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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玉生

作者:糖里有毒 | 分类:历史 | 字数:78.8万

第四节 龙须酥

书名:莲玉生 作者:糖里有毒 字数:10058 更新时间:2024-09-18 03:38:34

冷空气侵袭而来,无任何征兆,让本还觉舒适的人们顿时有种掉入冰窖的感觉。

感受着空气中的温度,溟殇皱了下眉头,反身回到屋中:“今天太冷了,我们还是不去算了。”

“不去怎的可以?我都答应铃子了。”

“我怕你身子受不住!”

祁悠若摇头:“既然答应了还是去吧,大家都会去看汤念祖比赛,独剩下我和你怎么行?听说铃子占的位置很好呢,不去岂不是浪费?”

她笑然,目光流转,泛着旖旎的色彩,柔和而清新,她低低喃语着:“我觉得我身子还是可以的,最好不过越来越好。”

――――――

比想象中的还要热闹,而且人气和火气让整个会场提温了不少。纵然天气寒冷,挡不住的还是人们那颗火热的心。

“今年这届似乎比上一届更热闹呢!”

“新登基的叶王会来评赏,能不都来凑凑热闹嘛!”

“这届赢家是飘香楼无疑了!”

“就是说呀!”

“听说归至院也会来啊。”

“什么?!归至院他们来做什么!添晦气呀!那个病痨子会把这神圣的比赛弄得乌烟瘴气的!”

“孟兄,话可不能这么说。归至院和其它参赛者一样都是经过审核才能进来的,既然归至院能进来,那些舆论怕只是造谣了。”

“独孤兄,怎么觉得你很向着归至院呀!”孟雄眼神开始有些不善。

“谈不上向着,我只是相信它罢了,毕竟它曾给过我一种很特殊的感觉。”一种至今难忘的感觉。

“听说苏家小姐给的证明,大家自是无话可说了,不过也奇怪,归至院什么时候巴结上苏家了?”

白玉就那么听着人群的喧嚷,感觉世界忽然安静了,明明大家都张着嘴在讲话,可是说的什么却一点也听不进了。看着他们对自己和汤念祖的指指点点,白玉默然。

我果然还是连累哥了吧,大家果然还是会用那种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的,很不舒服,被这种眼神盯着真的很不舒服!

有种羞恼的情绪在蔓延,并不断扩大,就在决堤之时,忽的被一股暖流包围,慢慢恢复神智,白玉望向握过他的手一脸清浅笑容的汤念祖,不由愈发自责:“哥,我还是回去了,我让小菊来帮厨……”

“白玉,你若是回去了,那我也没意义呆在这儿。”汤念祖平淡地说着,无丝毫起伏。

“……我留下。”白玉灿烂一笑,心里很暖。

“这才对嘛!”笑着拍了拍白玉的脑袋。

白玉看着被汤念祖握住的左手,心中似有什么情愫在蔓延,有一种想将那埋在心底很久了的东西呼之欲出的冲动,但最后还是让理智抑制住了。

祁悠若看着旁边的人,不见那本最应在的人,疑惑:“辰悕,铃子去哪儿了?”

“贪吃的破铃铛一定是偷吃东西被主家扣留了吧。”炎辰悕如此回答。

祁悠若四处望了下,熙攘的人群,不见那抹粉白的身影,喃喃自语着,“那主家定是不会轻易放过铃子了的。”

场地很大,中间很空阔,人群围在周边,井然有序。最外的人群,吵杂不休。最中间是新鲜的食材,一个妙龄少女正仔细察看着,眼中闪着亮光。

围着那食库展开来,是各个灶台,那是参赛者的舞台。只见得那个妙龄少女打了一个响指,就看到一壮汉缓缓来到其身边,开始深呼吸。

“小壮,可以了!”语罢,妙龄少女便立刻往旁边跑,且捂住了耳朵。

“安――静――!!!”如轰雷般,低沉而透着威慑力。

似见得天际有留于此地过冬的鸟群向天那一方飞去,扑腾着被惊吓了的还略带颤抖的双翅。

顿时场内鸦雀无声,大家面面相尴。

“大家安静下来嘛,不安静我怎么说话呢?”妙龄少女哧哧笑着,声音清脆悦耳。

壮汉面不改色心不跳,淡定自若地走至妙龄少女身旁。

“小壮也真是的,喊那么大声都吓着大家了呢!”虽是这么说,妙龄少女却是笑得更加灿烂——对壮汉的所为很满意。

她一个轻跃,稳坐于壮汉肩头。纤细和健壮的完美对比与融合。

“大家好,我叫夏北,他是我哥哥叫冬南!今年这届厨艺比拼就是由我夏北来主持。闲话我也不爱扯,干脆直奔主题得了!”

