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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玉生

作者:糖里有毒 | 分类:历史 | 字数:78.8万

第九节 标题被有毒吃掉了呢

书名:莲玉生 作者:糖里有毒 字数:10883 更新时间:2024-09-18 03:38:34

死,倒是干脆了,那一刹那的疼痛,以及之后的冰凉,恍若坠入谷底,脑子一片空白,却也不觉得死亡究竟有多疼痛。

可是那一刻是恐惧的,万分恐惧。

就像是跑八百米,明明就是三四分钟的事情,也就一首歌的时间,可是真正体验之时,就好似漫长得快要死了一般,那种煎熬和无力,是远比刹那要漫长得多了,却又不能改变,只能残喘着让自己好受些,于是便开始了思想的斗争。

放弃,还是坚持。

生不如死,便是在这刹那恐惧和漫长煎熬中苟活,那是生与死的挣扎,到最后却是完全的思想挣扎,是肉体在折磨着精神,而精神在摧残着肉体。

少女还想询问永夜些什么的,比如质问他:你什么意思,你是说,霜雪为了我,槃涅么?

可是答案分明那么真切,就在自己的眼前。

之后她没有机会继续询问了,因为白霜雪让她躲起来,躲得远远的,而后就开始和永夜厮打。

身法太快,以至于她只看得紫光黑影,完全看不清他们的动作如何,而有一点她却是看得明白——霜雪比较之前强大太多了。

少女也就真相信了永夜所说的“槃涅”,不由雪莹莹的瞳眸暗沉了。

为了她,霜雪这般拼命,真的值得么?

眼前这个,是白霜雪,也不是白霜雪,也就是永夜所说的分体。

呵,应该是了。就算气息还是那个气息,温度还是那个温度,可还是不一样的,她清楚明白。

那霜雪呢,在哪?是在九重么?

就在少女陷入迷惘之际,隐约听见了有人在低声唤她。

“沙雪。”

少女瞬间回神,惊讶地瞅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侧的娇红。

“小花?!”

“嘘!”

娇红赶忙用手捂住了少女的嘴,一边留心着那紫光黑影相互纠缠,确认无恙才松手,压低声音对少女说着。

“小点声,我不希望他知道我现在在这里。”

少女知道,娇红说的是永夜。

“小花,你没事呀。”

娇红轻点头,忽看向少女,拉过她的手。

“沙雪,我带你离开这里!”

“可霜雪……”

“你当明白他不完全是白霜雪的!”

少女一怔,低首沉默了。

“沙雪,他不会有事的,白霜雪能在短时间槃涅成功,并且还活着,那他的分体也足以有对抗永夜的强大,你在这儿会让他分心的,你要相信白霜雪,同时也要相信我。”

娇红心平气和地对少女说着,目光坚定与诚恳,让少女为之动容。

少女犹豫着,回首看了眼那不分上下的紫光黑影,抿唇,最后用力地点了下头,道了声嗯。

娇红见少女同意跟自己走了,松了一口气,看向少女的目光显得更加柔和了。

——————

听说,光明的背后是黑暗,光与影是随形的,不离不弃,像恋人,又像是仇人。

无论阳光多灿烂,郁郁葱葱便好似人间仙境的碧落,在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是被厌恶与驱逐着的肮脏。

“小花,你有没有觉得我们越走越里面了?好黑……”

少女紧紧跟着娇红,而内心忐忑不安着,看着周边一堆又一堆蠢蠢欲动而有所顾忌不敢上前的肮脏黑团,它们在不听念着“吃!吃了她们!”。

伴随着那诡异的笑声。

“这是出碧落的捷径,没办法,就是有点麻烦。”

麻烦……捷径……出碧落……

为什么要出碧落?!霜雪呢!霜雪怎么办?

为什么出碧落的路是越来越黑的?

为什么她感觉不是出碧落,而是越往碧落深处走去?

不对!有哪里不对劲!

再次砍杀一个蹿过来的黑团,娇红显得很不耐烦了。

“嘁,肮脏卑贱之物也敢妄想!”

