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马啸西风
作者:嗳迈琉璃 | 分类: | 字数:13.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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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这样平淡的日子又过了很久,转眼便又是一个初春。程锦红时不时地收到谷月轩的来信,告诉她他身边发生的事,比如小师弟未明儿在少年英雄会上拔得头筹,他和东方去黑风寨收拾了那堆扰民的喽啰以及逍遥谷内的一些日常琐事。
谷月轩充当了程锦红的眼睛,让她即使与他相隔很远也能清楚地知道他周遭的情况,即使咫尺天涯也可以感觉他在身边。只是有时也会惆怅,他所说的下次见面会是何时?程锦红并不想做什么鬼工教教主,他愿意带她离开,相互携手去过凡尘平静的生活吗?可是手中的事情看似一直都没有个头,在信中程锦红向谷月轩询问过荆棘的情况,原来荆棘是六岁那年被无瑕子从一普通农夫家里带回来的。
荆棘的线索断掉了,那月牙吊坠当初没看清楚,看来仅仅只是相似而已。
“红儿,你在想什么呢?”
程锦红把谷月轩的信飞快地揣进袖中,双手背在后头,“没•••没什么啊。”
兰姨忍住想要向上扬的唇角,“你哟,对兰姨也不老实是不?是不是在想那个谷月轩?”
被兰姨戳破真是够丢脸的一回事,程锦红嗓子都提高了一个调调,“哪有,我•••我在想•••”
兰姨用手指戳了下程锦红的脑袋,“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
“罢了,我来跟你说正事的,马上我要进宫一趟,这几日教中你上点心。”
好不容易揪着兰姨换了话题,程锦红忙问道,“进宫?”
“没错,上一年的贡银已经安全送到了,上头那位传来旨意让走一遭。”
兰姨看到程锦红脸色露出几分疑惑,解释道,“不用担心,只是例行问些近来的情况。我不和你啰嗦了,宫里的人都在外头候着了。”
程锦红听罢这下才放了心,叮嘱着,“那好,一路上多加小心,有什么情况赶紧派口信儿回来。”
等兰姨走了程锦红才想起袖中藏着的信,由于刚才太用力都有些撕破了,有些抱怨地撇撇嘴。
过了几日的傍晚,路过傅剑寒屋子的时候发现屋内的灯光略发的阴暗,只发出昏昏光晕,程锦红不知道他又在做什么,跨步进去瞧瞧,却见傅剑寒拿出一套事先预备好的紧袖窄领的深色衣裳换上,整理好衣着,束紧发髻,看似又要出行。“你这又是要去哪里?成日来无影去无踪的。”
傅剑寒把手中的莲花剑配在腰身,一脸正色,“佛剑魔刀重出江湖,这事怎能少了我?”
关于佛剑魔刀的传闻已经被成都城大大小小的茶馆、客栈里的闲客议论个没完没了了,近日更见城中多了好些生面孔,看打扮均是武林人士。如果不是绝世神器,又怎会引来那么多豪侠尽折腰?傅剑寒这人,那么多年的相处,不是不了解他的为人,正气凛凛的侠客,平时落拓不羁,和熟人说笑时一双桃花眼勾魂似地迷人,但平生嗜剑酒如命的他怎会眼睁睁看着佛剑魔刀落入他人之手?
程锦红转身进偏房,打开一个木盒,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傅剑寒道,“带上这个吧,万一有什么紧要的事呢。当然,我不希望能用得上。”
傅剑寒轻笑,“佛剑魔刀我志在必得,你的好心,我收下。”说完把瓶子揣进胸前,头也不回地潇洒离开。
等傅剑寒走后,程锦红联想到了那日回鬼工教时在客栈听到那老翁谈及的七星连珠之事。现在佛剑魔刀又重出江湖,指的就是这个?
不一会儿程锦红踏进了城内的茶馆,果不其然,那角落坐着一个粉紫色衣裳的人。
徐子易瞥见程锦红进门便向掌柜的要来一壶上好的普茶,一抿嘴,“程教主今儿想打听什么?”