夏北懒懒地指向推过来的圆盘:“第一局淘汰赛,五十个参赛者中只能留下五个!以此转盘所指主题为第一局的题目。”

说着夏北又一跃而下,笑颜灿烂:“有请咱们崇叶的金枝玉叶——灵安公主来转盘!”

由于还未从冬南的语出惊人中缓过神来,以至大家依旧还未反应过来,而夏北话音刚落众人便都激动起来,吵嚷着纷纷转头看向那由远稳来的软轿——软轿中坐的是他们崇叶最受宠爱的金枝玉叶,灵安九公主。

一个侍女撩开轿帘,众人便看到自轿中伸出一只如玉凝脂般地纤手,搭在了侍女的手中,借力出了轿。

金垂帘,珠点饰,锦衣绸裙,金丝银线,细绣精雕。

梅花点妆,唇瓣殷然,淡敷胭脂,杏目流光,似笑非笑。

步态轻盈,摇曳生姿,举止端雅,大方得体。

她缓步行至转盘前,纤手一握,轻轻一转。似有用力又无力。

“这是铃子?”祁悠若笑然,“那个主家一定是个很坏的人呢。”

炎辰悕不语,一直看着盛装的叶铃,神色复杂,也不知在想什么。

“不过那转盘上的主题倒是蛮有趣的。”祁悠若自顾自说着。

“分离、相思、团圆。”苏菀殊轻吟,浅笑道,“是挺有趣的。”

饭团左瞅了瞅,右看了看,看到他们一个个都没有因为崇叶九公主是小铃子而感到惊讶,顿时挫败了,敢情只有他一只鼠不知道内幕,太不厚道了!

“其实……”木豆子别扭地说着,“下面的那两个也不知道。”

饭团闻言看向汤念祖和白玉,他们果然是一脸的惊愕,顿时觉得好受多了。忽意识到什么,眼睛发亮,嘴角笑得都快咧到耳边了:“木木,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你原谅我了!”

“大白天的别做梦了!”

木豆子瞬间脸就一沉,扭过头去不看一脸憋屈的饭团。

祁悠若听着恍然间才有些后知后觉:“小丫去哪儿了?”

黄小丫不待见她,她心里明白得清楚,可同样的她也清楚黄小丫是有多黏糊木豆子。

自打约定以来黄小丫就一直跟在木豆子身旁,形影不离,今儿个倒是没有在木豆子身旁瞧见她,真是稀奇。

“相思!”夏北清了清嗓子,也让祁悠若瞬间回了神,只听得夏北继续说道,“第一局淘汰赛的题目就是‘相思’!”

夏北笑着看向叶铃,却是透着恭敬:“请公主上座。”

之后便转向所有参赛者。

“那么,你们现在就可以开始咯,时间为一个时辰半。”夏北左手一扬,便见得有几个人推着一个大沙漏步入会场,“也就是等着这沙漏的沙子流光了,比赛结束!”

“哥。”白玉拉了拉汤念祖的衣角。

“如果真是以相思为题,”汤念祖沉吟了一会儿,望向场地中央偌大的食库,“白玉?”

“哥想到什么了?”

“啊,若真以相思为题,此刻最为思念的恐怕也只有父亲了。”

白玉顿时便领悟了汤念祖的意思,嘴角便扬起了一抹浅笑:“哥?”

“嗯!”见白玉如此汤念祖便明白白玉也是懂了,不由笑然,“走吧,挑食材去!”