转身就见得驻在原地呆呆看着自己的少女,心中暗忖不对劲,勉强扯开笑容,轻柔询问着。

“沙雪,怎么了?”

“你、你不是……”

少女颤微微退后着,警惕着笑得温柔,却让她心惊胆战的“娇红”。

“不是?不是什么?”

就似很惊讶一般,娇红瞅着反应奇怪的少女,而美目流光微转,看向一侧,厌烦地嗤笑一声。

“这么快就追来了?小瞧你了嘛。”

少女困惑,而随着“娇红”的目光望去,错愕。

“小花?两个小花!不、不对……”

“沙雪。”

疲惫地喘着气,强咬牙却抵不过疼痛。

“小花?小花!你怎么了!”

少女吃惊地看着又一个娇红的出现,而后者狼狈不堪,单手捂着腹部,而那地方鲜血淋漓,鲜血透过指缝滴落在地,亦滴落到了少女心里。

“还能怎么,被我捅了一刀子呗,谁让她太犟,弄得我很没耐心,干脆这样直接多了不是?”

“娇红”懒懒暼了少女一眼,不咸不淡地说着,一改之前的温柔气息,举手投足说不出的魅惑。

“沙雪,逃……快逃……”

娇红喘息着,说出的每个字就好似花费了自身不少的力气――她现在连说话都觉得困难了。

“小花,怎么会……”

“逃!快逃!”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是魔鬼!她是真的来杀你的!

娇红打断少女的话语,用尽全力呐喊着,除了“逃”,她已是说不出别的字眼了!

少女一怔,瞳孔赫缩,看了眼恣意邪魅的“娇红”,又看向狼狈受伤的娇红,咬牙,转身就跑。

“跑?呵,作为一个优秀的猎人,是从来不会允许猎物在自己眼皮底下逃走的。”

看少女跑走了,“娇红”也不急着追,只是忽的低首,嘴角扬起了一抹志在必得而又冰冷淡漠的笑容。

娇红看着那人嘴角诡异的笑容,忽有不好的预感,转身便是看到了那抹清灵如雪的白色身影在坠入下坡,瞳孔赫缩,已是根本顾不得自身的安危了。

静静站于山坡之上,冷眼看着接连跌下坡去的白影与红影,不屑嗤笑。

“怜,你心软了。”

清和的声音,如是温软。

一个女子的声音。

“心软?”

“娇红”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而又道:“青竹,你高看我了,不过有一点我是不会估量错的,那个叫‘娇红’的姑娘的确深深嫉妒着她。”

“就和你一样?”

被唤作青竹的女子漫不经心地道,也丝毫不在意因为这话而变了脸色的“娇红”。

“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是这么否认的。

青竹也揭穿什么,不过淡淡道:“你不怕那厮找你麻烦么?”

“那厮?谁?永夜?”

无所谓地把玩着垂在肩侧的丝发,漫不经心地说着:“我还怕了那厮撒泼?一个花妖罢了,他什么时候缺女人?”

“怜,你说谎。”

“……”

“娇红”无趣地放开了那缕把玩的丝发,径自往一个方向走了。

“不见尸就走么?”

“无所谓了,她要是活着只能算她命大,至多,只会活着一个。”

——————

“唔……”

只觉浑身疼痛,艰难地睁开双眼。

谁?

眼前的那个红影是谁?

怎么摇摇晃晃的?没事么?

血?!

为什么地上好多血……

忽的睁大了眼,低低唤着。

“小、小花?”

