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梅踏
作者:无愁山人 | 分类:历史 | 字数:14.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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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灯花斓
寻梅堂前的梅树开始钻着芽,枝头被雨水打的湿漉漉的,正往下滴着晶莹透亮的水珠。
浣灵推开门,就见到她身后的苏淌闲和更言走进来。
苏淌闲边走边解披风:“事情确实有问题。”更言收起披风,打了打领子上的雨珠,与苏淌闲一起行了礼后,坐在他身后。
“哦?”她拉拉披着的大衣,疑惑。
“确实与裴大人无关。”苏淌闲看着秋蓬霜给他斟上茶,说道。
“自然。”
“昨晚的马车是为了甩掉我的人的视线,倒是狡猾,知道我们会出那一招。”苏淌闲喝了口茶,将手揣进袖子,转着扳指笑道。
“看来也不是柳大人。”秋蓬霜将茶壶放在炉子上。
“殿下接下来怎么办?”秋蓬霜将手收回袖子,皱了皱眉头。
“这相当于,所有线索都中断了一样。”苏淌闲皱了下眉,抬眼看了一眼秋蓬霜,她嘴角泛着笑,眸子落在端起来的茶杯里……
苏淌闲笑了一下,又说:“不过说实话,京城那么聪明的人也没几个。”
“那殿下就查吧。”秋蓬霜翻开案上的书,品着秋后的菊花茶,不一会儿,她又突然放下书,问苏淌闲:“殿下知道彭大胆吗?”
“蓬霜对江湖也感兴趣?”苏淌闲笑着问。
她端起茶要饮,眸子却直勾勾的盯着他,等着听下文。
苏淌闲看她认真,也就说了起来:“这人使一对大刀,内力是一个世外高人所传,白面书生一个,也没什么心眼,招数尽取一个'乱'字。”
“乱?”
“对,不按套路出牌,他知道对方的一召一式,对方却只能干瞪眼。”他神采奕奕的说着。
秋蓬霜捏着下巴,陷入沉思。乱?自己不慌不忙却让敌手心神不宁吗?
苏淌闲喝了口茶,见她不会再理他沉思,就不吭不响的离去了。
浣灵推门走进来,笑道:“安诚大人被花市的小贩坑的不得了,亏了好大一笔钱……”
秋蓬霜猛然一个激灵,瞳孔里都闪着光:“没错,目的就是扰乱人心,好生奸滑……”她话音刚落,她就看向一脸疑惑的浣灵,问道:“那日我们去小叶山后,并忡王去了哪?”
浣灵还愣了一下,坐下来:“哪一次啊?”
“最近的那次。”秋蓬霜看着她,急迫的说。
浣灵挠挠头,还有些愣状。秋蓬霜摇摇浣灵的肩,叫她快些讲来。
“似,似是打道回府了。”浣灵收收神,说道。
秋蓬霜似乎高兴坏了,可算是将一个结给打开了,然后而接下来就是一股接踵而来的恶寒。
苏景拓起初给她的感觉,温润,阳光,无暇,一个无欲无求的王爷,可是。
没错,就是有个人在演戏,苏景拓,这可真是出乎意料又在她意料之中的。
窗外的雨仍旧淅淅沥沥的下着,竹叶上的雨珠汇聚,破裂,坠落,然后去感受风的刺骨无情。
她心里好像猛的一沉,秋蓬霜记忆里,她和苏景拓关系想来是不错的,突然就参破一切一样,却也不是个滋味儿,秋蓬霜知道吗,那个聪明一世的女子,如果知道了心里会是什么感受,或许她知道,不论是起初还是现在,总之都会心寒吧?
从秋府飞出一只白鸽,衬着雨下的小了些,着急忙慌的往目的地飞去。
“那兄长要查谁呢?”苏景拓放下茶杯,看向苏淌闲。
“嗯……从阴凉街查,也不过是,你,我,蓬霜,中丞武锲竹,信桓王,还有……”
“细数这也太多了吧?”