“既然大家都在绞尽脑汁了,那就让我夏北向大家解说下吧。

首先介绍各位评委。咱们崇叶的金枝玉叶灵安公主便是这届评委之一。在公主左手边的是有情赞助代表王员外,右手边的是广大乡亲父老农民代表卢阿伯,最左边的是名厨代表蔡大厨,最后呢,就是我夏北,共五名评委。

我们会公平公正公开地扫掉四十五名选手,留下那通关的五名进入三日后的决赛!因为评委肚子有限,所以我们在此做出规定,每一道菜我们只尝一口!当然啦,如果选手能做出让我们甘愿尝第二口的菜肴的话……”

夏北说到此,顿了一下,一脸严肃:“敢耍手段的家伙就要做好耍手段后果的准备,放心,死不了的。”

继而又展露天真笑颜:“好了,别的废话我也不扯了。夏北我要监督参赛者去了,大家呢就该干嘛干嘛,别造成秩序混乱就行了。”

会场喧嚣着,热闹着。

“真是默契呢。”祁悠若单手撑着下巴,瞧着场地中的汤念祖和白玉喃喃着。

苏菀殊微笑着应话,轻语:“默契得有点过分呀。”

“难怪是非你不可呢!”炎辰悕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饭团眨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疑惑。

这群非正常人类都在说些什么?

“是汤念祖和白玉。”木豆子沉着脸,嘴里却已经不由自主地回答饭团的疑惑。

饭团眨巴了下眸子,看向汤念祖和白玉,顿时有些了然。

那还真不是一般的默契,只需一个眼神,后者便知前者需要的是什么,很默契地交换着位置,很默契地相视一笑,其中竟没有只言片语。

“好默契啊!”饭团咋舌,“啧啧,这远看,这两个倒般配得很呢……”

饭团忽止言,笑得好不暧昧:“那两个真的没有任何其它关系?哎哟!木木你打我干嘛!”

饭团郁闷,捂着被木豆子打了下的脑袋,哀怨地瞅向他。

“这里不干净,需要敲打。”木豆子依旧沉着脸,闷闷说道。

饭团很委屈,真的很委屈,他这是造什么孽了嘛!木豆子因为那个小丫头片子都整整四天没理过自己了!

一想到黄小丫,饭团脸色一黑,顿时更委屈了,瘪着嘴,大眼睛水汪汪的,似有泪珠就要滴下。

看到饭团如受虐小媳妇般的样子,木豆子僵硬的表情瞬间就挂不住了,他别扭地将头转向一边,所谓眼不见心不烦。

祁悠若默默瞅着别扭的两个人,浅笑:“木木你这是和饭团吵架了?”

“木木没有……”木豆子嘟囔着,小手抓着衣角揉了揉,脸色有些不自然。

“饭团,那你说。”

“不就是……”饭团大大咧咧地就欲说,瞄到了木豆子那如锋芒上冷冽光泽的目光,顿时住了嘴,支吾着,“也、也没什么,没吵架,没有……”

祁悠若眼皮微跳,只是那般浅笑着,不语。可是饭团和木豆子分明嗅到了危险的味道,不由都倒吸了口冷气。

“小若,你有没有觉得铃子像是变了个人呢?”苏菀殊突然开口,岔开了话题。

饭团和木豆子暗自松了口气,感激地看向苏菀殊,并附和着:“是呀是呀!小铃子怎么变了个人似的!”

“就是说呀!”

祁悠若不置可否,抬眼看向端坐于那儿面无表情却显端庄优雅的叶铃,许久才淡淡道:“一国的公主,这点儿本事还是能有的。”

“刚看到时还真是吃了一惊,铃子这样很美呢。”苏菀殊笑然。

“是不错。辰悕,你觉得呢?”

“丑。”炎辰悕神色复杂,冷冷地吐出这样的话,“丑死了!”

――――――

阳光柔和,洒下金色的光辉于人间。

似千万根丝线织成的光滑绸缎,飞舞于空中,折射着粼粼金光,炫目而不耀眼。

“啊!那是什么呀!”一人惊呼,激动地指向会场当中。

“好漂亮呀!”

“是珍珠和翡翠两位姑娘啊!”

“那是飘香楼的代表呢!”

“那个少年是谁呀?从没见过啊!”

“难道他就是飘香楼的大厨?”

“不会吧!这么年轻!”

“看上去和归至院的汤念祖差不多啊,不知道哪个厉害点!”

“要我说,这次的题目有点刁钻,难怪一次性能淘汰那么多人!”

“好漂亮!好漂亮!那个少年简直就像是在指挥珍珠姑娘和翡翠姑娘在跳舞嘛!”依旧有人发出感慨。

轻盈如薄缕般绕于身侧,腰身如细柳般弱不禁风却摇曳生姿。来回绕转手中带着那轻盈“薄纱”,确乎像是在跳舞一般。

“可以了。”

少年轻淡开口。

珍珠和翡翠毅然驻足,踮起,跳跃,将手中“薄纱”挥于盘中。

少年走至瓷盘前,素手持起其中一根,打量着。忽微笑着点头,表示满意。

“如羽。”

“谁?”

