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玉生
作者:糖里有毒 | 分类:历史 | 字数:78.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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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标题被有毒吃掉了呢
【恨是什么滋味?那是不愿再见此人,恨不得从未相识的耻辱,曾经的甜蜜算得什么?如今只剩哀戚。】
迷梦岛,迷梦村。
小雨花收拾着凌乱的屋子,蹲下来擦墙角时,忽见一张泛黄的宣纸,信手将它拾起,竟是在反面发现了几行小楷字体,疑惑。
“婆婆!婆婆!这儿有张纸嘞,上面还有字呢!”
雨婆婆伸手接过小雨花递过来的纸张,打量了几番,不甚在意地还给了小雨花:“一个轻狂的小子写给一个姑娘的轻佻情书罢了。”
“咦?”小雨花拿着纸张,反复翻看着,低低认着自己认识的字,“翠、青湖、小、点、早、阿……”
“小雨花,隔壁的小白书生不是回来了么,你跑去问问不就好了?”
小雨花眼睛一亮:“是哟,子鹿哥哥回来了呢,我这就寻他去!”
雨婆婆微抿茶,看着欢快跑出去的小雨花,浅笑,低低喃语着:“贪吃娃娃,小雨花红鸾心动了呢。”
啃着坚果,桌案上的某浣熊懒懒瞥了门口一眼,继续吃,也无所理会。
“子鹿哥哥!”小雨花径自推门而进,而眼前花白一片,顿时愣了神,傻傻地站在原地,无所反应。
看着就这么直接闯进来的小雨花,子鹿显然是一愣,拿衣物慌乱地遮挡了下身子,转过身去,背对小雨花,些许尴尬:“雨花,你怎的就这么跑进来了?”
小雨花似才回神,脸颊通红,慌乱地转过身去,口不择言:“太想子鹿哥哥了,就一时心急,没想到子鹿哥哥在换衣服嘛……”
子鹿微愣,低首,嘴角微扬,眸光柔和,轻声道:“雨花先出去吧,让我先换好衣服。”
“嗯。”小雨花赶忙逃窜似地奔了出去,还不忘把门给带上。
也不知何时,某浣熊溜了进来,站在床沿,手里还捧着坚果,似疑惑地看向浅笑的子鹿,龇牙。
“暴牙,雨花她还是孩子呢……”
子鹿眼帘微垂,不明所以地说了这么一句,又扯开衣物,胸口那道狰狞的伤口还在静静淌血。
就似听到了什么禁忌一般,某浣熊立即跳开了脚,左右蹦着,表示自己的不满。
“那可是主子的命令,你的主人将你改名为暴牙,主子亦觉此名字与你相配,你自是以后都为暴牙。”子鹿轻声说着,开始处理自己胸口的伤口。
某浣熊瞬间就蔫了,软哒哒地趴在床沿,一动不动,只有那双黑不溜秋的眼珠楚楚可怜地看着子鹿。
哼!主人是坏人,为了一个女人就出卖了偶!女人的弟弟也不是什么好货,就知道欺负偶!就连亲亲子鹿也欺负偶!!
“你也莫怨天尤人了,谁叫你惹了不该惹的女人呢?你主子看上的女人是我主子的姐姐,你也就认命吧。”
子鹿觉这般装委屈的某浣熊着实让人哭笑不得,也就出言好让它明白,炎莫这个女人不是随便可以惹的。
某浣熊依旧耷拉着,蔫蔫地没有精神。
哼,不就是吃了几个水果么,小气鬼!小气鬼!!
“暴牙出去吧,我要叫雨花进来了。”
某浣熊抬眼望去,眼睛一亮——还是那个出尘柔和的亲亲子鹿!!
眉目柔和,白皙脸庞,精致的五官,身子骨单薄却不瘦弱,一袭清浅的水衣,还是那个看上去温和出尘的少年。
某浣熊瞬间站起身来,尾巴轻摇,龇牙。
子鹿轻叹,从桌案上取来一个果子,交予某浣熊,某浣熊这才作罢,开心地从窗口蹿了出去。
子鹿无奈地摇了摇头,上前去开门。他似乎让雨花等了许久。
见子鹿开门出来了,小雨花立马笑脸相迎,递上手中的纸张,笑意连连:“子鹿哥哥,我不识这些字嘞,你念给我听呗!”