程锦红喜欢说话爽快之人,颔首道,“跟我说说佛剑魔刀的情况,是不是跟那七星连珠有关联?”
徐子易微微一笑,“这两把神器,可是江湖中人趋之若鹜的东西。话说这“佛剑”“魔刀”本是宋朝时两位武功极高之人的封号。佛剑杀人干净利落,一剑封喉,绝无痛苦,有“封喉未见血,已登极乐天”之说,所以称为“佛剑”。魔刀平时用掌不用刀,只因手一持刀便成魔,曾经在半个时辰内了结贼山上一百三十二条贼命。这两人却爱上同一女子,相约决斗。女子不愿两人互残,于前三日在决斗地点上吊自尽,佛剑魔刀后悔非常,便将刀剑与心爱女子一同埋入,从此销声匿迹。”
程锦红抽了抽嘴角,“这佛剑魔刀可真够笨的,决战这种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活下来的那个说不定还落下个残疾,那女子跟了谁都是吃亏,要我说那女的是倒了血霉遇上这两个蠢货。”
徐子易被程锦红这一席话噎到,“程教主的见解还真是不同寻常人。”
程锦红敲了敲桌子,“少贫嘴,继续说下去。”
徐子易揉了揉眉,若有所思地看了程锦红一眼,“至于七星连珠的事,这个不好说。成事在天,谋事在人,而有的东西虽说是传闻,也是可以追根溯源的。”
程锦红被徐子易这番不明不白的话弄懵了,“既然可以追根溯源,那你倒是说啊,卖个屁的关子。”
徐子易收起一脸的笑容,难得一见的正经相,“先帝在位时,曾有一位国师占卜星象说七星连珠六十年重现一次,预示着不是杀戮就是神秘物件现世。当时先帝即位不久,正是勤政爱民、励精图治的时候,你想哪个皇帝愿意听到自己治世的时候有杀戮?国师也深明这点,所以只告诉先帝后者。这消息后来传到了民间,就有了各种玄乎的传闻。神兵出世是一个,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是关于宝藏的。至于真真假假,这个我还当真不清楚了。”
料想徐子易的确不知道更多情况了,程锦红冷哼一声,“宝藏?天下之人不是追逐绝世神器就是贪恋什么没来由的宝藏。人人都做发财梦想挖宝藏,也不想想真要是宝藏还能让你们轻易挖到?”
徐子易被程锦红弄笑了,“程教主倒是不愁银子的问题,但谁又不喜欢金银财宝越多越好呢?”
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程锦红道,“怎么着你都给了我不少有用消息。我不管神兵出世,也不管什么没根据的宝藏,眼下我担忧的是傅剑寒,不知道此次出行是否能顺利。”
“论武功,傅剑寒在江湖上颇有能耐,只是这次为这两样神器来的人太多,谁知道有没有更厉害的角色?”
徐子易四下瞅瞅,又压低声音,“外人不知晓从中由来,但我可是清楚得很你们二人的关系。”
程锦红忽的怒目而视,指节握得发白,音色都紧张了一头,“这你也清楚?”
见徐子易面不改色的样子,程锦红凌厉的眼神一扫说道,“在你向外透露之前我敢肯定你已经人头落地了。”
徐子易吹开杯中漂浮的两片茶叶,“说书人一个,程教主信不过我?”
徐子易对于程锦红的威胁一点也不惊慌,反倒笑道,“为了一辈子喝程教主的好茶,我怎么舍得我这条贱命?死人固然不会走漏风声,但我徐子易也同样不会。”
盯着徐子易看了半晌,像是要在他脸上找出说谎话的破绽,内心却有一个强烈的声音告诉程锦红,他不会出卖自己的秘密。两人静默着喝着茶,僵持了一会儿程锦红留下一些碎银,不打算与此人为这个话题继续纠缠下去,“告辞了”。
**的皇宫透着肃静,开路的侍卫拿着乾清宫的令牌,马车一路驶进了宫中,而在内宫门口则是有顶轿子在等候着,兰姨下了马车便被请进了轿子之中,无人多言一句,几个小太监抬着她向明英帝所在的乾清宫跑去……
兰姨的腿还未等跪下行叩拜之礼,便听见一个浑厚的青年男人声音响起,正是当今圣上明英帝:“兰姨与皇家渊源颇深,不需要顾得上这些个虚礼。”
兰姨福了福身,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明黄色袍子的男子道,“许久不见兰姨了,鬼工教和锦红可好?”