“那个方指挥着两位姑娘表演了一场的少年,他是如家的人。”苏菀殊笑着说道,心里却在暗自揣度着如羽的来意以及和飘香楼的关系。

“我是听闻如家有一个厨艺顶尖的天才,如家可是很重视他的。”慕容凌枫低语着,“他来崇叶这个盛会,还代表了飘香楼,什么意图?”

“也许这个人就是来吃美味食物的呢?”饭团眨眨眼,天真道。

“笨蛋!”木豆子又敲了下饭团的头,沉着脸,“怎么可能都跟你这吃货一样啊!”

“木木,你干嘛又打我!”饭团又委屈了,小声嘟囔,“你不也是吃货么……”

“对。”祁悠若点头,“我觉得饭团说得也不错。”

“吓?”饭团吓了一跳。

“主子!”木豆子郁闷了,主子怎么可以同意饭团的观点说他是吃货呢!他才不是!

“我是说或许这个叫如羽的,真的是来参加比赛,仅此而已。”祁悠若瞧着木豆子哀怨模样就觉可爱,伸手掐了掐他的小脸颊,笑得开心。

苏菀殊浅笑:“或许真是我们想多了。哎呀,如家作为大家就是不一样,走到哪儿都会成为焦点,我们苏家这种小家可是比不了的呢!”

呵,这真只是一场单纯的美食盛宴么?会有多少人通过这鱼龙混杂的盛宴来达到自己所不可告明的目的?民以食为天,真是不重要而又重要的比赛呢。

“时间到!”夏北正襟危坐于椅上。

刹那间,会场一片寂静。

“九公主。”夏北微笑着低唤。

叶铃只是微颔首,徐徐地站起身来,扬声道:“下面开始试尝作品,顺序早已公布,想来各位也无所疑议了,那么飘香楼,开始吧!”

“木木,汤念祖是几号呀?”饭团眨眨眼。既然小铃子原来可以这么拽,那汤念祖获胜完全是没悬念的事情嘛!

“最后一号。”

“哦,最后一号呀……什么!最后?!”饭团惊呼。

苏菀殊瞧着饭团一惊一乍的模样便极有耐心地解释道:“听说这是历届来的传统,上一届获胜的这一届便会放在最后才试吃,为的是给其它人一个机会。”

“这么多……那吃饱了怎么办?”

好想一起去吃!

“那就吃不下咯。”

“小铃子这该怎么帮汤念祖啊?”

“帮?”炎辰悕讥笑,“铃子能公布原来身份,代表叶王室参加这场评比便是对汤念祖最大的帮!他还想要什么帮?”

炎辰悕笑颜收敛,神色复杂,低喃道:“铃子相信的是汤念祖自身的实力。”

――――――

天清云白,秋风送爽,渐近午时,温度开始慢慢回升。

外观金黄绵密、细如丝发。色泽淡黄、细丝万缕、层次清晰。置于精致的纯白瓷碟之上,着实小巧。

“龙须酥,呈上。”少年清淡说着,脸上没有欣喜,没有谄媚,也没有紧张。

“一道点心而已。如羽是吧,你倒是说说它怎么表现‘相思’了?”夏北看向这个面容清俊的少年。

“相思?相缠相绕,如缕如丝。你们尝了不就知道什么叫‘相思’了?”如羽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忽看向夏北,笑意更甚。

夏北有些怔怔地看着冲她笑的如羽,脸颊微红,连忙低下头,有些无措。

“如此说来,你倒是蛮有信心的,那本公主倒要品尝品尝呢。”叶铃不偏不倚,挡在夏北与如羽之间。目光平静,声音不大不小,无任何波澜。

如羽收回目光,看向叶铃,微笑:“是我的荣幸。”

叶铃转身坐回位置,对夏北低语:“如家的人,少接触微妙。”

夏北一惊,回过神后有些疑惑地看向叶铃,而叶铃已经没有再看她,而是持起玉筷,开始品尝。

入口即化,口感酥松绵甜,香酥可口。那甜甜的滋味萦绕于味蕾之上,久久不散,仿佛在招致着让人继续品尝。

“好好吃呀!”夏北赞叹,其它评委也接连点头赞扬。

叶铃面无表情,放下玉筷:“过。”

夏北有些讶然。这么好吃,为什么公主一点反应都没有呀?如羽对于叶铃冷淡的态度也不恼,噗嗤一笑,看向叶铃尽是笑意:“那倒是要谢谢九公主高抬贵手了!”

