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马啸西风
作者:嗳迈琉璃 | 分类: | 字数:13.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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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还是晨雾弥漫的时候,一行人赶到了逍遥谷。傅剑寒健步如飞地背着荆棘去找无暇子,后面的程锦红等人慌慌张张地一路小跑。
程锦红曾在离开逍遥谷后一次次幻想自己再次来到这里的情景,一次次想念着这里的一草一木,想念着无暇子老头儿外表正经内在中二的性格,**叔叔那颗藏在粗犷之外的中年妇女八卦心,忘忧村各前辈的热忱友善,荆棘冰山下罕见的温柔,成天嘻嘻哈哈的东方未明,那个令自己无法割舍下的谷月轩。这次再来,竟是这样的缘由。
傅剑寒冲着厅堂的无暇子喊着,“无暇前辈,快请神医前来。”
无暇子一看傅剑寒背上奄奄一息的荆棘,还有一旁神色惊慌的程锦红和焦急的曹萼华,不由大惊失色,“棘儿?快先把他放下来”。
无暇子一边替荆棘运输真气疏通筋脉,一边遣人去找神医。
闻声而来的谷月轩一脚跨进来便瞥见红衣女子,“锦红?”刚低声喊出就看到在救治人的师父和命悬一线的荆棘。
神医急急忙忙前来,把了荆棘的脉相,脸色不由大变。程锦红看着荆棘,硬是压制住心里的慌乱,出言问道:“他怎么样,到底怎么样啊?”
“把胸口处淤积的污血都吐出来才是好事”。
神医急忙扶着荆棘躺卧,吩咐东方未明赶紧要来温水,掏出怀里备着的药丸化开水给荆棘服下。大量的温水灌下,荆棘起初不咽,温水全部流在衣襟上,神医抓耳挠腮不知道如何是好,程锦红一个跨步过来捏开荆棘嘴巴硬往里灌。 谷月轩在一旁看得心焦火燎,更是惊诧程锦红的干脆果断。温水刚灌下,荆棘开始不停呕吐,大口的污血吐出,随即再灌,再呕。 而这一会儿功夫,忘忧村的另外几人也赶到此处。 灌了三次,呕了三次,失血过多,这办法也不可太多尝试。神医则褪去荆棘的衣物,开始为其处理伤口。 胸口上的伤紫红一片,显然中了毒。
神医擦擦脸上的汗珠, “好险,要不是他先服用了青龙散,神仙也难救了。”
程锦红万万没有想到当初因担心傅剑寒而为他准备的青龙散却在关键时刻救了她这辈子最牵挂的人一命,忙急切地问着神医,“他能不能醒过来?”
神医点点头,“醒倒是能醒,估计还要个把月。外边村头瘟疫肆略,我必须要出谷一趟,十天半月恐怕也难回来,但是采药、配制、煎药都是很难把握的,我一旦出谷谁来照顾荆棘?”
含娇细语的声音在一边说道,“要不让我来吧,我多少懂得些医术”。
无暇子缓缓转过头,瞧着这个藕荷色薄衫、身形姣好、俏生生、小巧玲珑的女子,说道,“原来曹岱的千金也在,你的事我也略有耳闻。那就劳烦你留在逍遥谷照顾棘儿,回头我跟你爹说一声。”
曹萼华两颊绯红,“那我先去煎药。”
程锦红绞着袖口,虽说现在荆棘脸色有所缓和,但担忧之情全挂在脸上。一路的心惊胆战和颠簸,已经累得不能多说一个字。脑袋晕乎乎地,一下觉得天旋地转,在倒地的那刻感受到一个温暖的怀抱,和着好闻的竹叶清香。
“轩儿,你带锦红去歇息着,他们这一路怕是情况多多。”无暇子吩咐着谷月轩,转过头又看看傅剑寒。
次日程锦红醒来的时候,一掀开被子就朝荆棘房里冲去。此时重伤的荆棘脸色已经好多了,就是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曹萼华在一旁一勺一勺地细心向他嘴里小心地喂药。
程锦红小声地问着,“怎么样了?”
