂。

高长风毫不客气地将手中的酒杯扔在了那群姑娘面前,毫无疑问,如果高长风再扔得用力些便是可以直接砸向她们了。

姑娘们赶紧心惊胆战地扶起地上那个美人,匆匆地离开了厢房。

“关门!”

又是一声脆响,便见得一个姑娘赶忙折回合上了门扉,而后逃难似的跑开了。

林彦无语地看着这戏剧性的场景,转回头看向自己的好友,无奈摇头:“长风,你吓着她们了。”

“心疼了?要不要我重新叫几个姑娘来陪陪你?”

一改之前冷酷无情,狷狂暴躁的模样,高长风笑嘻嘻地瞧向林彦,调侃他。

“别别别!长风你莫要再打我趣了!”

林彦赶忙摇头摆手,一脸“你饶了我吧”的表情,无奈道:“你知我从未来过这地方,也没有那……”话至此,林彦又红了脸,埋怨地瞪向慵懒靠着软榻的高长风。

“哈哈哈,知道你脸皮薄,也没那俗尘心,对美色更是视而不见!啧,阿彦,你说你,酒不沾,女人不碰,怎的,你要当和尚去啊?”

“胡说八道!”

林彦脸颊通红,又羞于启齿,只能干瞪着嬉皮笑脸的高长风,却奈何不得他。

“阿彦呀,你不知道,酒可是个好东西呢!这地方的美人,美则美哉,一个个女人娇俏模样,可是对我来说,没意思呀!看着那般做作模样也着实厌得很,不过,这花酒可就不一样了,这种地方呀,只有两样东西不缺,一是美人,二来便是这美酒!”

高长风端起一杯,仰头饮下,看着那空空的酒杯,轻轻道:“阿彦,酒不醉人人自醉,这是真的。”

“长风?”

“对了阿彦,以后你要是娶妻了,可千万要叫上我,我倒想看看哪家姑娘这么好本事能动了我家阿彦的凡心呢!”

“高长风!”

“哈哈,阿彦还不好意思了!”

“你!”

林彦气呼着脸,硬生生说不出什么话来,看着东倒西歪的友人,又看向案几上那东倒西歪的酒壶与杯盏,目光微敛,轻叹。

――――――

后来呢?

哦,他想起来了,后来呀,自己还真的娶妻了,是个好人家的好姑娘,贤惠端庄,温柔可人,可是他的婚礼,长风也没有来呀……

哦,又想起来了,不是长风不想来,是他来不了了啊……

轻风吹过叶梢,竹叶摩挲着,发出沙沙的声响,宛若一曲离伤。轻风吹过他的发梢,墨发映着雪白的衣裳,林彦静静坐在一方矮矮的墓碑之前,他平视着这方矮矮的坟墓,伸手轻轻抚过那无名的墓碑,感受那光滑的石碑的温度,冰冰凉凉的。

他目光悠长,脸上是不掩的落寞与伤感。

“林大人。”

一个女子的声音,轻软柔和。

“别叫我‘林大人’,我只是林彦,不再是什么‘大人’。”

林彦收回手来端坐着,也没有起身的打算,甚至连头都不回,不看身后的人一眼。

祁悠若不过微微一笑,也不甚在意林彦的不给面子,懒懒道:“若儿刚拜访了贵夫人,您真是好福气呢,能娶到那么温柔贤惠的美丽妻子。”

“你跟阿瑾说了些什么?”

“贵夫人健谈,待若儿也极是热情,我们两个小女子也不过闲谈了下您罢了。”

“姑娘,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不知道你这般执意要调查我是为了什么,我不希望你伤害我的家人。”

目光平淡,林彦不过清淡地说着。

“您误会我了。”祁悠若浅笑,“我并没有伤害您家人的意思,若儿不过好奇这方无名之碑。”

“林某还是那句话,恕不奉陪,也无可相告。”

祁悠若闻言也不恼,只是笑意更深,轻轻道:“也不是什么事情需要本人亲口说才知晓的。”她冲林彦微福身,转身便离开了。

轻风吹扬,撩起他的发梢,墨发丝丝划过那无所署名的光滑墓碑,留不下道道刻痕,他忽然冲墓碑说了什么,而声音清浅,很快就随着风一同消逝了。

――――――

溟殇无语地看着不断来回掰折竹枝条的祁悠若,她脸上是想揍人的表情,终是忍不住开口:“至于么,不是你自己说的‘也不是什么事情都需要本人亲口说才知晓’,如今又这番抓狂模样是为哪般啊?”

祁悠若愤恨地掷下竹枝条,气恼道:“话是这么说没错的,可是林彦无视我的态度当真可气!”而后万分委屈地直接扑到了溟殇怀里,蹭了两蹭,嘟嘟喃喃着,“我不管,我就想知道!我就要知道!好殇殇,快哄我!”

