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别说。虽然烹饪手段比较匮乏，但他们这里的食材确实很不错。”

在接下来供奉的神明的宴席中，商洛除了朱果之外还依次品尝了:

萍实——外皮坚韧，一挤就会流出果蜜，用来佐餐。

酒实——没有核的，甘醇的石榴籽。

面茎——面树的茎干，剥开树皮就能吃，口感类似碱水面。

刀味核——根据采摘方式的不同呈现完全不同的味道。这次是咸鲜味，捣碎后用来拌面。

木禾——大米的口感，但是有一米那么大，切片食用。也沾刀味核的酱料吃。他们之前是晒干了生啃，这次是第一次煮熟了吃。

虽然种类比较匮乏，但每样的品质都非常不错。

不过反过来说，守着这么多高品质的原材料还把自己饿成这个样子，这实在是有些离谱。

一边吃着，法厄同叹了口气：“唉。估计如果你不去纠正，他们再吃个十年八年就得开始折衷了吧。我是不信第一代人苦修之后，后面几代人还能苦修下去。”

“再这样下去他们能不能有下一代还两说呢，你看那八岁小孩的样子，瘦得和小老头似的。不过这味道好像确实不错。诶，旁边这位。”

他用胳膊碰了碰阿波罗尼娅的肩膀：“你不吃点吗？”

“不吃，我只吃烧烤。”

“诶呀，人家明摆着就不是因为戒律，而是因为心理阴影，伱还是别在他们面前烤着吃了。”

“那我就不吃晚饭。哼。”

“那你稍微饿一会儿好了，回头我们去山上过夜的时候你再慢慢烤。”

“诶，那就对了嘛。烧烤是露营不可或缺的一环。”

商洛竟一时语塞：“我不知道带着漫天的豆豆来打下手，这算哪门子露营了。”

“我们不是在露天住宿吗?那这当然就是露营。至于为什么烧烤之后烧烤架能自己把自己洗干净，都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罢了。”

“行吧。”商洛摇了摇头。他偶尔也挺佩服这个小不点的，她说不吃就真不吃，没有烧烤吃就真在那饿着。到现在也没馋一口煮鸡蛋，挑食得非常有原则。

忽然，有一个水族人飞奔过来，被天兵拦在外面还在大喊着：“神明大人！不好了！有敌袭！是卡尼基城来的。”

“回去之后，要不要把别的也放进去烤一烤？”

“也可以吧。不过那边有人叫你诶。”

“关我什么什么事，继续吃。部落冲突而已，这种都要管那可就没完没了了。”

“神明大人！”后头依旧在喊着，“他们来了！他们要来了！”话音未落，一道冷光从旁边飞射而来，直奔商洛的脑门——然后在10米外就被遁形在半空的天兵拦住，这段。发起攻击的家伙随即就被抓两个天兵提溜着过来，在空中被架成一个大字形

“嗯？”

直到这时，商洛才把手上的煮鸡蛋放下。

被架在空中的那个蕈人，披挂着迷彩服，领口有军衔标志，臂章上画着两个箭头，连脸上都挂了油彩，一副特种兵的样子。然而他手上的武器，只是一把弩——然而这弩却相当精巧，有滑轮、有扳机，整个一现代狩猎弩的样子。

但无一例外的，他身上没有一件金属。这个弩只是做成了现代狩猎弩的造型，并未使用对应的材料。

“好家伙！”法厄同一看就拍案而起，“真的有人进来！这已经不是一般的伪神了！这是有人要抢怎么的地盘！”

“有趣。”商洛深吸了一口气，“看来事情的性质非常清楚。我本来还想着，来这里进攻村子最多只是受了指使。没想到，这些外来者在这里‘耕耘’已经这么深了。而且这不是村落冲突这么简单.”

“这是什么？”阿波罗尼娅歪着脑袋问。

“这是军队！他们有明确地分工，这个是侦察兵，估计是摸过来想要执行什么行动的。这种有分工有组织的进攻，已经不是部落冲突这么简单了。这帮外来者，可以啊。”

可以想见，如果是一支军队杀过来，因苏拉村根本就没有抵抗之力。因为这里别说是军队，这里连真正的武装力量都没有。所谓的持火者阶层，更像是社会中的探险者、冒险者，根本就没有做好杀人的准备。最多，他们只是用来应付部落冲突。

部落冲突和战争是不同的。部落冲突往往是围绕着某些具体的事件，比如水源、食物、猎物等等，通常都是没有预谋，没有计划的突发遭遇。但是军队不同，军队就是用来杀人的，而且是有组织有计划的杀人。

“这个可得管管了。”商洛摇了摇头，“这不是技术水平的问题——有的人你给他们突击步枪，他们也还是只会打不疼不痒的部落冲突。有的人你算只给他们木杆子，他们都能组织起军队来打仗。军队，这不是这个时代应该有的。”

环顾四周，这里山野还大多属于蕈兽，并不属于人。原始丰饶的时代还没有过去，军队的土壤并不存在。这是有人在揠苗助长，就像有什么人穿越回了石器时代，他不需要发明火药飞机坦克大炮之类，他只要发明“战争”本身就足以改变一个时代了，因为那甚至是连“战争”都还在萌芽的上古时期。

商洛伸手到腰间，戴上了手套。

“有意思.果然说到洪荒，就会有人来开荒吧。我自己都舍不得开，怎么能让你们这群人来开。人在哪？带我去。”

“人已经来了！他们已经过了村子，在朝这边过来！”

话音未落，一个棱角分明的巨石弹从他们头顶飞过，砸在水晶湖里溅起一大片温泉水。

商洛拿起了望远镜——

“嗯？？？”他又愣住了，因为那石头不是来自什么“投石机”，而是一辆。

一辆或许可以称之为战车，或者“坦克”的东西。车架周围有四个大轮子，大轮子周围覆盖了漆木的护板。护板之后的战车上，有一个“炮组”正分工明确地操作着那台扭力投石机，正往这里抛射石弹。周围有一整队披挂迷彩服，手持更大号弩箭的“步兵”在协同。

那个战车虽然只在发射石头，但是它有机动，它可以进攻和防御。步兵虽然只有弩箭，但他们确实是在掩护战车作战。

“这是什么行为艺术吗？”法厄同也看出来了，“他们在用两小时就能手搓出来的器具，打战车和步兵的协同？要不要再呼叫个空军支援？要不要来个班组战术什么的？他们.好家伙！他们开始挖战壕了！这到底谁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