“狂妄之徒。”

叶铃凉凉地回应,如羽闻言不置可否,行了礼便转身走下台去。

当下来后忽看向一边,目光一滞。

白玉正拉着汤念祖的手和汤念祖说笑着。就似注意到了如羽灼灼的视线,白玉转头看向如羽。

错愕,恐惧,厌烦。这些一一浮现在白玉的心头。

刚才一直忙活自己的,倒确实没有注意别的人,但怎么会是他……

白玉有些烦躁地别开视线,低头盯着地面。

见白玉如此反应,如羽皱眉,手不由攥紧,他抬眼直视向汤念祖,眼中尽是挑衅,冷哼了一声,便走回到自己原来的位子。

“白玉,我怎么觉得那个人在瞪我?”汤念祖有些糊涂了。

他认识那个人么?

“不,哥,那是你的错觉。”白玉低喃着。

――――――

“羽。”珍珠微笑着,放下一张凳子。

如羽扫了一眼柔笑着的女子,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径自坐在了凳子上,闭目不语。

“羽,过了么?”珍珠柔柔询问着。

“闭嘴!”如羽冷眼扫向珍珠。

珍珠身子一颤,难过轻唤:“羽……”

“是谁准许你这么叫我的?你配么!”如羽冷言冷语,不再看珍珠,继续闭目养神。

“你!”翡翠作势就要冲上来维护珍珠,珍珠连忙一把拦住翡翠。

“姐!”

“翡翠,如羽大人说得没错,我是不配。”珍珠睫毛微颤,抖落下一颗泪珠,她抬眼痴痴地望着这个冷淡的少年,目光是掩不住的痴迷。

“姐你……”翡翠皱眉,瞪向如羽。

这个薄情郎,姐姐为他做了这么多,甚至离开了归至院,他就是这么回报姐姐对他的深情的?!

“好了,我没事……”珍珠低喃,拉着愤愤不平的翡翠离开。

――――――

“唔,好像好好吃的样子……饭团也要吃!小铃子真坏!都不带上我!”饭团埋怨着,两眼直溜溜地盯着那一盘又一盘地美食,咽口水。

“好无聊!光看着他们吃有什么好玩的,又没得吃!哼!我不玩了!”木木从位子上跳下来,看向祁悠若他们又瞬间变脸,一脸乖顺,小心翼翼说着,“主子,木木可以出去玩么?”

“不看了么?”

“嗯,无聊死了!谁叫汤念祖在最后一号啊!”

“那木木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放心啦,木木会在轮到汤念祖的时候准时赶回来的!”木木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去吧。”

“等等!饭团也要去!”

“你不要跟着我啊!”

“不行不行!木木,你等等我啊!”

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人,祁悠若收回视线:“我还是觉得这两人有什么,怪怪的,也没瞅见黄小丫那家伙。”

“尽管闲事!冷不冷?冷的话我们就回去!”

溟殇揉了揉她的发顶,还是不改想让祁悠若回去的念头。

祁悠若轻摇头,仰头看向他,绝美的容颜白得透明,她轻声细语:“没事的,小殊子也说了,多出来走走对身体好。”

“多出来走走可不是让你出来吹冷风呢。”苏菀殊轻摇头,看着祁悠若的肤色,皱了皱眉头,“溟殇,带她回去!”

“小殊子?”

祁悠若惊呼,想说什么,下一秒就被溟殇抱着离开了座位,有些郁闷了。

――――――

木豆子驻足转身,狠狠地瞪向一脸若无其事的饭团。

“木木你怎么不走了?”

“你要跟我跟到什么时候!”

饭团低头,小声嘟囔:“你知道我不会自己回去的……”

木豆子有些头疼。他怎么忘了饭团是个超级超级大路痴呢!

“木木你就别生气了嘛,那、那次我又不是故意的!”

“你把小丫气跑了!”木豆子郁卒,他都整整四天没有见到黄小丫了啊!

饭团嘟囔着:“不就是碰了一下嘛,至于生气成这样么……那家伙果然是小气鬼!我和木木都男孩子,能有什么嘛!”