娇红闻言回首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少女,目光清冷,而分不开注意,手刃化刀,划向再次袭过来的黑团。

少女强撑着身子坐起来,才看清了现在的状况——他们的周围,都是那肮脏的黑团之物,熙熙攘攘着,发着诡异的笑声,前赴后继地蹿涌向她们。

而更令她担忧的是,娇红现在的状况。

“小花,我该怎么办……”

双手环过屈起的双腿,无力而恹恹地喃喃着,低垂着脑袋,发丝划过脸颊,遮去了少女脸上的表情,隐约见得那双如雪的眸子闪着水光。

“沙雪……不要因为我……”

已经是连话都说得这般费力了么……

娇红蹙眉,看着那前赴后继,没有丝毫退怯之意的黑团,不由恼怒了,神色凝重。

她要保护好沙雪,一定要!哪怕……

“小花,我好没用……真的好没用……什么圣女,如果我是,为什么我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好?霜雪为了我槃涅,小花又是为了保护我……好没用,真的好没用……”

银镯叮铃,脆声悦耳,如鸣佩环。

泪珠滴落,没入银镯,刹那金光如水倾泻。

娇红一怔,而因为金光刺眼,不由眯起了眼,也不过一瞬,害怕少女出事,急切地想看清周边情况,而周边的那些肮脏的黑物消失了。

她暂时松了口气,也终是支持不住,跪坐在了地上,捂着腹部喘息着,额头冷汗直冒,看着鲜红的血液从指缝间不断溢出,凝结的血液成了暗黑色,相互映衬着,只有腥字可言。

少女蓦然抬首,眼神迷蒙,困惑不解着,而忽意识到什么,赶忙来到娇红身侧,目及娇红惨白的脸色,心跳漏了一拍。

“沙雪……别拿这种眼神看我……我还没死呢……”

娇红牵强一笑,想逞强不让少女担心,却还是敌不过身体的虚弱,靠到了少女手臂上。

“对、对了,我可以,我可以给小花疗伤的,这种小伤……小伤……”

娇红静静看着手足无措,慌慌张张为她伤口疗伤的少女,沉默着。

“奇怪,为什么不可以?明明、明明小花手臂上的伤都可以愈合,为什么……”

为什么腹部的伤怎么都愈合不了……为什么还在流血?好不安……为什么觉得如此无能为力?

“沙雪,别再为我浪费灵力了,给你自己疗伤吧。”

就似没听见般,少女固执地将手放在娇红腹部,手上散发着柔和的绿光,可是血液还是不止。

娇红沉默了,抬眼看向了蔚蓝的天际,好晴朗的天空,那么透明,明明是温暖的颜色,为什么她会觉得越来越冰凉。

“沙雪,为什么?为什么待我这不堪的孽障这般好……”

“小花,你别说话,不能浪费气力了,霜雪很快就会找到我们的,到时候、到时候小花的伤也可以痊愈!所以、所以……”

“没用的,我的情况我自己比你更清楚,沙雪,如果……”

娇红目光微凝,苦笑着,继续说道:“如果我死了,恢复成了原型,将我揉碎,洒在你四周,至少、至少能驱赶它们一时,应该足够撑到,白霜雪找到你了……”

“不要……小花……”

“沙雪。”

“明明,我谁都保护不好,待我好的是你们……我们、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少女无力地缓缓垂下了手,那柔和的绿光消失了,散乱的丝发垂在了白皙的脸颊上,刘海儿轻垂,掩去了双眸,看不清少女眼中的色彩,她的气息是那么哀伤与凄迷,如此深切地恳求着。

“我们还要结伴同游的,我们还没有去过习泱,你不是告诉过我,梅骨冷香,想带我去看看的么?你还答应过我的,陪我再去吃炎京的章鱼小丸子……你不能说话不算话的,对不对?”

“……对不起沙雪。恐怕,我要食言了。”

静静依偎着少女,娇红看着那透明的天色,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困了,也乏了。

“小花?”

