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大人！救救我们吧！”之前那个小瘦猴子又跑了过来。

“知道，这不是你们该对付的事情，让我来处理吧。刚才抓了个人，你们处理一下。”

“明白，是要杀掉吗？”

“.”商洛的眉头皱了起来。

“神明，您的意思是，杀掉？”

“杀这个词不该出现在你嘴里。对你们还太早了，现在不是喊打喊杀的时候。不要杀他，捆起来先放一边，等我再处理。要不要杀，留给我来决定。”

火已经点起来了，但至少现在，商洛不想让这个世界再出现“斧钺”。这会让这个世界过早地走向有组织国家的阶段，进而引起不必要的纷争。虽然这确实可以带来蛇丹，但商洛可不想三天两头就跑过来收拾残局，那就没完没了了。他们按照自己本来的发展规律慢慢演化，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毕竟朝廷现在也不是急着要几个天人来救急，朝廷有的是时间。折腾这些他们本来就毫无必要，商洛这次是来调查他们的生活状态到底是什么样的——

现在看来，他们的日子可以说过得有模有样，那就更没有必要折腾他们了。

“这里的事，我会帮你们处理掉。或许这个世界并不属于你们，但你们的生活属于你们自己。我会原原本本地，把这一切还给你们。然后，好好地活下去吧。有事记得找我。”

“多谢！多谢上神！”一众水族人跪伏在地，看着商洛走到他们面前，然后凭虚御空——他背着手，缓缓朝高处升上去。

他已经完全看到了卡尼基的军队。他们确实是一支军队，他们进退严整有毒，战术以投射石块的战车为核心，用持有弩箭的士兵来掩护战车的火力。而战车并没有凭空摆在地上。仅仅是这么一小会，他们就开始积极地营造防御工事，试图用壕沟、掩体和拒马来阻止敌人的靠近。

“他们干得还不赖啊.”法厄同跟在后面一步升了上来。

“这可能就是他们出身于蕈人的天赋吧.确实是很有天赋的战士。但愿有一天，他们能好好利用这份与生俱来的能力。”

卡尼基军的行动并未因商洛的升空而停止。他们把商洛视为目标。

“瞄准！放！”

弩箭射了上来，但无形的避障环绕着他。弩箭在半空中就碎裂、折断，落回地面上。然而地面上的卡尼基军依旧没有动摇，还在朝天上射击。

“够了，到此为止吧。”

商洛把手伸进怀里。他没有拿出剑，而是拿出了——

二号球。

“遁藏之水，出来吧。”

“不，我是二号球”

“多少尽一点你的义务。他们是你的人。”

“不我有罪，我没资格统帅他们。”

“立功可以减刑。”

“诶？可以吗？可是.奇怪了，您从来没有和我说过刑期，可是为什么您说立功可以减刑，我就愿意出来了？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商洛摇了摇头，“总之，你的刑期你自己定吧，我相信你。这个囚笼，防君子不防小人。如果你觉得自己做了有功于你的领民的事，不妨给自己减点刑期。”

“我”遁藏之水依旧在犹豫。

“当你有还有机会做出选择的时候，不要让自己后悔。”

一声冰冷的叹息，球丸颤抖一阵：“我明白了。那么，敬请见证吧。”

没有光芒，没有声音。整个阵地也没了动静。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天空，看着那枚蓝色的球丸，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但又在转瞬间恢复了流动——

整支大军放下武器，双膝跪地，用同一个声音念诵道：

“吾罪甚！”

“啪嗒。”水杯从舰长的手中掉落在桌上，他看到了前方传来的影像，太失败了。

把杯子扶正，他望着屏幕上的影像：“所以，又是一个吗前面扣押住一个大地之龙的祭司，这又是哪一位？水之龙？”

“根据我们的情报，这个世界上没有水之龙。根据这些原住民的传说，水之蛇没有选择戴冠，而是隐遁在了世界的某处。”机械的声音冰冷、冷静，就像这声音是从齿轮间发出似的。

“.”舰长陷入了沉默。

手头无事的轮班舰员都在他旁边，都看着他。他们的眼里只有两个字：回家。

“好吧。”舰长打开水杯，先喝了一口：

“不能让局势再失控下去了。我们要确保对这里的掌控——就像我启航前向诸位保证的那样，我一定会让诸位平安地回到家中。”

说罢，他戴上了自己的军帽，双手支着桌面站起身：

“全舰进入战斗位置！建立交感屏障！准备跃迁！”

舰员的口令开始在信道内回响：

“15层交感屏障已建立，工作正常！”

“燃素密闭建立，凝望水晶启动，工作正常！跃迁准备就绪！”

“嗯。”舰长拿起了讲话器，“印记鱼雷，也准备好。”

“舰长.要不要把那些也带上。那不在我们的操作规程里。”信道传来区别于响亮口令的询问。“带上，全部启动！”