“打住!你别再跟我提那事了好不好!”木豆子来回踱步,瞪向手指对戳委屈神情的饭团,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算了算了,饭团,你给我听好了,那件事你绝对绝对不能在主子他们面前提起,半个字都不行!”木豆子难得的一脸严肃。

“嗯!”饭团点头如捣蒜,“绝对不提!绝绝对对不提起!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木豆子脸色终于有些缓和了,声音也温和了许多。

“那木木你不生我气了吧?”饭团小心翼翼道。

“勉强吧。”木豆子别扭道。

“太好了!”饭团激动地扑向木豆子,一把抱住他,欢笑着。

木豆子一惊,连忙推开饭团,脸色不自然:“饭团,我严肃地告诉你,不要再这样了!”

“为什么?”饭团不开心了。

真是的,木木这几天怎么怪怪的?

木豆子觉得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向饭团解释就算都是男孩子也不能如此亲密的。

“反正就是不能!”说罢,转身就继续往前走。

饭团闷闷地跟上。

“铮!”

古琴划开的音律,融入空气中,掠过街市,传入木豆子的耳中。

“木木你又怎么了,干嘛又不走了?”饭团郁闷了,跑到木豆子面前抱怨,却发现木豆子现在的样子有些奇怪——目光有些呆滞,身子一动不动,很明显走了神,连叫他都没反应。

“狂且!是狂且!绝对是它!不会错的!”

木豆子忽然大喊道,吓了饭团一跳。他的情绪有些激动,神情很焦急,往四周看了看,似在寻找着什么,忽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人群围堵,便瞬间跑了过去,挤了进去。

“木木!”饭团喊着,可是木豆子根本就不理会他,不由就纳了闷。

木木这是怎么了?

看着已经消失在人群中的木豆子,他有些发难。

他该挤进去么?算了,拼了!

只见某小只拉紧了衣帽,一脸的视死如归般,一咬牙,一抖脚,就冲到了人群最前端。

有一个男子在弹古琴。

他长发随意地一扎,一袭的白衣,纤长白皙的手指从琴弦上拂过,悠扬的琴声四溢。

一首格调有些忧伤的曲目,却不知其名。委婉缠绵,回旋往复的缠绵,似追忆,似叹息,似惘然。

那是饭团第一次在人界听到这般的仙乐。可是,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曾在哪儿听过,却不是在人界。

很熟悉的乐调,饭团确信自己绝对是听过的,却愣是想不起来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是谁抚的琴。

就那般痴痴地听着,街市仿佛凝滞了般,剩下的唯有抚琴之音。

一直盯着抚琴人手下的那把桐木古琴,木豆子不知过了多久,自己甚至都不敢眨眼,生怕眼前的这把古琴消失了。

人群渐散,饭团才缓过神来,看着身旁依旧呆愣的木豆子,出声提醒:“木木,别看了,结束了。”

木豆子有些木讷地看了饭团一眼,又看向正在收拾的抚琴人,情绪激动,正想说什么,另一旁的一个显得稚嫩的声音已是喊了出来。

“把狂且放下!”

木豆子一愣,转头闻声望去,果不其然瞧见了那个自己已经整整四天都没有见到的人儿。

“小丫!”

“闭嘴!”黄小丫不客气地瞪了木豆子一眼,继而再次看向那个抚琴人,微扬下巴,精致的小脸是不可一世的高傲,“把狂且放下!”

抚琴人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看向黄小丫,微笑:“小孩儿,你怎知它叫狂且?”

“它就是狂且!”黄小丫执拗地重复了一遍,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灼灼地看向抚琴人,“还有,我不是小孩儿!你是谁,为什么狂且会在你的手里!”

抚琴人只是那般微笑着:“一个略懂音律的琴师,这把古琴是我捡来的。”

“捡来的?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捡到!”木豆子也忍不住出声,站到黄小丫的身旁,开始打量起眼前这个抚琴人。

很普通的长相,却有一双浅灰色的眸子,那是双很漂亮的眼眸。

“它放于那儿已无人问津多年,我自是将其拾来了。”抚琴人依旧微笑道,不急不躁,仿佛看不见黄小丫不善的目光,以及木豆子困惑的神情。

黄小丫不说话,只是站在那儿,盯着古琴,又敌意般地看着微笑的抚琴人,没有离开的意思。

“小姑娘老是盯着我看做什么?”