子鹿疑惑,伸手接过那张泛黄的宣纸,大致浏览了下,脸颊微红。
“咦,子鹿哥哥,上面写了什么哩?”见子鹿久久不语,小雨花有些纳闷了,莫不是太深奥,连子鹿哥哥都没看懂?不会呀!子鹿哥哥可是很有文化的!
“翠微青湖绿襦袄,小记闲愁,撩草点舟摇。只恨晨雾……”读至此,子鹿本白皙的脸颊不由又泛上了海棠花般的红色,看着着实让人心动。
小雨花怔怔地看着脸颊微红的子鹿,不由看得痴了迷,连子鹿读了什么,读得吞吐,神色的不自然都忽略了过去。
“雨花,这是……你哪儿寻来的?”
“收拾阿婆房间发现的。”小雨花头微斜,疑惑,“怎么了?”
怎么了……
翠微青湖绿襦袄,小记闲愁,撩草点舟摇。只恨晨雾散得早,阿弃回首惊碎瑶。
天上人间青湖草,青湖美人,误入山间坳。此情如瑶声已消,碎玉刺心难却了!
(凤栖梧)
他该怎么说,这是主子的父亲偷窥了主子母亲沐浴写的轻佻情书么?他该怎么说,这是千古能臣,文侯大人少时轻佻之作么?他该怎么说……
子鹿忽觉得词穷了,他该怎么向眼前这个小女孩解释这么一篇轻佻的情书……
“子鹿哥哥?”
“咳。”子鹿虚咳了一声,掩饰尴尬,而后正言道,“雨花,这只是一个壮志未酬之人所写的对自己命运的悲哀。”
主子,姑且让属下这么曲解吧!!
“咦?”
“你看这句,念,‘翠微青湖绿襦袄’。翠微指青山,青山倒影,将湖水都染了绿,而湖边青草杂生,上面放了一件绿色襦袄……”
“那是有人在湖里洗澡的意思么!”
“不、不!这只是借景抒情,是个象征,那个绿色襦袄借指笔者的梦,而梦混杂在同色的草堆中,笔者难以辨清。”
其实这也不错呀,玉子弃这温柔乡可不就文侯大人的梦么?至于文侯大人是无意没看到这衣服还是故意没看到,这他就不知道了。
“噢……”好像很有道理呢,小雨花认真地点了点头。
子鹿带着点点愧疚感,继续向小雨花解释:“下一句,‘小记闲愁,撩草点舟摇’。是指笔者有些空闲得烦闷,于是拨开了丛生的青草,划着小木舟来到湖水上。这儿应指笔者为了寻求梦而踏上求索之路……”
不知为何,子鹿觉得越曲解就越有些不对劲儿……
“嗯!真勇敢!”小雨花不住点头,看着子鹿眼睛发亮。
真不愧是子鹿哥哥,真厉害!
“雨花,你站着累不累,我们进屋再解释如何?”子鹿愈发觉得心虚。
“好啊!”小雨花开心地跟着子鹿进了屋子,眼中尽是笑意。她很喜欢和子鹿哥哥单独在一起的感觉!
“‘只恨晨雾散得早’。这儿呢,不是真恨晨雾散得早,而是在暗暗庆幸呢……”不对!他不该将正解告诉雨花的!得挽回来,“可是笔者刚庆幸这么快就见到了梦,而梦所伴随的现实却又深深地伤害了他,他离梦还很远,故而下一句,‘阿弃回首惊碎瑶’。当梦的惊鸿一瞥与现实的深深笼罩,就似黑暗中那渺茫的光亮,纵然是希望而周围的黑暗太过浓郁,让笔者心惊,一不留神,便是打碎了手中的玉瑶。”
“好可怜噢……子鹿哥哥,阿弃是什么意思,是梦的意思么?我怎么觉得像人名呢?”
“咳,这个无关紧要,一个象征罢。”
难道要让他说,这就是重点啊!向千歌指名道姓了他的心上人是玉子弃啊!
“我们再看下一句。‘天上人间青湖草,青湖美人,误入山间坳’。”
“噢,子鹿哥哥,这美人也是象征,指的是作者的笔者对不对?”