曹萼华见来人是程锦红,低声回答,“教主放心,暂无什么大碍,你倒是注意休息。”
程锦红缓缓俯下身子,握住荆棘宽大的手,低声啜泣,“哥哥,你一定要好起来。你不知道我找了你多少年,这么多年我有多么想念你,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你快点醒过来•••”
片刻后无暇子也来探望荆棘,看着沉睡中的荆棘,沧桑的脸上有着忧伤,淡淡地说道,“锦红,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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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锦红尾随着无暇子去厅堂,一旁站着谷月轩,东方未明,傅剑寒。
“程之正之女,程锦红。傅书予之子,傅剑寒。”无暇子缓缓开口,这句话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程锦红脸色一变,随即又恢复常态道,“不瞒前辈,小女子正是”。
傅剑寒也只是微微一怔,拱手作揖道,“傅书予正是傅某亡父。”
程锦红上前拿出荆棘的月牙吊坠和自己的如意锁,“前辈您看,荆棘正是锦红失散十八年之久的孪生哥哥。”
无暇子瞪大了双眼,万万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故事。
身旁的谷月轩和东方未明的呼吸声明显加重一头,和他们的师父一样震惊。
无暇子闭眼似是回忆什么,接着缓缓开口,“当日你在逍遥谷告诉我躲避夜叉时你使出的是扶风步,我就已经清楚你的身份。但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想到荆棘是程之正的孩子啊!天意!天意!”
谷月轩忍不住插话,“师父,您不是曾告诉我阿棘是在一个农夫手中接回来的吗?”
无暇子轻轻摇头,背着双手,思绪飘向远处,回到十八年前:
当日我回逍遥谷的路上碰上一个重伤之人,看穿着打扮只觉得是大户人家的侍卫,那人深重数刀,又命中要害,加上连夜奔波,早就是精疲力竭。看到我上前,他交给我怀中的婴儿,拜托我照顾,我看那个男婴也就周岁的样子,脖子上挂着这月牙吊坠,手中还攥着一颗血玉麒麟珠,那受伤之人还想跟我嘱咐几句,话没说出口,就气绝身亡了。我找了个地方把那人安葬好,思忖了一下觉得这孩子恐怕还会遭仇家追杀,就将他安置在我认识的一户农夫家抚养,打算就这样让他一生都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淡日子。谁料他六岁的时候养父母去世了,我这才又把他带回逍遥谷。
程锦红怅然道,“怪不得兰姨苦苦寻找多年也无耿侍卫音讯,原来他早就过世了。”
谷月轩细细掂量着道,“耿侍卫?火耳?”
程锦红点点头,“没错,跟随我多年的那匹火红骏马的名字就是以耿侍卫的姓取的,火耳便是耿。一如耿侍卫对程家一样忠心耿耿。”
东方未明问道,“这男婴就是二师兄?”