“……”

“小花……”

“……”

少女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唤着,而娇红没有再回应了,她真的觉得很累了,好累,已是不想再动弹什么了。

当白霜雪找到少女时,便是瞧见得这般画景。

那棵偌大的树下,一个白衣的少女就那么跪坐在那里,雪白的衣衫已是显得凌乱不堪,上面还有斑斑点点的鲜红血迹,少女的墨发披散着,掩去了她半边的容颜,她的目光涣散着,一遍又一遍地呢喃着什么。

少女怀中揣着一朵红色的山茶花,那朵山茶花那么红艳欲滴。

白霜雪沉默着,缓缓走过去,俯身轻轻拥住那么失魂落魄的少女,不发一言。

“霜雪?不、不对……呵……小花,小花……知道么,她为了救我,我……霜雪……我好没用,好没用啊!!啊——”

少女泪眼迷茫着,双眼红肿,不清不楚地念叨着什么。

她觉得头好疼呢,好困,好累……

白霜雪低首,就看着那么晕倒在了自己怀中的少女,抿唇,沉默着,一贯的沉默。

「好漂亮的姑娘!呐,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你定也是没有名字的吧,我给你起一个吧!叫小花好不好!你长得那么漂亮,就和花儿一般呢!」

笑颜烂漫,单纯美好。

你看她,这么自作主张地就待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妖精,这般好……

恍惚间,少女似乎又看见了那个漂亮的姑娘,她提着红灯笼,火光轻晃着,映着她美丽的容颜,她喃喃着惊呼。

好漂亮的姑娘……

——————

“醒了?”

温润的声音,就似春风般,拂过她疲惫不堪的心头。

她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看着陌生又熟悉的环境,尚缓不过神来。

“这儿又是哪……”

“傻丫头,你回来了。”

俯身,轻拥还迷茫无措的她。

温暖熟悉的气息,就似梦里的一般,让她渐渐收回了心智,目光流转,看向轻拥她的男子,有些不确定。

“霜雪?”

“嗯?嗯,是我,小沙,我很担心你。”

轻放开少女,白霜雪抚着少女苍白的脸颊,眼中是不掩的心疼,轻柔地念着:“看到你回来时那么狼狈,大大小小那么多的擦伤……小沙,我很害怕。”

少女抬眼,怔怔看着眼前的他,金色的眸子,雪白的丝发,气息是他的气息,温度也是他的温度……那份温柔,也是只有他的温柔。

是白霜雪。

就像是寻觅了许久,终是看见了要寻觅之人,坚持瞬间奔溃。

白霜雪看着趴在自己怀里,沉默异常的少女,眸光微敛,轻轻拥着她,也不多言。

而过了许久,她闷声询问着。

“娇红呢?”

“永夜带走了她的元魂,既是创她之人,也定有重生她的办法,小沙,别太难过了。”

“……这样啊。”

如此恹恹无精神,倒也确乎让白霜雪有些放心不下,却也知时间或许是最好的疗伤。

——————

“她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已经醒过来了。”

“是么……”

眼帘微垂,看着眼前那个模样与自己一般的家伙,而别开了脸,沉默着。

“那么,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归本体?”

“……她很喜欢你。”

“嗯,我知道。”

“可是,我不明白。”

落寞的模样,看着这个清冷的家伙,深深困惑着。

“你不明白什么?”

“她不喜欢我。”

“哦?是么。”

“明明只是分体罢了,她倒是分得清楚……”说至此,嘴角扬起苦涩的笑容,喃喃着,“她亲口告诉我的,说喜欢你,不喜欢我。”

白霜雪目光微滞,看着自己的分体,而后轻轻道:“那么你呢,喜欢上小沙了么?”

“真是好笑的问题。”嗤笑一声,别开脸去,“我的情感都是你的,你居然问这样的问题,不觉得可笑么?还是你在讽刺我什么?”

“不,没那个意思,你救了小沙,我很感激你。”

“白霜雪,这样吧,我反问你这个本体一个问题好了。”

“什么?”

“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作为一个分体,你会怎么做?”