“雨花说得很对……”他已经不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了,“那本应是天上才有的美人,却是误入了这山间坳中的青湖中,指梦如此美好,却真是遥不可及,纵然惊鸿一瞥,也不过只能遥遥相望,而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说的也不过如此。笔者这是在悲叹呢。”
“唔,子鹿哥哥这么说,我更觉这笔者可怜了呢……”
是呀,他自己也这么觉得啊……真可怜。
“再看最后点睛之句,‘此情如瑶声已消,碎玉刺心难却了’。这份感情就像刚刚失手打碎的玉瑶一般,打碎那一刻的声音已经消失了,而这碎片就似扎在了心里,这种刻骨铭心的感情是难以轻易说结束就结束的!”说至此,子鹿一怔,眼帘微垂。
原来,文侯大人的感情,便是真从这惊鸿一瞥开始的么?文侯大人的感情是一旦认定,纵然万劫不复,不肯放手,是么……
小雨花错愕,抬眼看向子鹿,痴痴望着,而后垂眸,低低喃语:“子鹿哥哥,笔者因为现实太残酷,而放弃了继续对梦狂热的追逐,可是那份对梦的渴望依旧深深刺入了心中,是怎么也忘怀不了的,若有机会,他便再次重拾那份渴望,头破血流,继续去追求他的梦,对不对?”
子鹿闻言显然是愣了许久,不敢置信地看向小雨花,却是愕然小雨花现在的眼神这般的幽深,那份哀伤,他看了清楚——他从未见过这般的小雨花,她从来都是笑着,活泼得很,在自己面前嘻哈着。这般感伤的她,他是真的未曾见过。
“你说的很对……”
“子鹿哥哥,这算不算所谓的宿命了?”小雨花抬眼看向子鹿,幽幽道。
“什么?”
“不该奢求自己不配所得的,对不对?”小雨花忽然笑了,而眼角带着泪花。
“雨花?”
――――――
“四夕丫头,我跟你说哈……”
“四夕丫头,你看那个啊……”
“四夕……”
“好啦!”少女实在是受不了某个小老头啰嗦的叨唠,出声打断,满是不耐烦,而又委屈地瞅着前面径自走着的白霜雪,抿唇,小跑了过去。
“欸?”老人很受伤,看着嫌弃他跑去找自家徒弟的少女很是不解,撇了撇嘴,对身后跟随的林清语道,“清语你瞧见没有,你家师哥就是有这么阴险狡诈,也不知对四夕丫头施了什么法术,让四夕丫头老缠着他!”
哼,都不跟他老人家说话!
林清语无言,静静听着老人的抱怨,头微斜,瞥见了在后面默默走着的娇红,眼眸微沉。
似注意到了林清语的审视,娇红抬眼看向林清语,眼底闪过一丝不悦,而又扬起娇媚的笑颜,美目流转,百媚纵生,柔柔道:“小哥瞅着奴家做什么,莫不是看上奴家了?”
林清语闻言驻足,转身看向娇红,而面无表情。
娇红没料到林清语会突然停下来,一愣,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与林清语保持距离。
她是妖,而林清语是个收妖之人,何况他身边还有太虚老人,她不会天真到认为他们真的可以同伍。
“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林清语眉头微蹙,满脸的严肃和认真。
娇红一愣,继而吃吃笑道:“小哥真是有趣呢,可是有没有人说过,小哥你这种搭讪技术很差呢?”
“不是搭讪。”林清语正言道,“我似乎真的在哪儿见过你。”
娇红媚笑微敛,而后侧首,不屑冷哼:“狂傲的小子,掂量下自己的能耐,不是谁都配记住你的。”
林清语目光微闪,而后转身继续跟着老人走。
娇红抬眼看向不远处那个青衣少年,脸色微凝,眼中闪过淡淡流光,而转瞬她还是她。
“霜雪,我们这是要去哪?”
“去圣城。”
“圣城?为什么又去那儿?”少女不解。
“我知四夕你不喜的,可我们要去那儿,有事情……”模糊地解释着,目光幽深,他其实很不喜提起此事。
少女忽的驻足,不敢置信地看向白霜雪。
注意到少女忽停住不走了,白霜雪亦停下脚步来,侧身看向少女,不解:“怎么了?”
“你刚才叫我什么?”她不在乎接下来要去哪儿,去做什么事情,可是白霜雪刚才叫自己的称呼变了,她清楚地听到了!