“明白！印记鱼雷1号至32号进入待发状态。”

舰长再次抓起讲话器：“校正航道至坐标至(00，01，6)，准备突入战场！5！4！3！2”

冲天的水花从背后跃起，似乎有什么巨物正从水下浮起。

“什么玩意儿？”商洛猛然回头，“刚炸出来的坑，水下怎么会有东西？！”

话音未落，两个火球从还未散去的水柱里腾空而起，直接升入云层中。

“等等.那是！”法厄同的盯着那火球，一直到它们消失在云端。

“那是什么？”

“马拉卡（希腊雅言）！那是印记鱼雷！把日神之矛拿出来！快！”

商洛没有多问，直接把日神之矛丢了过去。

法厄同反手接住，她保持了接矛的姿势有足足三秒不动，似乎是在观察着什么——

然后猛得朝商洛的背后投掷过去。

“啊？”

商洛猛然回头，那里本来应该有天兵在五十米外维持壁障，天兵也确实在那里。然而一同出现在那里的还有一枚小艇那么大的，红头黑身的“鱼雷”。那枚鱼雷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突破到了壁障之内——然后迎头被日神之矛击碎。

玻璃碎裂之声在耳边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无声的叹息。

鱼雷停住了。但法厄同没有停下，她拔出长矛就立刻朝着反方向投掷——另一个方向也有一发鱼雷，在同样的距离被打穿弹头。

又是一声“噼啪”的玻璃碎裂之声，依旧是直接响在耳边，以及那令人发毛的叹息声。

“这什么玩意儿？！”

“这是印记鱼雷，用一颗西格玛级的伏尔甘核心来引导的交感兵器，专门用来猎杀高等灵能实体。因为越大的灵能实体，就越容易与之建立交感链接，普通人根本锁不住——你是天人，虽然能锁但是锁得很慢，所以我才能拦住。这玩意被锁定之后无论如何也躲不开，除非你把它摧毁掉。”

“等下，你怎么这么清楚？”

“因为装备这玩意儿的，是雅典海军的燃素潜航舰！是神谕所的舰队！”

“舰长！印记鱼雷被拦住了！竟然被拦住了！”

“马拉卡（希腊雅言）！”

舰长拍案而起。他背后就是全舰现在点着的唯一的灯光——灯光照着一个“瞪着圆圆眼睛的猫头鹰”的标志。猫头鹰歪着脑袋，瞪大眼睛，展现了充沛的求知欲。这是雅典的城徽，也是雅典海军的标志。

“为了阿波罗尼娅，为了罗马！我们一定要回家！全弹发射！炸死那些该死的灵体！”

“（金陵雅言）！”商洛指着水面，“他们怎么又打了两发！是自己人就让他们停手啊！那群笨蛋在干什么！”

“没用的！燃素潜航舰一开始战斗就会升起交感屏障，他们只能看到燃素视野，根本看不到人也听不到声音。”

“这什么笨蛋设计！什么睁眼瞎啊！”

“啊啊啊！别骂啦！”阿波罗尼娅抱住了自己脑袋，“不是我设计的啊，它一直都是这样。”

“没事。”法厄同喘着粗气，“印记鱼雷的造价有一艘巡洋舰那么贵，所以一艘也就准备了三发而已。大不了再打烂一发，他们就没辙了。那船上能对你造成威胁的就只有这个。”

“等下，他们刚才打了两发！”

“怎么可能？”法厄同也回头看了一眼，“马拉卡！还真是两发！这船上怎么这么多！马拉卡！又两发！四发了！八发十发！什么东西！这艘怎么存了这么多印记鱼雷！”

“快跑啊！”商洛看着她们两个，“还在这站着干嘛？”

“没用的。”阿波罗尼娅摇了摇头，“印记鱼雷和你建立交感链接之后，你的‘相’就被他锁定了。无论你跑到哪里，它只需要攻击你留在原地的‘相’，就可以通过交感链接把毁伤的效果传导过去。它们会先升到云端，然后在伏尔甘核心的驱动下开始跃迁，然后从你视野外任何可能的角度朝你飞过来。”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说话间，法厄同朝头顶掷出一枪，又打爆了一发，“就是直接把它打爆！但是我打爆不了那么多发！完了！又来了！”

“给我。”商洛伸手从她手上接过日神之矛，“这玩意儿能飞多久？”

“那之后呢？”

“之后等伏尔甘核心的发条走完之后就自动解除了。最多飞一天。”

“那就.简单了！看法宝！”商洛接过日神之矛，展开山河社稷图——但是反面对着自己，有画日月星辰的一面对外。他把旗帜抡了一圈，把自己包在了里面。

就像打开了空间站的舱门，此世的一切开始朝着“奇点”压缩过去，飞过来的印记鱼雷也通通被吸到了山河社稷图里。

就像镇元子用袖里干坤收唐僧师徒似的，几十发鱼雷全都被收了进去，一点动静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