白霜雪不过沉吟了会儿,而后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杀了本体,取而代之。”

“嘁。”不屑地冷笑一声,而后神色有些恍惚,低低喃语着,“可是,如果真的这么做了,她会不开心,她会难过的。”

“所以呢,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白霜雪无所谓地说着,而目光落到了身后的某根石柱上。

“……还能什么时候,我的存在本就是个虚无,白霜雪,我警告你,以后别再玩这种害人又害己的游戏,我承受不起。”

话音刚落,身子便是开始慢慢化作了透明,泛着浅浅的光亮,那么温和的颜色,他随意打量着,目光却是胶在了某个角落——那儿静静站着一个绝尘的白衣少女,她如雪的眸子静静注视着她,无所波澜。

嘴角不由划开了一抹自嘲的笑容,闭目,索性眼不见心为净了。

他的存在,是个笑话与错误呢。

也是,既然他自己选择了放弃,那就没有再一次的机会了。

他的存在真是短暂呢。

这算不算一个生命的消逝呢?

算不算走了一遭?

遇见了,然后不能拥有。

感受着魂归一体的完整,白霜雪算是舒了一口气,正想转身,却是被人从身后轻轻抱住,不由一怔,头微侧,轻轻唤道。

“小沙?”

“对不起,霜雪只能有一个……”

“……小沙,他听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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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白霜雪无奈,浅笑着,转身将少女轻搂入怀中,靠着她的发顶,闭目休憩着,而轻轻喃语。

“小沙,白霜雪只会是一个。”

——————

“噗——”

看着殷红的鲜血,不甚在意,用衣袖拭去嘴角的鲜血,漫不经心地看向暴怒的男子,嗤笑着。

“一个花妖罢了,能让你那么在意?永夜,不像你呢。”

“闭嘴。”

冰冷,凛冽。

那是他声音的温度,也是他赤红双目的温度。

紫怜抿唇,看着极端暴怒的他,轻靠身后的砖墙,感受着砖墙传来的冰凉,也无所悲喜,只叹着是自己轻视了娇红在永夜心中的地位。

“那么,你准备如何?”

“杀了你,以命抵命。”

紫怜闻言也不过轻笑,不知是嘲笑自己的大意,还是嘲笑永夜的不自量力。

可是现在的局势摆在那儿,被打到吐血的那个人是自己,戾气暴虐的是永夜,看着也真是自己必输无疑呢。

而话音刚落,一道凛冽的光刀便是袭向紫怜,毫不手软。

紫怜不过静静看着,不躲不闪。

直至那抹青绿的身影挡在了自己身前,化去了那凛冽的光刀,伴随着他那温和的嗓音。

“何必如此大动肝火,永夜,你也别太得寸进尺,不知好歹了。”

紫怜望着身前的背影,嘴角微扬,靠着砖墙,心中松了口气。

“哼,我得寸进尺?我不知好歹?是!她紫怜是那混蛋创造出来的,高贵无比!而娇红只不过是我这妖兽创造的,比不上她!她的命是命,娇红的命就不是命!”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紫怜此行是有所不妥,我在此向你赔个不是了,你也大人不记小人过,且饶过紫怜性命吧。这是聚魂鼎,想来对于你是极有帮助的。”

说着,抬手将一个小鼎扔向了永夜。

永夜稳稳接过,低首查看了下,不过冷哼,而将小鼎收了起来。

“你当庆幸娇红的元魂还在!”

说罢便是转身,挥袖离开。

静默着,他未转身,她也不曾开口。

许久,他微侧脸,轻轻询问。

“为什么不躲开?”

“没必要。”

“什么没必要!”

他霍然转身,看着笑靥如花的紫怜,气恼,又觉无可奈何:“他本不是你的对手,就算暴走了也伤不到你……”

怜惜地抚上紫怜的唇瓣,上面还染有她殷红的血液,映着她本就嫣红的唇瓣。

“伤哪了?”

“小伤,不碍事。”

微蹙眉,还想说什么,却是见得紫怜浅笑着朝他扑来,一怔,伸手接过她的身子,低首看着轻靠他胸口的紫怜,一时竟无言了。

“我知道你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玉成,你舍不得我。”

轻声喃语着,而说得笃定。

无声轻叹,轻轻道:“就是笃定我会回来你就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么?紫怜,什么时候把你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毛病改一改?”

