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梅踏
作者:无愁山人 | 分类:历史 | 字数:14.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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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风花凉
她拉了拉披风,刚刚那一通钻尖带刺的话,说的倒是让心里痛快好些,笑的也释然了许多。浣灵看了一眼身后的宫女压低声音笑道:“大人瞧到皇后娘娘的脸色没,真是羞煞啊。”说完连忙掩上嘴,害怕笑出声来。
“她能如何,我用陛下压着她,陛下不会因为皇后而损了巫族。”她得意的笑笑,将手收进袖子里,抬着头往前去。
走的时候她自己都不相信,天上竟然出现了太阳的影子,从云彩里泻出一点温热,洒在宫墙上的是不是暖和秋蓬霜不知道,她只知道冬衣被阳光这么一烤,暖烘烘的暖和着还有股衣服棉絮的香气。
出了宫门,上了马车,她就打算出城去青山寺就出了宫,往青山寺赶。
“大人觉得央怀王殿下会怀疑谁?”浣灵递给秋蓬霜一个手炉,问。
“嗯……”秋蓬霜想了想,此刻无论如何也没有值得深刻怀疑的,只有一句这个人是个擅长会揣测人心又奸滑的之人,以他对皇城之人的了解,如何来定呢?他回皇城不久,虽然对这些人都有所考究……
她捂了捂手炉,叹了口气:“先去青山寺吧。”
“京城能有那么大力量,还有存放兵器的人……会不会就不在这街的两头呢……”秋蓬霜撩开窗帘,往外看着喧闹的阴凉大街喃喃。
这皇宫在阴凉街当间儿,出了禁道,不一会儿就来了主街道,这里的官员都是位居高位或立过大功的,不一会儿,就路过了中丞武锲竹家,她思虑一番,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
马车走的不慢,就有风吹进来,冬风刮的凉,她也就放下了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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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她心里如同滚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沉重又颠簸,打开窗帘,往后一看,方才路过的是信恒王府,激灵一下看向浣灵:“信恒王?”
浣灵皱了下眉,定定心神:“大人是怀疑信恒王吗?”
“去梅处阁。”
梅处阁,还记得当时她用一身轻纱和几日的对诗,引来了他,也改变了从这年秋天开始自己往后的路途,和儿女情长。
对于这个信恒王苏沧竹了解甚少,实在不能妄忘自前去打扰,搞的自己一身灰还没有线索岂不是得不偿失?
她坐在窗前,看着熙攘的街道,耳边充斥着街上的喧闹声,搅扰的她心里乱糟糟的一团乱,也就因为繁乱,而害怕心慌。
浣灵从门外走到她身边坐下,轻声说:“打听到了。”
秋蓬霜放下手里的茶杯,看向浣灵,叫她赶紧说下去。
“信恒王自幼丧母,这点与央怀王和并忡王倒像,后来与陛下同心同志,助陛下登位,然后就出游了,回来之后性情大变,猜忌,狐疑,只有一妾室和一儿子,没有朋友。”浣灵说完,看向秋蓬霜。
“女司前来,有何贵干?”信恒王在正厅侧堂下棋,放下手里的棋子,扭过头,看向空旷的正堂那儿正行礼的秋蓬霜,见她抬头,冲着她笑了一下,眼角的皱纹都被挤得褶皱起来。
这笑可真是想刀一样扎在她心上,好像是要将她活吞了一样,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过两日,在下二九之岁生辰,不知殿下可否赏光?”她向前走到他席下,将请柬拿出来,将请柬应礼递出去,却没人伸手接。
“你我从未有过瓜葛,也无来往,如何从命?” 他像是笑一个傻子一样“咯咯”的笑着说后,将手里的棋子放在他要放的地方,再斟酌下一子。
“让您改变必定是有原因的。”秋蓬霜勉强让自己笑的淡定一些说。
苏沧竹手里棋子一顿,掉在了棋盘上,嗒的一下,碰乱了周围的那一片棋子。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看向她,口气硬了些:“笑的比哭还难看,你,怕我。”他加了加语气,将秋蓬霜心态完完全全剥露出来,站起身,往正堂走。
秋蓬霜连忙站起身,跟过去,又听见他说:“一介女流,再聪慧懂得了什么?”
见他坐到正案之后,自顾自的倒了杯茶。秋蓬霜她本可以坐在侧案,却跪坐在阶下,离他近些,兴许总能看出些什么:“懂权谋诡计,花前月下,高山流水。”她把所有走的通的路都摆在眼前,她相信一个人会性情大变与他经历的感情一定有关系,就放手一搏了。
“我怎么知道你是真是假的懂,兴许是诓我?”他又是一笑,也是几乎笑出声,眼里脸上都是嘲弄一样的神采。
“只因被欺骗过,就不相信任何人就太过小肚鸡肠了。”
“如何说?”
“你方才在怀疑我,说明殿下不敢轻易相信。”
“不敢?”
秋蓬霜将在手里攥的要被汗浸湿的请柬放在桌案上,行了礼,起身告辞告辞了。
待她消失在视野,他站起身,向前踱了几步,转身拿起请柬,笑了一下:“我倒要看看你要说些什么……”那釉黄的脸上挂着戏谀的笑,瞳孔里还有一些怒气,和一丝不该浮现的不安。
她已经完全放弃柳至垣,太子与皇后在这种关头完全不避嫌找她,也就是说没什么尾巴能抓了,反过来说,这母子这样做反而更加洗刷了自己的嫌疑……
一下马车,就见到迎头走来的苏淌闲……
他一身暗灰色衣边镶画皇家祥纹和竹纹,他喜竹。毛领披风因为他走过来带的风而荡起来,隽秀的眉目间有道浅浅的沟壑,眸子里投来的竟全是担心和责问一样,甚至……有股从未显露过得柔情,如同夏季天空上的那如纱一样的云一样透,和轻,却还有种抑制的感觉……她几乎怀疑这不是苏淌闲……
他伸了伸手,却又收了回去,与她行礼:“去哪了?”
他连名字都没叫,直接就问。门口的小厮说殿下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却又被他拦了回去,然后又一次问:“去哪了?”
“信恒王府。”她抬头看着他,头一次,敢真正是陷入那双如水如潭海一样的眸子,没有波浪滔天。,也没有像她那样的一股愁情,而是一种春风拂面的温和,还有冬天遗留在风里的雪花,却有一股梅花的香气。
所有人都进了府,府门前也就只剩下了一袭瑟瑟如泣的冬风,刮的云彩又遮住了太阳,白花花的云将天空遮的密不透风,怪不得,风只在人间作乱,刮得叶落花枯,人心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