“你们程家发生了什么事?要不是遇到师父,二师兄恐怕已经送命了。”东方未明想不通透其中的原因。
无暇子在征问程锦红的意见,“锦红,你说?”。
程锦红苦笑一下,娓娓道出实情,“关于我家的所有情况都是从兰姨那里一点一点知晓的。父亲程之正就是先帝时期的正三品鸿胪寺卿,掌四夷朝贡、宴劳、给赐、送迎之事及国之凶仪、中都祠庙。父亲虽没居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但也算是朝廷重臣,尤其对于明朝不断扩大的版图来说,帮助先帝维系与周边各少数民族的友好关系尤为重要。我朝针对少数民族地区一直采取恩威并施的政策,父亲在位多年时施行的一系列措施都为稳固明朝政权做出极大贡献,同时也与周边各民族的首领交情匪浅。
各少数民族地区通过鸿胪寺向朝廷进奉,对于贡物,明朝廷有严谨的规定,比如东北的海西、建州女真各部的贡物为马、毛皮和海青鸟;地处西北的哈密卫则贡马、驼、玉石;西藏贡物以佛像、舍利、明甲、刀剑为主;西南和南方土司则贡马、象、犀牛角和孔雀、缅玉和黄蜡等物品。贡物至京,交会同馆接受,主持接待的官员赴馆验看,登记造册,上交礼部,然后按照贡物的属性分类,何者可以上殿,何者只能在殿下。由于父亲正直的为人,且多在先帝面前为少数民族争取更多利益,那些首领多赠与父亲各种异域珍宝互为交好,家境还算殷实。另外,我和荆棘的太爷爷就是曾跟随太祖皇帝朱元璋南征北战帮助其打下江山的程忠。”
东方未明听得一头雾水,“我还是不明白,按理说你程家也是有头有脸的,那为何又到了家道中落,你和二师兄被迫分开逃命的地步?”
久未说话的傅剑寒听完东方未明的疑惑,解释道,“到了程之正那一辈的时候,在民间有一种传言,程家当初和太祖皇帝打天下的时候得到的一批宝藏被埋藏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所以作为当时程家唯一接续香火的程之正就成了众矢之的。”
程锦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不想自己回忆不堪的往事而带着浓重的鼻音,“被金钱鬼迷心窍的恶人在我和荆棘周岁的那天偷袭程府,兰姨是我母亲嫁入程家时太后从宫里指派过来的奶娘,那日兰姨抱着我从密道逃出,荆棘被耿侍卫偷偷带出。母亲为了让我兄妹二人日后见面时能相认,临终前把月牙吊坠给了荆棘,把如意锁给了我。但我不知道荆棘身上还有一颗珠子,这样看来血玉麒麟珠是耿侍卫放在荆棘身上的。不然我也不会时至今日才认出他来。”
谷月轩的脸上全是愤怒之情道,“岂有此理!为了一个根本不知真假的江湖传言竟然做出如此惨绝人寰的事情来!”
东方未明问道,“可知凶手是谁?”
程锦红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灭门惨案发生后先帝也下令彻底追查此事,多年来一直没有丝毫头绪。先帝念及与父亲的旧情,驾崩前交代即将登基的小皇帝务必要全力保护我的安全。”
东方未明推断道,“这就是鬼工教成立以来安稳立足的原因?因为有朝廷保护?”
程锦红抿了抿嘴唇,冷笑一声,“伴君如伴虎,要不是我对朝廷还有点用处,当今皇上也不会对鬼工教如此客气。”
看着众人疑惑的目光,程锦红继续说着,“十四岁的时候兰姨带我进宫面圣,我提议借西南地区盛产茶叶的优势做茶叶生意,以此为交换条件让皇上给予我们庇护。”
东方未明听完这番话,又莫名其妙了,“区区茶叶生意皇上怎么会答应你这滑稽的条件?”