“有什么关系?你心里有我,就是有我的……”

重复着,一遍又一遍地念着,毫不厌烦。

玉成着实拿怀中这个执拗的女人没有办法,轻轻拥着她,闻着她特有的微醺香气,像脂粉,又像烈酒。

“好了好了,我陪你,然后我们两个要分担三个人的事情。”

“三个人?”

“不是说了么,主上本是派我一人去潜伏跟踪的,这下换成了小竹,锁云那厮哪舍得?就跟着一起去了。”

紫怜安静地听着,最后轻轻嗯了一声,蹭了蹭玉成的怀抱,只觉安心与惬意。

若是之前,她定会又嘲笑锁云的杞人忧天与胆小怕事,现在不会了。

一想到要远离喜欢的人,那份煎熬,她承受不了。

——————

在崇叶与尚风的交界之处,有那么一片偌大的森林,人称“碧落”。

上穷碧落下黄泉。

是天堂,也是地狱。

在碧落众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中,有那么一个秘密格外引人向我。

传言碧落深处埋藏着一块叫做九重天的圣土,那儿是世外桃源。

“柔桑姑娘,你的伤还没好呢,怎可到处走动,快些歇着!”

刚来便是看到在花丛中的苏柔桑,柔柔姑娘那是大惊失色,极度紧张,三步并作两步地往苏柔桑身边小跑去,扶住苏柔桑所坐的木轮椅,生怕她摔着了一般。

苏柔桑很是无奈地看着这个叫做柔柔的娇娇滴滴的姑娘,对于她的大惊小怪也着实没有办法:“柔柔,我已经好多了,你看,我都能自己推着它出来,没什么大碍了。”

“怎么会没大碍呢!柔桑姑娘可是从那么高,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云哥哥都说姑娘要修养至少四个月,是骨折!骨折啊!”

柔柔说得万分激动,就差没股腮瞪目了。

“柔桑姑娘的伤是要修养些时日的,不过,多出来透透气,晒晒阳光,对养伤也是很有好处的。”

一个男子的声音,温润,轻缓。

“云哥哥!”

柔柔不满地瞪向自家哥哥,模样娇俏,倒是和在幽寰时的拘束大不相同了,更加自由随意,活泼了许多。

苏柔桑侧首,冲缓缓而来的白衣男子轻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而后询问:“云月,朔辛怎么样了?”

来者男子一身轻袍如雪,面目清秀,眉目温和,而那双暗红的瞳眸却是着实蛊惑,说不出的腥雅,但是看着不厌。

“大皇子伤势恢复得情况很好,想来过些时日便会康复,柔桑姑娘别担心。”

被唤作“云月”的年轻男子轻缓地说着,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如此善解人意又平易近人。

“是么,那就好……”

闻言苏柔桑也算是松了口气,虽然这样的回答她昨天,前天也听到过,但是她还是忍不住要每天都询问一遍,直到云月不厌其烦地再次重复后方才能安下心来。

“大皇子一人在蔓藤居想来也是无聊的很,柔柔就推柔桑姑娘去蔓藤居陪大皇子说说话吧。”

“欸,可以么?云哥哥,柔桑姑娘可是很虚弱很虚弱的!哎哟,谁打我!”

柔柔小丫头一脸的慌乱,不敢动苏柔桑半分,生怕她磕着碰着了,而忽的天降小果子砸中了自己的小脑袋瓜子,便是气恼地四处张望着,仄起头来就瞧见了那个安稳坐在屋脊上的小丫头。

“小糯米!”

苏柔桑亦闻声瞧去,就看到又坐在这儿屋脊上的女娃娃,不过六七岁大的模样,粉雕玉琢的俏丽模样,发髻的小辫子静静垂在了肩头上。

女娃娃两手托腮,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而目光悠长,望着某个方向。

“小糯米,你又欺负你的二姐姐,可是要惹哥哥也生气了去?”

云月无奈轻叹着,虽然这么说,却是对屋脊上这个鬼灵精没有丝毫的办法。

“二姐姐打断糯米思路了,该打。”

“小糯米你!”

