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胡之血时代
作者:疯狗先生 | 分类:历史 | 字数:326.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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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殿下,且稍忍耐!
不过,不管年纪轻轻的皇太子司马端的举止,如何让刘预觉得不同寻常,却丝毫不影响皇太子司马端在刘预面前的恭敬。
不错,就是恭敬。
司马端现在还只是皇太子,算是储君,但不能算君。
而刘预给自己加上的一个官职就是太子太傅,算是地位尊崇。
众所周知,我大晋自有国情在此,对于“忠”字之德往往都是有些说不出口,所以对于“孝”道尤其特别的重视。
而尊师重道类比孝道,所以现在这个皇太子司马端一见到大将军刘预就是非常的恭敬的。
当皇太子司马端听到刘预说,要开府治事的时候,就立刻高举双手表示了赞同。
“大将军要开府,自然是太好,如此一来,中州军民就如同众水入渠,可齐心协力以刷洛京沦丧之耻!”司马端的脸上浮现出一股痛苦的神色。
一想起几个月前,在洛阳经历的那一场生死逃亡,少年的司马端就立刻感到两股战战,耳边想起了哪些匈奴胡虏的狂笑。
“殿下放心,如今荀司空已经率领密县的行台,前来效命,从此以后,仓垣行台就可以号令天下百万忠义之士,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殿下就能看到洛京光复。”
刘预一边说着,一边紧紧盯着司马端的表情,继续说道。
“到那时候,我们就可以率领虎贲义士,直捣并州屠各胡人的巢穴,迎回今上,待回洛阳之后,令圣天子复位如昔。”
听到刘预这么说,皇太子司马端的脸上却是微微有些抽动,虽然很快被掩饰了下去,但是刘预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
“自然,这当然是自然,迎回天子,自然是应该的。”
司马端脸上的表情虽然淡然,但是心中却是一阵阵的不快。
司马端和他的兄长,也就是被匈奴人砍死的前太子司马诠,都不过是皇帝司马炽的侄子。
就他们这种侄子,都仅仅比司马炽小八九岁,就算是皇帝司马炽以后生出儿子,那他要想继承皇位,也得有的等了,说不定,要是自己身板子不硬的话,还够呛能活过皇帝司马炽呢。
所以啊,这匈奴人是要打的,洛阳也是要光复的,但是这皇帝嘛,司马端却是没有太想过这个问题。。。。
两天后,司空荀藩率领的密县行台一行,终于抵达了兖州陈留郡的仓垣。
负责迎接引导的人是兖州刺史杨瑁,其实真正负责沿途护送指挥的人,却是刘预的心腹部将董平。
“大将军,荀司空的行台中少了一些人啊。”
在荀藩等人快走到仓垣的时候,董平抢先一步回到了城中,向刘预回报了这个情况。
“少了什么人?”刘预问道。
在前期的通报中,对于密县行台的人员,刘预基本都已经掌握了明细,不然的话,这些人的住宿、官职安排等就没有办法提前布置了。
“秦王司马业,还有密县行台的豫州刺史阎鼎、刘畴、王毗等人,大概数百人吧。”董平说道。
“司马业?”