白霜雪目光微闪,竟是不自然地别过头去,犹豫着,不答。
“霜雪……”少女低低唤着,小心翼翼地伸手握住白霜雪的手,想说什么而又说不出口了。
冰凉的却比自己的手温暖许多,白霜雪反握住少女的手,将少女的手握在手心,似只有这样才会觉片刻的心安,而后喃喃低语:“小沙……”
虽然声音很低,可是少女听得清楚,如此温柔的低唤,她知道只有她的霜雪才会这般唤自己。
少女伸手挽住白霜雪的手臂,想获取些温暖,她突然觉得寒冷与冰凉,而又极力地困乏,急需温暖与依靠。可是不够。她伸手轻抱住白霜雪的腰身,整个人缩到了他怀里,好似这般才觉温暖踏实了。
白霜雪看着静静窝在自己怀里的少女,长睫轻颤了下而又垂眸,伸手环住少女,紧紧抱着她,无所言语。
“清语呀,你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觉得极度困乏与疲惫么?”老人静静站于原地,望着前面不远处无言相拥的两人,老人目光微沉,闪过不明的光芒。
“徒儿愚钝。”
“他们在害怕命运和规格。”老人轻声喃喃着,些许惆怅。
而他们都没有注意的是,某个转角,一袭云英紫湘裙的女子。
肤如凝脂透,眉若远山黛,目似秋水涟,唇比樱桃媚。玉指把玩着一柄桃花扇,如是漫不经心,而举手投足尽是慵懒的娇媚之姿。
女子懒懒地半倚砖墙,好似漫不经心地看着那不远处相拥的人儿,而美目中却是划过一道暗流,好似千年寒潭,寒气入骨,如此真切,以至于她都没有注意到,手中的桃花扇被她轻易给折断了。
“怜,这是主子赐予你的折扇。”清和的声音,如是温软。
伸手取过那把女子折断的桃花扇,掏出丝帕,细细包好。
毫不在意自己折坏了的桃花扇,看了眼自己身旁不知何时出现的清冷女子,紫怜不由开口:“青竹,你可信圣命?”
“主子的话便是青竹的命。”女子清和说道,如是认真。
“你倒也是真忠于天阑了,也正因为你的忠诚,所以天阑可以将锁云控制得死死的,你可曾有愧于锁云?”
“那是他的选择,我只听命于主。”清和的声音说着冰凉的话语,那是锁云的悲哀。
紫怜闻言反而吃吃笑了起来,伸手撩起了女子如墨的丝发,轻轻喃语:“我最喜的便是你的诚实,倒也真是可怜锁云了,怕是天阑和锁云同时掉入水中,你也定是去救天阑而弃锁云了。”
青竹闻言目光微闪,别过头去而无所言语,清冷的脸庞好似透明,就似个要消失的人儿。
“呵,青竹你倒是比锁云无趣得多了,你这般的沉默是让我也尴尬了。”紫怜微笑着轻摇头,而美眸闪过一丝趣然,“不过我倒是挺想看的,若真是有如此一天,你的选择。天阑的生死与锁云的生死……”
“是主子,无所犹豫的。”青竹侧首,看着这举止投足皆惑人心弦的女子,轻轻说着,也确乎是没有犹豫,眼睛清澈。
紫怜愣了一瞬,只是摇头浅笑:“锁云这杀胚是着实可怜了,好个肆意潇洒的堕神,怎的竟是栽于你之手?青竹,你将身予他而未曾留心,也是残忍至极也。”
“怜,我从不违抗主子的命令。”如此清和,如此冰凉而羽睫微垂,轻掩那双黑白分明的清澈之眸,喃喃自语,“他和主子,从不在同一个等量线上……”
紫怜忽觉再与其道锁云之事实在无趣,青竹如是固执,是自己打趣不得的。她侧首又望见了那两个人,手相携,如是和谐与般配,美眸又不由暗光流动,而又忽言:“青竹,你知否,要是这世界最伟大的人,也便是创世之圣主,他若是公然与三界的物种作对,那是任何物种都难以对付的。”
“我厌圣主。”青竹轻声说着,声音如此清和,而眼清澈,却是厌恶得这般纯粹。
“何故?”
“是困主之人,我厌他。”
“呵,倒也是个好理由,我也厌他。”
——————
有时候,有些事,不是逃避便再也不见,总会有那份机缘巧合,你越是不见,越是如此轻易便出现在了你面前。
依旧是那张显得稚气的娃娃脸,眉宇间化不去的悲哀与凝重。那袭青衣,她清楚记得,这是那天人海中忽然消失的人,而明明她看得真切,这个少年站立于那儿,看着她,许久不曾移开一步。
她脚下不受控制,越迈越大,而看到他就要迈步离开了,没来由的慌乱,凌乱了步伐,几近小跑地穿过人海,朝着那个青衣的少年奔了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的那股没由来的惶恐是怎么回事,就好似自己再晚几步,这个少年便会再次消失在人海中,她永远都寻不见他了。
“等、等一下……”就这么看着少年的身影渐渐被人海淹没,炎欣开始心急,可眼前一黑,视线开始模糊起来,少年的身影开始恍恍惚惚,渐行渐远,就算出口,声音也绵绵忽忽的,喊不响,细若蚊吟。
终是晕厥之感传来,倒在了冰凉的石地之上。
“清语,怎么了?”老人好奇林清语的忽然驻足,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也不过人海,“在看什么?”
