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乖巧地斟了一杯茶递给东华，“夫君，喝茶。”

东华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笑着看了凤九一眼，“夫人，好茶。”

以前做小狐狸的时候，就觉得东华怎么可以看佛理书看得那么专注，好像再艰深的字句，在他眼里都能豁然开朗。

今日，原本凤九撒娇成功，可以去偷会懒，但她却一刻不舍得离开东华身边。这可是万余年来第一次看到东华看奏本，偶尔认真起来的他真是愈发吸引人。

看着看着，凤九开始遥想东华当年做天地共主时的样子，六界皆由他主宰，要经手的事可比现在天族的事务要多多了。相较墨渊这般神族少主的出身，在碧海苍灵独自长大、靠自己的拳头悟得一身本事、靠自己的拼杀获得一生战名的东华更让凤九仰慕。

而一手终结洪荒乱世后，对于这般无数神魔挤破了头的高位，他又可以说放下就放下，避世一十三天，过起自己的清净日子。

这八荒六合，都说东华帝君视万物如空无，因为只有经历过拥有过又能轻松放下的人，才有资格对万物视而不见。

“小白，想什么呢？”东华放下手里的奏本。

“没......没想什么？”凤九开小差被抓包，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

“我看你这满脸的笑容......你确定你不是在想我？”东华突然把脸凑近，原本他只是想逗一逗凤九，没想到话音刚落，凤九一副被戳中心事的表情。

“原来你真的在想我。”东华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凤九双手捂着脸颊，想辩解却又着实没底气，憋了好一会，才吐出一句话，“我就是想你了。”

东华快速地在凤九的嘴上啄了一下，“夫人的心意，夫君收到了。近在眼前还能思念至此，只能说夫君太有魅力，让夫人无法自拔啊。只不过......”东华突然顿了一下。

“只不过什么？”凤九问道。

东华靠得很近很近，“只不过，夫君不介意夫人的思念多几种形式，比如说这样。”说着，东华紧紧地抱住凤九。“又比如说，这般。”说着，东华又深深的吻上凤九。“还比如说......”东华刚要作势把凤九抱起来，凤九赶紧拿了一个奏本挡在中间，“夫君的意思，我都明了，不需要一个个做示范的。我们先来解决奏本的问题。”

东华这才作罢，凤九深呼吸，努力调整自己快到无法控制的心跳。

“帝君，你都看完了？”

东华点点头。

凤九一脸不可思议，这成堆的奏本，东华在她晃神的这段时间居然都看完了。

“那接下来该怎么做？”凤九还特地拿了纸笔准备记录。

“小白，这些天的奏本你都看过了吧。”东华问道。

“虽然今天的没看完，但这几天夫子们的奏本都大同小异，不外乎就是要向天族看齐，尽数效仿。”凤九思索了下，回答道。

“那你的想法呢，小白？”东华继续问道。

”我的想法？“小白被问住了，在处理政务上她是百分百新手，她现在还清楚地记得白奕一脸不放心的表情。

“其实我觉得，青丘族学制度可以改革，但大可不必完全效仿天族。”东华鼓励的眼神给了凤九很大的信心。

“哦？”东华听着很有兴趣的样子。

凤九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青丘子民和九重天上板正的神仙不一样，本就随性、不喜拘束，用这么多条条框框把他们圈住，估计比上捆仙索还难受。逼急了就逃课，一逃课就惩罚，一惩罚就更厌恶上学，如此恶性循环，怕是撑不了多少年，这个族学就只剩下个空架子了。”

东华点点头，示意凤九继续说下去。

“所以，与其这般逼着他们，在时间上过分细分、加大课程密度和强度，不如在保证神族基本课业的基础上，把其它族学课程分个类，让他们自主选择喜欢的课业类别。每个人天赋不同、兴趣不同、能力也不同，不应该通通绑在一起。全面授课的初衷是没错，但忽略了学子们的个体差异，这课上打瞌睡的现象也就越来越普遍。”凤九说到这里，深有体会。自己在不感兴趣的课业上，可是没少浪费时间打瞌睡。

“还有一点......”凤九犹豫了下，最后还是说了出来，“其实我觉得，虽然天族学堂划分细规矩多，但这数万年来在四海八荒能排得上名号的神仙，也就是我姑父了。”介于之前东华吃醋，凤九提到“姑父”两个字，特别往小声了说。

“但他所学全靠自己勤勉，和这天族的规矩并没有多大关系。”凤九说完，期待地看向东华。

“小白，就按你刚刚说的，着手去办就好了。”东华看着凤九的眼睛，肯定道。

“可以吗？”凤九有些不敢相信。

“为何不可？”东华认真地看向凤九，“你是青丘女君，狐帝和白浅属意你继承东荒君位，自是有他们的道理。

“只不过......”东华看了看身边堆积如山的奏本，“除了刚刚说的这些，青丘夫子们的授课能力也该好好提一提了。看来这平日里的授课任务太过轻松，才能有这么多时间过来长篇大论的。”

凤九点点头，认真地记下，这夫子们几万年如一日地如白开水般无趣的授课内容和授课方式，的确得花时间改改了。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东华陪着凤九把刚刚的思路进一步细化和确认。凤九认真地梳理总结，遇到不清楚的部分就会仔仔细细地问东华。东华发现，凤九做事有一股执着的劲儿，一旦开始，便要步步清晰，半点不含糊。

这般认真处理政务的凤九，倒是他以前从未见过的样子，很有趣，也很漂亮。

东华用手撑着脸颊，目不转睛地望着她，脑海里不由地想起她在承天台和自己说过的那番话，“姑姑教导我学业时曾说，青丘帝姬不必事事争第一。青丘要的不是我的荣光，是遇事必挺身而出。若今次见死不救，我该如何让我的臣民继续信服于我呢？”

“帝君？帝君？”凤九拿奏本在东华的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呢？”

东华回过神来，笑了笑，没有回答。

“我看你这满脸的笑容，是想我了吧。”凤九感慨于自己强大的学习能力。

东华温柔地亲吻上凤九的手背，“小白，我想你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