溟殇咋舌而叹怀里女人变脸的速度那是真的让人心惊胆战,而后无奈女人的要求,道:“你当我是什么神明?想知道什么就知道什么,既然他身边的人全然不知他和那死者的往事,那就是他的刻意隐瞒,一件刻意隐瞒的事情,那可不是轻易就能让别人知道的,何况还是陌生之人。”

“不管!”音调弯曲,祁悠若蹭了又蹭,而如是倔强,有些蛮横,偏偏又带着娇俏的撒娇意味,“莫再提这无礼之人,闹心!”

溟殇有些好笑祁悠若这赌气般幼稚的说法,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不由放柔了声音:“我竟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会觉得林彦无礼,众人皆知临朝丞相林彦林大人是难得的温和知礼之人,他家世代书香,是名副其实的书香门第。他为人心胸宽广,行事光明磊落,众人常常诟病临二世,但提及林丞相无一不是赞许。”

“嘁,我瞧着也不过那样,倒是林彦的妻子让我心生好感,那才是你所说的书香门第,大家闺秀嘞!”

祁悠若不以为意,对于林彦是嗤之以鼻的,可提起林彦的那位妻子眉眼却是弯了弯,满是笑意。

“柳家也确乎是名门大家呀……”溟殇轻笑,伸手就要推开腻在自己怀里的祁悠若,继续道,“他们是门当户对,般配得很呢。”

“哼,门当户对!我觉得柳姐姐定是被家里头逼得才嫁给这个浑人!”祁悠若啐了一口,见溟殇有推开她的意思不由皱了皱眉头,不悦地往前凑了凑,伸手直接搂住了他的脖颈,不许他推开,“殇殇,你说咱们是不是门当户对?”

瞧着怀里小女子霸道的小动作溟殇有些哭笑不得,索性也不再推开,他其实是觉得白天就这般搂搂抱抱要是被人瞧见总归是会说闲话的。

“若真按这世俗规矩来讲,咱们还真不是门当户对。”

祁悠若微扬眉,调侃道:“怎么,我高攀了?”

溟殇沉默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祁悠若却不气恼,扬唇一笑,美丽的面容上显示着娇艳的笑容让溟殇恍了恍心神,正想说什么却被怀里头这小女子接下来的举动给震住了。

那是什么感觉?

噢,不是说怀中有个不安分的女人是什么感觉,而是被怀中这个不安分的女人硬生生强吻了是什么感觉,被这般热烈地拥吻是什么感觉?对于未曾被如此对待过的溟殇来说,这个感觉是极其微妙的。

祁悠若不是没有主动吻过他的,可是向来温柔清浅,这般热烈倒是头一次,如同美丽的罂粟,带着致命的蛊惑。

溟殇被恍了心神,而正想反守为攻之际祁悠若却毫不留情地松开了他,那娇嫩的唇瓣也随之远离,让溟殇心头痒痒,抿着唇瓣低首凝视着这个笑得娇媚的女人,目光幽幽想要做些什么。

祁悠若扬着嫣然的笑容,她伸手拉下他的脑袋,踮起脚尖,额头轻抵他的额头,看着他染上海棠红般明媚艳丽的脸庞,不由笑意连连,轻声询问:“感觉如何?”

溟殇不答却是伸手直接捧过祁悠若的脸颊,低下头来凑近她。

瞧着溟殇幽暗的目光,祁悠若忽的轻笑,她声音柔柔,音调却上扬,带着不屑与嘲弄:“你看你这人世间的上位之人,如今还不是得低下头来向我索吻?”

媚眼如丝,如是轻挑。

溟殇闻言愣了愣,不气恼,反而愉悦地笑出声来,他目光柔和,面上是和煦的笑容犹如春风,他离她很近,此刻却不急着去亲吻于她。

“一旦入蛊,不管神魔都会发疯,何况我只是个人?我中蛊了,你的**,想来如今应是**深种,不然我怎会如此不管不顾失了常态,心里头念念的都是你这小娇妻?”

他的语调就似漫不经心般,言语轻松,而神色笃定。

祁悠若闻言呆了片刻,仰着头怔怔望着他,许久,伸手环过他的脖颈,踮起脚尖来再次亲吻上他的唇瓣,目光微眯,扑朔流离,轻软的声音,不明其意。

“情话?”

溟殇并不答,他羽睫轻颤,恍惚迷离,伸手搂过祁悠若细软的腰肢,尝试着,学习着,按耐不住的是那几乎要蹦裂的心脏。

声音太响了,他多害怕被她听到。多害怕呀,万一她嘲笑他的笨拙与青涩该如何是好?她会不会嘲笑他,连心跳都掌控不好;会不会嘲笑他,在美色面前他是做不到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会不会嘲笑他,跟个没见识的毛头小子般,那般的不成熟?这情话讲得很低劣,他也不晓得怎么就这般说出了口。

他亦贪恋呀,这比梦中还要美好的滋味,他以为她会笑话他的,如今看来竟是比想象中的要美好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