兰姨低声答道,“劳烦皇上挂念,一切都好。”
明英帝来回缓缓踱步,“这么多年辛苦了你操劳辅佐锦红料理着茶庄,这才能让朕时常高枕无忧。”
兰姨低头道,“是多亏了皇上的照顾,才不至于让锦红从小流落街头。”
明英帝顿了半晌,问道,“这些年都没有耿侍卫的消息吗?”
兰姨无奈地摇了摇头,叹口气道,“找了不是一年半载了,音信全无。可怜的慕戎,恐怕•••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说着抹抹眼角的泪水。
明英帝道,“兰姨此番前来就多留几日,也陪朕好好说说话,去给母后灵位前上一炷香才是。”
兰姨点点头。“那奴婢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皇上可否允许我先到安和宫给太后请安?”
“如此甚好,朕与你一同前往。”
兰姨被几个公公嬷嬷簇拥着上了轿,跟随在明英帝的龙辇后头,一行人缓缓朝安和宫行去。行了大半会儿,下轿后见众人则都在安和宫的大门口迎着。万公公一路小跑来到门前同一个嬷嬷交谈着。不一会儿,明英帝同兰姨被请进。
“可是兰儿进宫了?”
珠帘被宫嬷掀开,太后年约六旬,却是保养颇佳,五官透着一股亲和华贵。
兰姨行了个大礼,“奴婢兰儿参见太后,太后千岁。”
宫嬷嬷拿上来蒲团,兰姨则行三叩之礼,“谢太后恩典!
太后看了一眼明英帝,微微点头,“哀家不喜人多,只想跟兰儿说说话。裕正你去外面候着。”
明英帝一脸晦涩,拱手道,“孙儿先行告退了。”
兰姨一怔,脸上有些挂不住,心里不由叹气:太后她老人家还是不喜皇上的啊。
太后若有若无的提了一句,“哀家身子骨也不硬朗了,情绪略一激动就咳嗽不止,这些年太医也没少为我配药、诊治,也就是维持不发病就算好了。”
兰姨听在心里,倒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转而便是笑着道:“用梨子煮水,可以镇咳,太后不妨尝试一下。”
“哦?”
兰姨轻轻一笑道,“锦红有段时间也是咳嗽不停,我就用的这个法子,效果很好。”
“锦红那妮子,我倒是有好些日子没看到她了。每次跟她说话,我打心眼儿欢喜呢。”
“教中事务诸多,离了她可不行。下回我把她带上让她好好和您唠嗑。”
太后摆摆手,“你是个聪明的,根本用不着太操心。”说完顿了一下,又道,“这些年来,锦红就只打理着茶庄生意,没做其他的?”
兰姨长叹口气,“也只有茶庄生意让她能提起兴致来。除了这个,她又还能做什么呢?她心里头不是没有仇恨,且不说手无缚鸡之力,就连仇家也不知道。更何况这么多年来寻找慕戎无果,她内心最牵挂叨念的便只有一个慕戎。”
太后低头抿了一口茶水,自顾自地说着,“心里苦啊。”
这样和太后寒暄了个把时辰,兰姨看得出太后有些疲了,便提出去意,“……天色不早了,如太后没有旁的吩咐,奴婢就先退下了,改日再来叨扰。”
一连几天,程锦红内心都惴惴不安,徐子易可以清楚那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那他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兰姨倒是恰巧被皇上召进宫了,心里掂量了一下,不准备把徐子易知道她们底细的事情密信告诉兰姨,免得她担忧。
心头终究被罩上一层阴霾,心里叹息一声,还以为事情滴水不漏,十多年都瞒过了,没想到还是有人知道。这个徐子易,上天入地的本领倒没有,却像鬼魅一样凡事都知晓。幸好自己和他没有冲突,不然消息泄露出去,江湖上会捅出什么样的娄子?
