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莉偷偷吐舌头，这个嘛，人都不一样了，肯定行事风格也就变了嘛，只是不敢跟你说，怕你被吓坏了。

两人回到客栈，徐小凤坐在柜台后面正等着她俩呢，见两人终于回来了，松了口气道：“你们还知道回来呀，可担心死我了，还以为你们胡乱跑，丢了呢？”

香香很诧异，她没想到徐小凤跟她说起话来，竟然还跟个没事人似的，好像中午的不愉快根本就没发生一样！

“妹妹，干嘛这样看着我？是，我是对你有些不好的心思，可你不同意，我也不能把你怎么着啊？总不可能把你绑了，强行弄到舞厅去陪人跳舞去吧？”

香香沉默，她的这些话令她无从反驳。

徐晓凤从柜台后面绕出来，走到两姐妹面前上下打量，吃惊道：“你们这半天是做什么去了呀？怎地连衣裳都换过了，那些首饰呢？”

“没什么，徐姐姐，就是路上有人跟踪我们，为了甩掉他们，我们在成衣铺里随便买了衣服，换了一下。”莫莉边说边观察徐晓凤的神色。

“什么？怎么会有人跟踪你们？他们有没有把你们怎么样？”徐小凤紧张道。

“我还以为是你派的人呢，原来不是啊！我们把他们甩开了，不知道他们是谁！”莫莉故作满不在乎，言语间的试探很是明显，徐小凤一下就听出来了。

“我倒是想跟着你们呢，但哪有人可供我差遣呐！我可还有钱到养上几个打手呐！”徐小凤没好气的道。

“我说你们姐妹俩，咱们买卖不成应该还有点仁义在吧，怎么说我也帮你们不少了，一颗心是黑是红你们都该知道的呀，就至于把我想的那么坏吗？”

“徐姐，”香香轻唤一声徐小凤，半蹲身向她行了个福礼，

“香香感谢你这些日子以来的帮助。你让我们陪你去宴会，我们也去过了，就当是我们已经还了吧！既然已经发生了不愉快，心上已然扎了根刺，想当它不存在是不可能了，不如趁着大家还能好好说话的时候分开吧！明天我和莫莉就走！”

徐小凤惊的嘴张的有鸡蛋大！想说些什么挟恩图报，但细想之下，其实自己对她们恩情也没多大，人家住店登报都自己花钱，自己也就比旁人待她们热情些，就这还是有目的性的。

姐妹二人越过她往楼上去的时候，她急忙追上去道：“走，你们往哪走？我这里吃的好，住的好，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最多，最多往后我不提那事了还不行吗？”

自己相中的摇钱树要挪窝儿，那还得了？怎么也得争取争取，先让她们留下来再图以后啊！

“徐姐，你不必再劝。我们已经找好工作，人家免费为我们提供住处，我们没必要再住旅店。”香香平静的说。

“工作，你还怀着身孕呢啊，你怎么工作？什么工作能要一个孕妇啊？”徐小凤因为心里焦急，声音很大，有些咋咋呼呼的。

说话间三人已经进了房间，莫莉听见徐小凤的话，不由担心的看了香香一眼，同时心里暗暗惭愧。这些日子以来，香香表现的跟正常人无异，以至于她常常忘了香香实际上是个孕妇这事儿！

不知道纺织厂的工作会不会很繁重，香香姐受不受得了啊！

“我们去纺织厂做工。”徐小凤虽然咋呼，但言语之间却仍有关心香香的意思，香香便觉得不应她一声过意不去。

“哎呀呀，老天爷哟，你胆子也太大了，你肚子里这孩子是不想要了吗？那纺织厂的车间里灰尘大，又湿又闷，一个身体好的正常人在里面做一天活儿尚且受不了，更别提你一个怀了身孕的。这活儿你可干不了啊！”徐小凤劝说道。

“这孩子……”香香手捂小腹，目光凝重“不要了！”

“你可别做傻事啊，”徐小凤惊道，“妇女堕胎违法，会被抓去坐牢的！”

此时徐小凤俨然忘了自己也曾对这孩子动过不好的念头的事了！

“还有胡承荫，你不找了？”

听她提起胡承荫，香香心中就是一突，怎么竟将这事儿给忘了，万一自己走了他反而找过来了怎么办？

但转念一想随即释然，广告登了三天都不见他的人影，自己在这里干耗着等到他的机率又有多大呢？

于是，淡声说道：“如果他来了，就请徐姐差人到长宁路新光纺织厂告诉我一声吧！”

徐小凤听她报了地址，心里欢喜，能知道她人在哪儿就行啊！也不必再劝，纺织厂那活儿有多苦她是知道的，到时候只怕不用她再费唇舌，人自动就回来了。

“行啊，没问题！他来了我叫人告诉你。那，我就先走了，你们俩收拾吧！”徐不再纠缠，转身向外走去！

“徐姐，这衣服……”莫莉提起装着旗袍和首饰的包裹，想让徐小凤带走。

徐小凤闻声回头一挥手，“不要了，送你们了，都是鲜嫩的颜色，我也穿戴不得了！”

“那怎么行，我们不能要。”香香从莫莉手里接过包裹来，双手托着紧走几步到了徐小凤面前。

徐小凤一手按在包裹上，“不值什么钱的东西，也值得推让？收着吧，只记得一点！徐姐我这里随时欢迎你回来！哈哈哈哈……”

徐小凤大声笑着出门去了。

香香琢磨出她话里的意思，气得直喘粗气，举起手里的包裹就要往地上砸，却被莫莉拦住。

“别呀，姐！咱可没富裕到这程度啊！明儿拿到当铺里当上几个钱，资当是她不好好说话，伤害了你给的精神损失费了！”

莫莉把香香拉回到四方桌前坐下，将包裹从她怀里抓出来放在桌子上，犹豫着轻问道：“姐，孩子……”

“别问了，莫莉。我也不知道，我还没想好！每次一想到我还怀着个孩子，我心里就又惊又慌很不安。但是每次我下定决心对自己说，不要这孩子了的时候，却又有些难以割舍的感觉。我，我好作难啊，小莉！”

香香将莫莉的问话打断，手支在桌子上，捧着她因无力而深深垂下的脑袋。

“那，工作的事？万一工作太重，你或者孩子受不了怎么办？”莫莉担心道。

“受不了？”香香喃喃重复道，“他受不了也好啊！受不了就从我的身体里出去吧，不是我不要他，是他自己不够强壮，吃不了生活的苦。这样的话，我也不用觉得非常对不起他了。”

莫莉听得有些悚然，却见香香放下手臂，脸上露出自嘲的笑，道：“还不违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