对于这个名字,刘预当然是知道的,这个秦王司马业就是历史上西晋的最后一个皇帝,在长安城破被俘虏后,西晋彻底灭亡了。
“肯定是半路跑掉了吧。”刘预说道。
“不错,我刚刚在其中拉拢了一些人,他们说,从密县离开的时候,秦王司马业就与司空荀藩等人密谋了许久,多半就是那时候计划跑掉的。”
刘预听后,并不是太在意。
秦王司马业作为荀藩的外甥,被另外安置也是再正常不过了,如此一来,颍川荀氏也能多一份保障。
“走就走了吧,要是他来了,这仓垣的宗室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刘预说道。
自从苦县、阳城、洛阳三次大败后,司马晋室在中枢的宗室就几乎被扫荡一空。
刘预手中的司马端可以算是奇货可居了,要是再来一个秦王司马业也未必能多什么好处,还有可能被某些有心人利用。
“知道司马业往哪去了吗?”刘预继续问道。
“那些人都说是长安,去投奔司马模去了,不然也没有地方可以去啊。”董平说道。
“长安虽然是有司马模的数万军队,不过没有外援,陷落是迟早的事情,真是一步臭招。”刘预不禁嘲笑道。
‘好了,这种事情不说也罢,随我去请皇太子,咱们一起出城迎接司空荀藩吧。’
秦王司马业这种事,对于刘预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重要的事情,反正多他不多,少他也不少。
刘预现在的大事,就是做好接纳司空荀藩等一众密县行台的事情。
作为大晋的三公,司空荀藩可以享受到皇太子司马端亲自出城相迎的礼遇。
艳阳高照,旌旗飘扬。
仓垣城外。
在上万甲胄光亮,手持锋利刀枪的青州军护卫下,大晋皇太子司马端,亲自率领大将军刘预等一众将领官员出城相迎。
司空荀藩率领的密县行台,虽然浩浩荡荡的一行人足足有三万多人,但是其中许多都是司州一带的百姓,真正的官员、士人仅有数千人。
真正跟随司空荀藩,参加拜见皇太子司马端仪式的人,也就是这数千人。
在往来飞驰的青州骑兵护卫下,以司空荀藩为首的一众人都是向着皇太子司马端趋步而行。
同样的,皇太子司马端也是快步上前相迎,隔着老远的时候,只听见司空荀藩悲号一声。
“殿下!”
说完,大晋司空荀藩就俯首在地。
“荀司空,快快请起!”皇太子司马端立刻上前搀扶。
“殿下,洛阳陷落,万民涂炭,都是臣等的罪过啊。”司空荀藩说着就自责起来。
“荀司空,胡虏猖狂,已经是人所共知,只恨东海王司马越弄权误国,却是不干司空等良臣的事啊。”司马端立刻说道。
这时候,荀藩后面的一众密县行台的官员,已经按照大小品秩在他屁股后面排成了一列列。
上万刀枪盔甲鲜亮的青州士兵,就在四周紧紧的护卫着。
这种如临大敌的一般的肃杀之气,让这些人都是不敢喘大气。
“司空,如今天下丧乱,以至于洛阳都失于敌手,孤现在已经决定,要令大将军开府治事,以匡扶国家,就如同当年魏武,哦不,就如同蜀国武侯一般故事。”
司马端把司空荀藩扶起来后,大声的说道。
对于这个消息,司空荀藩在来的路上,早已经从兖州刺史杨瑁的口中有所耳闻。
“只要能讨灭胡虏,克复洛阳,一切都唯殿下之命。”
荀藩表情凝重,又在皇太子司马端的亲自引见了大将军刘预。
刘预刚刚早已经把荀藩等人表情,都看在了眼里。
“大将军威名赫赫,足以震怖胡虏,为天子生民复仇重任,就全靠大将军了。”
一见到刘预后,荀藩立刻就说道。
“此等重任,本该贤良所居,不过,我略有薄才,正恰逢此时危急之时,也就当仁不让了。”刘预也是立刻回道,“从此以后,愿意与司空同心协力,匡扶社稷。”
荀藩口中连连称是,其实心中却是一阵阵的苦叹。
这个年纪轻轻的青州贼,凭借手中的兵权,从此以后算是彻底走上“乱臣贼子”的道路。
只要霸府一开,从此以后,刘预要么死在征战的路上,要么就是死在谋朝篡位的路上。
自从汉末霸府大行其道一来,除了蜀汉的诸葛亮,还没有一个能真正做到恪守臣节的霸府之主。