程锦红嘴角扯起一个笑容,“明律之中的贸易法是为了保障盐茶**等封建经济制度而存在的,虽然大部分是针对内地汉族而制定的,但还是有相当一部分内容与少数民族的生产活动息息相关。对边境茶马交易的独占,不仅是为了获得经济利益,更为重要的目的则是加强对少数民族的控制。这一点也是我朝针对北方和西南规模较大的少数民族。蒙古族、藏族和色目人因其所居位置的自然环境,只能以畜牧业为主,日常食物多为奶制品和肉类,这些食物内含的酸性物质较多,如果没有茶叶内含的茶碱来加以中和,则会引起许多病症。因此,很多地区的诸民族对茶的依赖性是非常大的,也是明**得以抓住的一个软肋。为了保证这种自然优势,明朝严禁私人在边境贩茶。‘凡与私贩茶,潜往边境,与番夷交易,及在腹里贩卖,与进贡回还夷人者,不拘斤数,连知情歇家牙保,俱发烟瘴地面充军。’成都属于西南地区的贸易大市,且西通西藏,南接滇南,北抵秦岭,与众多少数民族有密切关系。皇上为了巩固政权,自燃会与我达成这个共识。”
无暇子缓缓道,“你父母早亡,一个十几岁的女娃娃,有这番胆识和谋略,既保全了自己,又让鬼工教立足于江湖之中,锦红你已经足够让很多人汗颜了啊。”
程锦红淡淡一笑,“能有今天这个造化,并不是锦红一人功劳。倘若没有傅兄在我鬼工教屡次遭人挑衅时出手相救,以及他父亲当初的慷慨相助,这鬼工教的茶叶买卖我也做不成。”
东方未明用手肘撞了一下傅剑寒,“傅兄你也是朝廷之人?怎么之前没听你提及。”
傅剑寒见众人的目光都投向自己这里,解释道,“亡父正是锦红父亲程大人身边掌管礼宾院的傅书予,负责回鹘、吐蕃、党项、女真等他国朝贡馆舍,及互市译语之事。我年幼时就离家到处习武,父亲病逝之后家道中落便寻找到锦红同她一起生活。”
东方未明听完终于恍然大悟,“事情原来是这个样子,那程姑娘你可知道你们家族宝藏的事?”
程锦红摇摇头道,“没有,兰姨从未向我提及过。”
无瑕子一捋白须道,“兰姨是知道程家宝藏一事的。”
程锦红惊愕,“前辈何出此言?”
“你的无上轻功“扶风步”就是江湖失传已久的武林绝学。兰姨作为一深宫中婢女,得到此武学宝典自是从传闻中的宝藏处拿到的。”
程锦红一时怔住。无暇子想起还在病榻上的荆棘,心里一阵酸涩,“锦红,别的就不多想了。棘儿和你兄妹相认是好事,你就安心在这逍遥谷等他醒来,再慢慢告诉他有关的事情。”
程锦红微微点头表示答应。
来到上次留逍遥谷时住的那间小木屋,一切摆设都没变,多希望可以永远留在这里。程锦红唤来大雕,把找到慕戎的事简短写下告知兰姨。
看着窗外渐露新芽的柳树,心想,如果能知道当年是谁下的毒手,并能手刃仇人,九泉下的父母也就不枉死了。
傅剑寒见程锦红和荆棘兄妹相认,荆棘也有人照顾,于是离开逍遥谷又去做潇洒剑客了。半月后东方未明和逍遥谷的书生、丹青去了杭州游玩。谷里少了他的嘴皮子功夫,还真的清寂了不少。半个月来程锦红每天都去荆棘房中细心照料着他,已好久没和谷月轩好好说过话。
夜晚的时候和曹萼华把荆棘的药喂了之后终于有了点休息时间,迈步去找谷月轩,见他的房里并没有人,不觉有些惆怅。正要转身回去的时候悠悠听到一阵好听的笛声,抬头一望,屋顶上白衣的谷月轩在凝神吹奏竹笛。程锦红怔怔地望着他出神,微风吹拂着他的脸颊,两鬓的碎发轻轻晃动,那么美好的一个男子。就在出神的时候,一只大手揽过她的腰“噌”地窜了上去,等她回过神来已经双脚站在了屋顶上。谷月轩还是那副温文儒雅的笑容,轻声道,“你知道吗,在你走后的日日夜夜里,每天看着你给我的青丝想你,想你那日站在师父花圃里清唱那首曲子的样子,想你每天笑盈盈地来给我送饭的样子,想你鲜艳的红装,想你的一颦一笑。”说完后,谷月轩摊开手掌,程锦红看到两个泥塑的小人儿在他手心,拿起细看,一个白衣飘飘,一个红装艳艳。
一滴眼泪掉下,在程锦红的手上碎成了几瓣,口中之词缓缓流出: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
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
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