柔柔气呼呼地瞅着漫不经心的糯米,推着苏柔桑坐的木轮椅就离开,负气道:“哼,柔桑姑娘我们别理她,柔柔带姑娘去找大皇子殿下!”

看着负气离开的柔柔,以及哑然的苏柔桑,云月也着实无奈,收回视线,将目光投向了坐在屋脊上的女娃娃,嘴角微扬,一个飞跃便是稳稳落在了屋脊上,坐到了女娃娃身侧,好笑地看向她,轻缓说着。

“小糯米这是怎么了?和谁闹脾气呢,我可不会傻傻认为是和你二姐姐。”

“嘁,云月,你还真是爱管闲事。”

糯米嗤笑一声,而后又望着一个方向出神,却是无精打采,兴致缺缺。

云月闻言也不过笑笑,也不羞恼糯米的没大没小。

论辈分,她当叫声他为哥哥,而论关系,他倒是不希望她叫他哥哥呢。

云月抬眼漫不经心地扫了下糯米望着发呆的方向,眸光微沉,而嘴角轻扬,缓缓说着:“小糯米出去一趟还真是不一样了呢,我可没见过你这小丫头愁眉苦脸的时候,怎么,莫不是有心事了?”

对于云月的询问糯米也只是爱搭不理的模样,几乎就要无视身边的人一般。

“算了算了,你既然不说,那我来猜猜好了。”

云月紧紧盯着糯米的面容,留心着她每一个表情和动作,轻缓着说着:“是气恼白霜雪心有所属,那人还是圣女?”

“……”

“还是因为白霜雪甘愿为了圣女选择‘槃涅’?”

“……”

“哎呀,竟然不是因为白霜雪的话,那么……让我看看,嗯,这个方向,是尚风的方向,说到尚风,雪灵山是一绝,我听说雪灵皇的独子前段时日回去了呢。”

云月静静注视着糯米的表情变化,而后者没有丝毫因为他的话而动摇,不由内心失望了几分,却又是松了口气,可是糯米的下一句话让他自嘲不能。

果然是因为这个啊,自己“猜”对了……

她是这么说的,很平淡,也很无情。

她说。

“云月,你吵死了,罗里吧嗦的跟个老头似的,谁让你没事拿母亲大人的水晶来监视我的。”

“居然说监视,小糯米真是没良心呢,我那是关心你,担忧你的安危。”

云月无奈说着,看着一直微侧头看向某个远方的糯米,面色微沉,那双暗红的眸子幽幽盯着糯米,他忽然这般询问:“小糯米,你既然放心不下为什么不跟着去呢?”

“他不让!”

糯米回头狠狠剜了云月一眼,而赤红的双目是不甘与愤怒。

云月一愣,看着忿然的糯米竟是有半刻的失神,后知后觉,更觉心中苦涩不堪,难以言语。

云月静静看着她,那么小小的她,嘴角扬起了温柔的笑容,温软地说道:“小糯米你真是没心没肺呢,他亦是担忧你的安危,你明知纵然他是雪灵皇的独子,雪灵族也不是他说的算。”

糯米抿唇,冷哼一声,继而又托着下巴,呆呆望着某个远方。

可是,云月忽然继续说着。

“是了,你就是这么没心没肺,不过也对,童言无忌嘛。我记得,你小时候这么对我说,说我是你见过的最漂亮的人,想一直跟我呆在一起,后来来了白霜雪,你又对他说,他是你见过的比我还漂亮的人,想和他在一起……”

云月说着,嘴角的笑容不由苦涩了,满满的都是自嘲。

糯米闻言一怔,迟缓地回首看向笑得牵强的云月,开口想说什么,而后抿唇,直起身子,静静抬头看向身边的男子,冷冷道:“所以呢?打我一顿?骂我喜新厌旧?”

“打你?怎么舍得。”

“云月,你是我哥!”

“我不是。”

云月低首,看着小小的她,看着她单纯清澈的赤目,里面的冷静让他惶恐与无措。

是了,眼前的这个小小的女娃娃还是个孩子的模样。

可是,古灵精怪是她,她的智慧与冷静总是让人能轻易地忽视她的年龄,可为什么呢,这种容易让人忽视她年龄的模样,他看得真切?