一想到这里,荀藩就是不住的惋惜,要是自己能用兵如神,可以守住密县,也就不用在折损上万军民后,如此狼狈的跑到兖州来寻求刘预的庇护了。
随后,就有随从的郎官,当着一众将领军士和官吏的面,宣读了承制的皇太子的命令,正式加刘预为大将军、大都督、开府仪同三司、录尚书事、豫州牧。
命令一宣读完,司空荀藩就立即领头山呼接受了皇太子司马端的钧令。
不过,司空荀藩还是有巨大的影响力,特别是在这些官吏中。
作为司空荀藩支持自己重开霸府的回报,刘预也给予了颍川荀氏众人丰厚的回报。
不仅给司空荀藩加封爵户,他的弟弟荀组就被刘预任命为了仓垣行台的尚书仆射,其子荀岿则是被征辟为刘预的记室参军,其侄子荀崧,也从中领军的职位上,升任了颍川太守,讨虏将军。
除此之外,颍川荀氏的一众子弟,也都得到了任命。
不过,这些任命中,除了司空荀藩和荀组之外,大多数的颍川荀氏都是被安置在了颍川、汝阴、谯国一带的郡县,在仓垣的行台中,刘预并没有做出多少妥协。
在进入仓垣城后,安置完了荀藩带来的军民官吏后,刘预就开始向皇太子司马端说道。
“殿下,如今司空率领数万将士归来,这仓垣城的确是太狭小了,已经不足以容纳这么多人啊,所以我觉得,不如把行台迁往济北,济北虽然也不大,但是城内空地充足,可以扩建。”
刘预首先就想行台搬到距离青州更近的济北郡。
“如此自然是最好,那就一切都依大将军所言。”
一听到刘预这个提议后,皇太子司马端想都不想的就答应了。
济北郡好啊,济北郡有河水、济水两大屏障,又不像仓垣这里,距离胡虏肆虐的地方是那么的近。
司马端已经有好几次,在夜里做梦吓醒,这小小的仓垣被并州的胡虏突袭而下,来不及逃跑的自己,被可怕的匈奴人抓去当了俘虏。
不仅如此,司马端在梦里连俘虏都没当多久,就被匈奴人砍了脑袋。
随后,刘预又把对于荀氏众子弟的官职任命,跟皇太子司马端说了。
司马端听后也是连连点头,对于这些都是没有丝毫疑问,甚至到了最后司马端还非常认真的说道。
“大将军,孤既然已经让你开府治事,这些事情都是府中可以定夺的事情,也就不必如此麻烦,再说与我听了,全屏大将军裁决就好了。”
听到司马端这么说后,刘预差一点就被感动了。
“多好的一个皇太子啊,竟然没有觉得自己被架空,被傀儡,还这么苦口婆心的劝说自己要大胆行使权力。”
刘预又是说了一些关于重新选拔官吏和提拔青州军将领的事情,皇太子司马端也都是一一应允了。
最后,刘预终于满怀欣慰的告辞而去。
待到刘预离开后,望着刘预已经消失的背影,皇太子司马端的脸上,已经不复刚才的淡定,而是满满的紧张。
这时候,一名身穿郎官服的男子,从侧门而入,凑到了皇太子司马端的面前。
“殿下,还请稍稍等待,且让那刘预猖狂两天,到时候再令其自食其果!”
“殿下,还请稍稍等待,且让那刘预猖狂两天,到时候再令其自食其果!”
男子的脸上浮现出阴险的冷笑。
皇太子司马端却是坐立不安,他看向男子,说道。
“何郎,我看这刘预还算是忠肯任事,对于讨灭胡虏之事,也是积极奔走,难道他真的是大晋的乱臣贼子吗?”
这个被司马端唤做“何郎”的人,是豫章王府邸旧人的何雍,来到了皇太子的身边。
“殿下,如今刘预已经野心暴露,竟然要学曹操开霸府,这不是乱臣贼子是什么?!”
这个叫做何雍的郎官继续说道,“殿下,如今的大司马王浚王公,已经在召集辽西鲜卑段部,马上就要南下进攻冀州,到了那个时候,盘踞冀州的石勒、刘灵这些胡虏就被打跑了,那时候,太子殿下再按照我们谋划,对那刘预突然收捕格杀。”
一听到这里,皇太子司马端就一阵阵的惊慌,他害怕的看了看左右,小声的说道。
“何君,小声些!”
他又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人之后,又说道。
‘可是,那刘预手下一众武夫,都是凶悍之徒,就算是杀了一个刘预,又如何收服这些人啊?!要是一个不小心,孤,还有你,不都得死在刀兵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