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感受到谷月轩温和如水的目光,满脸泪痕地念出最后一句:“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这首元代管道升作的【我侬词】是程锦红最喜欢的一首词。
谷月轩一把将程锦红拉入怀中,一只手轻拢她脑后的发丝,“锦红,此生有你便已足够。”
逐名夺利,不如有一人真心等待……圆月高悬当空,散发出橙色月光,月光笼罩之下,两具身影就在这屋顶上紧贴得难舍难分。
也多亏了曹萼华的悉心调理,荆棘的状况一天天见好,现在还不能下床活动,好歹也是醒过来了。在他清醒后,程锦红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和他的情况详细说明,并告诉了他关于程家的种种事情。而这次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荆棘成天躺在床上对以往的人生也重新思考了很多,无论对师父还是两个师兄弟的态度更是大有改观,自己那副爱理不理,谁都欠他几斗米的臭屁脾气也在逐渐收敛。
这日程锦红像往常一样去看望他,还没进门就听到曹萼华温柔的声音,“这汤药味道不好受,你乖乖喝完了我还准备有蜂蜜水给你。你早些康复大家都高兴,你妹妹可担忧你得很。”程锦红从窗户偷偷瞄着里面的状况,看到曹萼华一手端着汤药,一边吹着热气,再一勺一勺地喂给荆棘服用,生怕他烫着了。喝完汤药又喂食荆棘蜂蜜水,最后再端来一杯茶让荆棘漱口。一不注意程锦红“噗”地笑出声来,曹萼华转过头看到来人,脸上红扑扑的,低着头赶忙撤了。荆棘不高兴程锦红偷溜进来的做法,挑着眉道,“锦红你别老这么鬼鬼祟祟地,行不?”
程锦红走近床铺用指头戳了荆棘额头一下,“我不是怕坏你们好事嘛?”
荆棘别开脸,尴尬之色闪烁不定,嘴硬道,“小妮子,你别乱说。”
程锦红朝他做了个鬼脸,嘲笑道,“就有!就有!你看人家曹姑娘堂堂华山掌门之女,配你一点都不差。最重要的是谁都看得出来她喜欢你!”
荆棘想不到程锦红会如此露骨地戳穿这层窗户纸,哼哼着,“喂喂喂,我就只觉得这妞蛮正点的。”说完又狡黠地看着自己妹妹,坏笑道,“你和大师兄现在粘糊糊的,也不害臊。”
程锦红一脸无辜样地哼哼,“别岔开话题啊,你也别想再给我脸色看,我可是你妹妹!”
荆棘笑着刮了一下程锦红的小鼻子,“我就说怎么一开始我对你就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感情你是我的笨妹妹。”
程锦红扒拉开他的手,嘴角抽抽道,“别给我套近乎啊,我鬼工教每年白花花的银子不会分你半个子儿的。”
荆棘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这小财迷,对自己哥哥都小气吧啦的。”
程锦红瘪着嘴装神气,不多时却突然紧紧抱住荆棘,脑袋埋在荆棘宽阔的胸膛上,不作声。荆棘诧异,“哟,又怎么了,惹我家丫头不高兴了吗?”
程锦红死命摇头,眼泪鼻涕蹭了荆棘一身,“我找到你了,我找到我的哥哥了。我再也不要和你分开,我要一直一直都和你在一起。”
荆棘愣了一下,嘴角扬起微笑,大手摩挲着程锦红的后脑勺,轻声道,“傻丫头,哥再也不离开你了。”
程锦红狠狠地点头,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嗯,真好,除了兰姨,我又多了个亲人了。”
荆棘脸上浮起一抹坏笑,慢吞吞说道,“不是还多了大师兄吗?”
程锦红一把推开荆棘,瞪大眼睛气鼓鼓地看着他,继而转过身不让荆棘看到自己发红的脸颊,“净说些不正经的,不理你了。我去找湘云玩去。”
荆棘将拇指食指放于口中成哨对着程锦红的背影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像在嘲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