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平生第一大仇得报，江玉琴全身疲惫，坐在集市外面废墟上，看着里面的烟雾。奥伊娜也筋疲力尽，穿着染血的衣服坐在她身边，两个人这段时间互相帮助，已经有了交情。

“你回去后想做什么？”江玉琴问。

“女魔头死了，我们可以重新站起来。”奥伊娜扬眉吐气地挥挥手。

“你们？你是说飞鱼帮？”

“是啊。”

江玉琴摇摇头。她告诉奥伊娜，科学大会容不得地方帮会，他们占领一处，就要成为唯一统治者。所有人都能在他们治下安居乐业，但不能再搞帮会组织。

“这怎么可能。”奥伊娜想像不出那样的世界。“自古以来，除非杀人放火，聚众造反，否则官家不管民间的事。帕尔哈蒂虽然压制我们这些帮会，也会扶持归顺她的帮会。”

江玉琴当年就生活在这里，知道当地有哪些主要帮会，也理解奥伊娜的想法。她给女帮主讲了这些年的见闻。科学人能把电线架到每个居民点，如果基层发生异动，官员们远在首都，瞬间就能知道。他们还要在这片大陆上修铁路，军队乘坐列车，一天能跑几百公里。据说将来还要制造像马车那样自己行走的机械车。

“你想想，一个镇子发生什么事，周围村里人不知道，首都的科学人却能先知道，科学警察能够先到达。所以，今后搞帮会根本没有前途。”

“难道科学人比帕尔哈蒂还霸道？”回忆白天那场排炮轰击，奥伊娜仍然心有余悸，想像不出那东西落到自己头上会怎么样？

“那倒不会，他们来了就会搞建设，让大家丰衣足食，人人比以前富裕。只是不要挑战他们的权威。”江玉琴为奥伊娜设计着未来。“我看，你解散帮会，改成公司，带着他们去搞外围劳动。你当包工头，他们每人能挣两三倍的钱。姐姐不骗你，我见过他们怎么把那些偏远小岛彻底变个样。”

奥伊娜没有回应，江玉琴也不再解释。科学世界如果不是亲眼目睹，很难向外人描述清楚。

打扫完战场，江玉琴带队返回布莱尼凯姆登陆点。她最初接受的任务就是驻守西北方，这个大教区虽然面积巨大，无非是座巨型海岛。只要在海上劫住所有敌船，他们就能高枕无忧。

刚走不远，阿什米塔带着女兵押过一个人来。她报告师长，此人在附近窥探多日，身份不明。江玉琴一看，原来是从前的蒙昧区情报主管塞缪尔。她和这个人打过交道，塞缪尔却已经认不出她来。当年江玉琴是邪教女杀手，如今却是科学近卫军将领。

江玉琴让阿什米塔给塞缪尔松绑，端来食水，又把彭春梅叫过来。“先生，这个女孩你一定还认识吧？”

彭春梅的父亲彭志真和塞缪尔是上下级，后者曾经派人寻找彭春梅，把她送入启蒙区，到达后才发现彭志真神秘死亡。虽然认出这个姑娘，但这不足以悄除塞缪尔心中的顾虑。等到江玉琴摈退左右，塞缪尔质问道：“朴会长和彭部长是怎么死的？”

“先生，这里已经是科学大会的天下，你和你的同伴都该归队了。”

江玉琴没回答问题，似乎就等于作了回答。自从怀疑岛上发生政变，塞缪尔就不再与科学共和国联系。现在他虽然被捕，还有一些部下隐蔽在当地，不知道新会长要怎样对付他们。这么重要的人，江玉琴也不能随便给他自由，便让彭春梅把他护送到苏吉拉纳的临时营地。

南方战役还有个分战场，保龙坚把陆军送上岸后，就让舰艇一分为二，一批往返于战场和国内运输物资。另一批每两艘为一组，前后相继，拉成上千公里巡航线，在北面海域反复巡航。三个月间一共击沉或俘虏北逃敌船七十多艘，南下敌船约二十艘。这期间肯定有漏网之鱼，一些官兵也会化装后乘民船逃走。不过在这个巨型包围圈里，成建制的护教军都没有北逃成功。

正是由于严密封锁，南方战役在发展时，北面护教军几乎得不到消息。他们再次得到战场上的确切消息，就是发现了科学近卫军的公告，宣布战役结束，敌首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