为什么其他人前她会伪装,伪装得那么好,瞧,多么灵动与俏皮的女娃娃,是女娃娃呢……

可又是为什么,在自己面前她连伪装都懒得伪装,他是该庆幸?还是该说自己不幸呢……

他有时候会这么静静想着,他们是妖,妖的年龄是只求上限的,虽然糯米这般女娃娃模样,可是从她的出生到现在,已是几代人的光阴了,那么他是不是该这么清醒着,她不是个孩子,如果换为人类,她可是人精了。

所以,作为养子的他,他是有资格和立场的吧,从另一种关系上向她表示喜欢。

小时候,她小小的身子窝在自己怀里,说着那番话的时候,他有多心悸?

后来,他听着她冲白霜雪说着类似的话时,他又有多憋屈?

直到现在……

他担忧她安危,向母亲大人求取了水晶,好看看她的近况。

他那时还不明白母亲大人看向他眼神的意思,现在明白了,那是无奈与心疼。

是呢,母亲大人总是这般温柔,却又总是这般教导他们,要学会面对。

于是,他又通过水晶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她拉着那个小子笑得那么开心,他看到了她在处处维护那个小子,他看到了她轻抚着那小子的丝发,那个眼神是痴迷,是近乎疯狂的痴迷!

他看到了她眼中不会对他还有白霜雪,却独独对那个蠢小子才有的情愫!

什么啊,那个小子明明还是个孩子,那个小子才是不折不扣的孩子啊!她怎么可以喜欢上一个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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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心没肺,她当初跟他说的那话是玩笑话么?

她当是玩笑,可是他却当了真……

真是讽刺与可笑呢。

糯米静静瞅着幽幽望着自己的云月,而后毫不在意地将头别向他处,嗤笑一声,淡漠地说着:“云月,你好傻。”

“我傻?呵,是呢,好傻。”

“云月,母亲大人没有告诉你么?”

糯米忽的瞥了云月一眼,懒懒说道。

“什么?”

云月不解地看向糯米。

“婚约啊,我和饭团是有婚约的,你不知道?”

不咸不淡地说着,那么平淡的语气,就是陈述个事实,而让云月惊愣了许久。

糯米瞧着错愕的云月,无奈地轻叹了口气,平静地说道:“看来你是不知道呢,打我出生那刻就有的,我懂事的时候就知道了。”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那样的话……”

他说的是小时候的那番话。

“因为你真的漂亮啊。”

糯米仰头瞥向云月,兴致缺缺地说道:“说来真是抱歉,让你误会了那么久。我呀,以后还是少说话多做事了,不然又说错什么话让人家误会了可不好。”

“误会?”

云月自嘲一笑,而后正色,盯着糯米,沉声道:“你不是那种会因为这莫名婚约就被束缚的人,你根本不会把它当回事的,小糯米,我不想听你撒谎。”

“喂,云月,你有完没完,我脾性是差了点,可我从不撒谎,是你自己误会了关我什么事,别凄凄怨怨跟个弃妇似的,我可没负你。”

糯米秀气的眉头微蹙,赤目瞪向脸色阴沉的云月,萧然说着这么一番话。

这般冷静,用孩子的口吻说着不是孩子的话。

“你!”

云月一时语噎,亦瞪向糯米,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糯米没好气地别开了脸,继续一手托腮,望着某个方向发呆,而轻缓说道:“感情不一样就是不一样,云月,你不期期艾艾地自欺欺人,你还是我哥哥。哥哥就是哥哥,一直在一起的除了恋人还有亲人。”

云月静静听着,那么端坐在那儿,离她那么近的距离,却是沉默了许久。

“我是亲人,那白霜雪呢?”

“远房表哥。”

“……那,”云月抿唇,而后幽幽询问,“那个混小子呢?”

回答他的是沉默,但是莫名的,那个答案分外清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