想得正出神,“哐当”一声,房门被一脚揣开。傅剑寒一身血污地抱着一个人闯进来,“快找曹姑娘过来救人,”
待傅剑寒把人放下,程锦红被眼前一幕惊得倒吸口冷气,“荆棘?!”
荆棘一身的伤,鲜血汨汨流出,脸色呈青绿色,傅剑寒点了他几处穴道将血止住,被急促唤来的曹萼华打开药箱一刻也不敢耽搁地救治起荆棘来。
看着荆棘的虚弱样子,程锦红脸色极为难看,问道,“这怎么回事?”
傅剑寒自己包扎起肩上的伤,“荆棘也为这次争夺佛剑魔刀而来,层层争夺之后只剩下我们二人,荆棘对佛剑魔刀的渴望比我还深,招招取我要害处。我也顾不得别的和他奋起拼斗,他的剑势气刚猛又有气势,我不敢硬接只能闪开避其锋芒,却在腰身一拧之时被他长剑刺向肩胛骨,我屈身后退半步后也从他下盘攻去,荆棘躲闪不及被我重伤。却怎知躲在一旁的利空法王借我俩都被对方所伤的时候想捞渔翁之利趁机拿走佛剑魔刀。荆棘在和他争执之时被利空法王一掌击中,哪知利空法王掌上早涂有剧毒!”
程锦红听罢在一边坐立难安,看着旁边手忙脚乱的曹萼华,连忙询问着伤势,“怎么样了?”
曹萼华抹掉自己额上的汗珠,“傅大哥给他服下了青龙散,这才护住心脉,驱散了部分毒,但是萼华医术有限,不知道他还能否撑过两日。”
“程姑娘,”床榻上的荆棘想要起身,艰难地说道,“不要费工夫了,我自知时日无多。”
程锦红俯身扶住荆棘的身子,没有意识到荆棘喊自己的时候第一次没有用“喂”,她说道,“你给我闭嘴,什么时日无多,你命硬得很。”
荆棘看了看掉落在一边的佛剑魔刀,在这个时候程锦红丝毫不觉得这两把绝世神器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只听得荆棘用微颤的声音缓缓开口,“没用了,程姑娘。你已经救过我一次,上次在逍遥谷我连一句诚挚的谢谢都没有。你离开那天我准备来跟你告别的,但是当我赶到谷外的时候,你已经走了。”
荆棘喘了一口粗气,断断续续说道,“从我懂事起,我就开始跟大师兄比拼想要追赶他,超越他。我荆棘在外做的好事并不比他少,为什么江湖上留下名声的都是他?每次我努力的也不比他少,为什么总是不能得到师父一句认可赞扬的话?后来又来了小师弟东方未明,他的聪颖和天资更让我望而却步,上回还直接参加了少年英雄会不负众望。我心里不甘心又怎样?现在想起了在谷中和你相处的那段时间,我那么臭屁的性子虽让你跳脚,但你从来不跟我多计较,从始至终都对我好。”
“如今,拿到佛剑魔刀又怎样?我以为取得这两把神器会让江湖人重新审视我,知道逍遥谷的二弟子荆棘也是不容小觑的人物,但现在我再重新打量周遭的一切,往事一幕幕回忆起来,才发现,原来无论是你在逍遥谷短短的时间里,还是师父,大师兄,还有小师弟,他们都是时刻为我着想的。有些温暖不是嘘寒问暖体现的。师父每次的责骂是想让我更优秀,大师兄的温和是对我的宽容,小师弟忍受我的欺负,也是对我的尊敬。我孤傲一生,直到临死前才能悟出这些,已经晚了。”话说到最后,荆棘竟有些哽咽。那双漆黑的眸第一次如谷月轩的一样清澈,没有寒气逼人的杀气。
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这不是那个颐指气使的荆棘啊,他从来都是因为缺乏温暖而把自己内心封闭起来。他就是一只刺猬,因为孤寂,因为渴望得到众人认可而造就自己绝情、冷酷的性格。他封闭所有的情感,撇下一切爱恨情仇,竖起尖刺把自己包裹其中,以为这样会好受些,孰料这更让他敏感的心千疮百孔。