“……”

“木木。”饭团拉了拉木豆子的衣角,一头雾水。

眼前这两个人都是怎么了?做什么盯着眼前这个普通的琴师不放?

“小姑娘可是喜欢这把古琴?”抚琴人又坐回去,看着眼前三个小家伙微笑着询问道。

“狂且不是你的,把它还给我!”

“莫不是这是小姑娘的东西?”

黄小丫却是沉默,并没有承认,她看着抚琴人的目光冰冷,仿佛他若是不将古琴交于她,她下一秒便会过去抹了他的脖子一般。

抚琴人也不再言语什么了,只是那样微笑着。许久才缓缓起身,慢慢离开。没有带走古琴,没有说什么。

饭团有些呆愣地看着渐行渐远的抚琴人的身影,郁闷。

他就这么走了?什么都不说,把琴留下就走了?

“小丫?”木豆子轻轻低唤着。

而黄小丫并不理会木豆子,忽的一把抱起古琴,撒腿就跑。

“小丫!你等等我啊!”木豆子大喊着,急忙追了过去。

徒留饭团呆在原地风中凌乱。

饭团觉得这一天他过得很苦逼,一个个都仿佛在和他打哑谜一般,根本不管他到底明不明白啊!

饭团往黄小丫和木豆子消失的方向追去,好不容易才追上,却是进了一个隐蔽的小巷子。

而再当看到木豆子的时候,饭团愣了,惊悚了,激动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才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这两个少男少女是谁!木木他们去哪儿了?可是他们穿的分明就是木木他们的衣服啊!

还有,他们在做什么!在做什么啊!大白天的怎么可以做这种不可描述的事情!为什么他们要亲吻得那么激烈,好似根本没看见他一样!

木豆子微睁开双眼,瞥到了一旁近似石化的饭团,猛然间回神,开始有些不好意思,却又真不想将怀中的软玉香体推开来。正矛盾着就见饭团也回神了,然后大叫了一声,接着转身就跑了。

“我要告诉美人姐姐去啊!!”这是饭团临跑前喊的一句。

木豆子有些急了,却愣是拿怀中的人儿没办法。

黄小丫睁开双目,吻离木豆子,冷哼:“怕什么,那女人可是亲口答应要将你给我的,作为我回莲玉的条件。”

“小丫……”木豆子有些无奈,抱着黄小丫的腰肢才后知后觉自己又被这小丫头给壁咚了啊。

“怎么,莫不是你担心的不是那个女人,是怕惹了你这小情人生气?”

木豆子懵逼,他一想就反应过来黄小丫说的小情人指的是饭团,顿时慌了神:“你莫要信了那次的玩笑!饭团那是为了逗你才、才……”

接下来的话他已是说不出来了,他的脸有些涨红,目光开始闪躲。

“哈,逗我?逗我就亲你么!嘴对嘴的亲,你当我是傻子还是那家伙是傻子!”

没错,这就是黄小丫突然失踪了四天,饭团和木豆子突然冷战了四天的原因。为了耍黄小丫玩,饭团当着黄小丫的面捧着木豆子的脸就亲了上去。

“他是傻子!”木豆子顿时咬牙切齿道。天知道他看到黄小丫冰冷的面色,二话不说就走了的模样,是有多想揍饭团一顿!

黄小丫闻言不过哂笑,她伸手轻抬木豆子的下巴,精致漂亮的小脸有着少女的纯情,可是目光与笑容却痞气得如个流氓。

“木木,你记住,既然那个女人把你许给我了,你就是我的禁脔,我不管你和那个失败的妖类什么关系,我不准你再变成和他等同身的稚童模样!”

“可、可是主子喜欢我孩童的模样……”

“不准!不准!”

黄小丫几乎抓狂,瞧着木豆子纯真无邪的模样就忍不住心动,踮起脚来再次搂过他的脖颈就亲吻了上去。

木豆子长睫轻颤,看着怀里头这个狂傲冰凉的小女人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搂着她柔软腰肢的手不由又收紧了几分。

主子这般善解人意,会理解的吧?

木豆子心里头默默这般念着,瞥了眼被黄小丫扔到一旁被叫作“狂且”的古琴,不由哭笑不得。

小丫就是这般口是心非呀,分明嘴里念着讨厌主子,却这般紧张这把古琴,可不就是因为这把古琴是主子前世的挂念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