“我似乎听到有人在叫我……”林清语眉头紧锁,心中的窒息感是这么真切。
“有人叫你?为师怎么没听见?”老人困惑地向四周张望着,侧了侧耳朵,好似在寻那个叫自己徒弟的声音。
“你听说了么,那儿有人晕倒了啊。”
“是呀,好像还是个小姑娘呢!”
“我们快去瞧瞧。”
两个路人讨论着,便是从林清语他们身侧走过,往反方向而去,凑凑热闹。
“嘶,这年头呀,也只有凑热闹的人,”看着自己行来的反方向,有那么一堆人群越聚越多,却也不见那晕倒的小姑娘被救出来,老人摇头感叹着,而瞥见自己的徒弟忽的也往回走了,不由愣神,“欸清语,你这是去哪儿?”
莫不是自家徒弟也好凑热闹?!
——————
炎欣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回到了苏菀殊他们的院落,这个房间她很熟悉,是祁悠若住的地方。
炎欣迷迷糊糊着,耳畔传来的是各个人的声音。
“欣儿醒了?好些了么?”是祁悠若的关切。
“哎呀,欣姐姐怎的晕倒在了大街之上,天行可是寻了姐姐许久呢!”是向天行的心有余悸。
“欣儿可觉哪儿还不舒服?”是苏菀殊的尽职。
……
炎欣抬眼看着身旁的人儿,一一掠过,却没有自己心中想的那个人,失落惆怅:“那个人呢……”
祁悠若和苏菀殊不解炎欣说的是谁,可向天行明白,他目光中闪过一丝流光,微笑着回答:“欣姐姐莫担心,那人呀,在别院呢,等姐姐舒服些了再去寻他吧?”
就似有魔力一般,炎欣听了这话便是再次平静下来,也不再询问那个人的事情,疑惑:“我这是怎么了?”
“欣儿晕倒了,在大街上,是被一个少年送回来了,恰好中途便是遇见我们,就将你带回来了。”说至此,祁悠若目光微闪,似有什么从脑海中闪过。
那个少年……
那个少年那时候的焦急,她记得。
现在思索,怎么就恰好送到了这个院落?那份果断……
“欣儿,你的病尚未痊愈,身子还虚弱着,下次定不要一个人出去了,切忌往人多的地方去。”苏菀殊说着,为炎欣把了把脉,见情况好转便也放心了,“我去给欣儿煎药,小若便是在这儿陪着欣儿吧。”
“好的。”祁悠若冲苏菀殊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苏菀殊便也出去了。
炎欣羽睫轻颤,微抿唇,而后低低喃语:“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祁悠若摇了摇头,而又困惑:“欣儿怎的一个人去大街上了?”
“想寻姐姐来的……”
……
炎欣道自己还困乏想睡觉,祁悠若便点头向屋外走,轻阖门而又侧身,望向浅笑的向天行,神色凝重下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个人叫林清语。”眉眼弯弯,嘴角弯弯,笑得如是无害,这个少年无所谓地说着。
“他果然还活着!”
“他倒不希望自己还活着,可是天让他活着。”
“为什么会这么巧合?”
“巧合?呵,女人,这是命定。”
——————
“清语,你若想留下陪那小嫚子便留下吧。”老人轻摇头,看着静静坐于那儿,从进屋子后就再也说过话的林清语,有些无奈。
这又是何苦呢?
“师傅,我是您的徒儿,清语也曾发过誓,此生不离师傅,要侍奉师傅此生。”林清语轻轻说着,眼睛没有任何波澜,静静坐着,依旧那张稚气的娃娃脸,眉宇间是散不开的凝重。
老人无语凝噎,说实话,他还真的舍不得这么个听话懂事的徒儿走,一想到白霜雪这个孽徒,清语简直好太多了!
“我说徒儿呀,要断就断个干净,别牵牵扯扯的,为师看着都纠结,你又是何必呢,你已经不再爱那个小嫚子了么?”
林清语凝目,沉默着并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