“有的在街西,有的在街中,有的在街东。”苏淌闲转了转扳指,又说:“不急,慢慢查,我自有打算。”
“行。”苏景拓应了应声,行了礼,起身离去。
他走的时候雨停了,云朵从灰黑也转为了白色,倒是耀眼了许多。苏淌闲起身走到门口,在天的照耀下显得肤色就如江南的大米一样,惹得人醉。
更言走过来递给他一张纸条,秋府的。
风从他的袖下偷偷的钻过去,察觉出他的眸子猛然黯淡了下来,掀起乌黑的云彩。他抬起眼皮,连头还没来得及抬,看向正徐徐关上的门,门外那人已是上了马,扬鞭上路。
他眸子里的风雨没有掀起来,方才骤然停下,也喝退了一翻云烟,将纸条递给更言,平静似水一样的面容回归,依旧双袖扶风,安然入座。
更言看了内容大惊失色,走过去坐下:“真没想到,并忡王竟然如此……”更言又想想,说:“殿下全然信女司的吗?”
“她救我一命,饶红珀一命,你觉得,我不该信她?”苏淌闲揣着手,面无表情的看向更言。
更言拱拱手,又说:“并忡王真让殿下寒心啊。”
“党争夺嫡本就无法限制他是否要参加,他有他的理由,我们也无可奈何,就如同他无可奈何我们。”苏淌闲依旧是云淡风轻口气如水般平静。
“那,并忡王有何目的呢?”
“坐收渔翁之利,而且我怀疑他有躲在暗处的人帮助他。”他往后一仰,倚在席的倚木上,转了几圈扳指,突然笑道:“若是没有蓬霜,我想我要被牵着鼻子走了。”
这日下午,秋蓬霜本是要去青山寺,但懿旨造访,皇后娘娘有请。
皇后是太子的母亲,太子从小备受宠爱,被太后抱上了太子之位,皇后也就母凭子贵了。
懿旨是说皇后娘娘偏头痛有余,请巫女司行卜,祈告神灵,这一系列懿旨上的动作都作罢,她该回去时,皇后娘娘却又将她留了下来。
“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本宫给你备了些薄礼。”说罢,唤了声“秋杨”,旁边一女子弓了身,叫上了几个小巧的婢女,端了几盘玉器珍宝,低着头踩着步子走上来。
秋蓬霜谢了恩,说:“那臣就先告……”
“别急着走。”皇后娘娘站起身走到她身前,又嗔怪:“你是聪明人,难不成还要躲着本宫?”
秋蓬霜礼了礼,笑道:“皇后娘娘还有什么事告诫臣?”
“天下没有风刮不到的地方,淌闲老是往秋府上跑这件事,还是需要蓬霜注意些,别坏了名声,也别把良计用错地方,掺了不该掺的浑水。”皇后娘娘上前扶了扶秋蓬霜,说道。听起来像是谨言良训,却又咄咄逼人。
,秋蓬霜看着皇后那生来桃花丹柔的双眸,笑道:“秋府上下并非只有蓬霜一人,没有一男一女共处一室之说,若有人在在皇后娘娘面前嚼舌根,臣敢与他当面对质,无论祖训还是国法,臣都问心无愧。”
她往旁边踱了两步:“至于浑水……臣乃当朝巫女司,虽不上朝,却也是朝野在品官员,吃的是官银,这朝野之事臣参与于否都无所乱章,娘娘身在后廷,前朝国务或党争,哪怕这水再混娘娘都不可去救,并且无论所以臣是袖手旁观,还是参与其中也不需要娘娘关心提点。”
皇后冷笑一声,正要开口驳回去,却被秋蓬霜接上了话:“今日,臣是来行卜祈告的,顺便收了些礼,陛下问起来,臣便这么说。”说完,行了告退礼,离开了。
“伶牙俐齿惹娘娘不快。”秋杨走过去,咬咬牙。
“早晚叫她吃不完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