荆棘看着程锦红,嘴角拼命扯起一个微笑,解下脖子上的月牙吊坠,塞进她手中,“这个给你,这是我从小就佩戴在身上的,同那枚血玉麒麟珠一块帮我保管好。你不是一直想看这个吊坠吗?现在都送给你了。替我转告我师父和师兄弟,我荆棘,不后悔在逍遥谷度过那么多年。”
坐在一旁运气疗伤的傅剑寒听到这些话也为之动容,“荆棘,你是个让人值得尊敬的对手”
换做以前程锦红是无法想象这么多话,这么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会是出自冷峻的荆棘口中。现在她却相信荆棘所说,因为荆棘本来就是一只刺猬,当他袒露心迹的时候其实比谁都脆弱。
程锦红手握着那枚曾经一直想看个究竟的月牙吊坠啜泣,为荆棘的悲剧人生哭泣,泪花朦胧中依稀辨认出这是一枚上好的和田玉雕制的吊坠。
傅剑寒看着程锦红轻微发抖的双手问道,“怎么了?”
程锦红颤抖着双手将这枚坠子缓缓翻过另一面来,上面的图案,是一只栩栩如生的麒麟。
程锦红捂住自己的嘴,脸上写满了错愕。
“锦红,有什么不对劲吗?你倒是说啊”傅剑寒凑过身来。
手里握着吊坠,看着床榻上的人这张俊秀的脸已经因痛苦扭曲,程锦红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嚎啕大哭,揽过荆棘的脖子整个人几乎完全趴在他身上抽泣起来。
荆棘被程锦红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没有力气的他想把程锦红推开也不是,抱着也不是,“程姑娘,程锦红,你这是干什么?怎么了啊?”
程锦红夹杂着哭腔断断续续地喊道“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了,你是我哥哥,我的孪生哥哥程慕戎。我找到你了•••”
感到荆棘后背一震,声音错愕地问道,“什么哥哥?你说什么?”
程锦红解下自己脖子上的吊坠,把那块如意锁取下来,同样是和田玉雕制而成,翻过背面,上面也是一只一模一样的麒麟。
傅剑寒仔细一看才发觉,荆棘的那枚月牙吊坠正好是程锦红如意锁的钥匙。两幅吊坠正好可以凑成锁和钥匙!
傅剑寒完全被面前的两样东西震惊了,开口道,“他是程慕戎?”
被程锦红搂着的荆棘已经微闭上了双眼,气息微弱。
程锦红掰着曹萼华的手腕几乎失控地用已经变调的声音恳求道,“快救他!救他啊!不管用什么法子必须把他救活!”
曹萼华已经被今晚的一幕吓得呆若木鸡,她看着程锦红充满血丝的眼睛,哆嗦着,“神医•••只有逍遥谷的神医还有办法。”
傅剑寒直起身子顾不得身上的伤把荆棘背上后背就冲出去,程锦红一扯还愣着的曹萼华,把药箱拿在手上,“你也跟来,快。”
坐在马车前头,手中的马鞭拼命地狠抽马匹,黑夜之中,只听被抽的马儿嘶声长鸣,骨碌碌的车轮朝逍遥谷的方向赶去。
心里有一万个说不出的焦急,荆棘,你要撑住啊,千万撑住。费劲千辛万苦才找到你,你不要离开我了,我就只剩你一个亲人了。脸颊上滑过道道泪痕,和着夜风,程锦红亡命似地驱赶着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