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梅踏
作者:无愁山人 | 分类:历史 | 字数:14.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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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芽
没过多久,屋里就又恢复了寂静,只有偶尔喝完茶落杯的声音,还有风打门的呼呼声。
她有些坐不住,拿起书开始读。有些奇怪的是秋蓬霜案上除了一些公事式文书,一些传记,就是巫术入门技书,她有些摸不到头脑,秋蓬霜一代巫女司,为何还要看这些书,稳固基础吗?她疑惑的将书放下,看向前面坐着的那两个人,一个时不时看看他,一个只气定神闲的品茶,就像他就是个事不关己的看客一般。
叫她仍然疑惑不解的是苏淌闲眉目与施康极像,可从这一会儿的观察,她肯定这人只是和施康长得特别像以外,基本就没一样的地方。
这也有几个片刻过去了,门口的红珀和浣灵跪的累到倚着门,她也膝盖开始发酸,就问道:“二位殿下到底是来吃茶,还是有事?”
苏景拓咧咧嘴:“就是看看蓬霜好些没……”秋蓬霜眯眯眼:“这都问候罢了还不走……不止如此吧?”
苏淌闲突然笑道:“女司还记得是如何染上瘟疫的吗?”
“瘟……瘟疫……”她挠挠头,沉思了许久,什么瘟疫,秋蓬霜从没告诉过我什么瘟疫啊,这人在试探我吗?她看向苏淌闲,却谁知他何时已经起身了:“大人既然忘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说着,就走到门前,浣灵和红珀连忙起身行礼,就见苏淌闲推门拂袖离去。
秋蓬霜还愣在那儿,苏景拓也连忙站起身,拱拱手,安慰安慰就也跟着离去了。
她气的冷笑了一下,将茶一口闷进嘴里,一下被烫的全吐了出来,浣灵连忙上前擦拭,被秋蓬霜推开:“我怎么得的瘟疫?”浣灵为难的说:“浣灵也不知道啊,那日大人去了巫琊山寻央怀王,下山来后回到府,刚到寻梅堂前就晕倒了。”
秋蓬霜是更加摸不清头脑了,什么跟什么啊,她烦躁的抓抓头,看着桌上的书,气的刚拿起来要摔,却又想到秋蓬霜那么气的时候是不是也会随意迁怒呢?她那种性子应该会如此吧?一个性格诡异……她把被捏的皱巴巴的书抻平,好好的放在桌子上,冲着浣灵笑笑,站起身迈着快活的步子就出去往后园走了……
苏淌闲坐在马车里,眼睛落在前方所空渺之处,他思考的时候眸子就深的像是深潭,看起来并不深,但俯瞰时才发现中间有个巨大又深不见底的水洞,越发沉厚又让人望而生怯,却又似浮了一层愁意氤氲上的迷雾,因为美轮美奂,才让人忘了迷途知归路返,让人流连忘返。
然而经过这几番折腾他似乎比秋蓬霜瘦的要多,他喝的这些天喝的酒足够让他消虚的了,如今的秋蓬霜也似乎忘了八年前,忘了八年后一样,但他心里的石头落地了,她好好的,而且很快活,越害怕时越镇定是他的性子,三年前他在军队里亲身作活靶,可谓死里逃生,上阵不见心慌,离阵不见后怕。而如今他知道让秋蓬霜记起过往的坏处,忧伤和担惊受怕机关算尽的过日子,他决定不再勾起,她若自己记起来了,他也无可奈何,总之这段日子,我一个人承担便可,她本不该卷进来的,她本不该……想着想着,深潭里的忧伤就越发的深,越发的风烈波凶……
秋阳上了杆,流云轻也白如雪,飘在那头屋顶与天边接壤的地方,像是戏剧里的幕布,也像名师手下的釉色花瓷名画。
秋蓬霜来到清末庭,这里案上放的也是几本传记和入门的巫书,她无聊的翻了翻,一不小心,从书里掉出了一个干皱的东西,她拾起来一看,是朵梅花,她拿起来在空中望了望,陈亭也喜欢梅花,对于“也”这个字她也是莫名其妙再心里加上的。她还记得小时候,施康把她最喜欢的花记成了桃花,就在她生日的时候送了一个桃花样式的书签,她很喜欢,但是对于施康说的“我记得你最喜欢桃花”这几个字还是心里被狠狠地揪了一下,至少对于才八九岁的她来说。她将花又夹回书里,她发现夹得那张是最中间的一页,订的订线陈旧到开了,就递给浣灵去修。门外的草被风吹的沙沙作响,除了这些,就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了。
窗户的门被风偶尔打到墙上,惊的她猛的机灵一下,抬起头,往外一瞅,才看见浣灵跟在一个穿着枣红色秋裙女人走过来,那女人的举止和对她口气,足以让她知道,这就是那个安诚了。
“病刚好,就出来乱溜达。”安诚支起腿,看着秋蓬霜说道。
她笑笑说:“秋季一年只有一次,错过了,就要等上三个季度。”
安诚哼了哼说:“这几日我在花市见到红珀了。”
这日傍晚,月色朦胧,秋风萧瑟。浣灵在廊子上遇到了红珀,领着她往寻梅堂去:“这几日怎么回事,总是跑的没影,可要知道自己的身份。”到了门前,她停了下来,门口的人与她两个行了礼,她二人退到院子里:“央怀王在里面议事,等会儿再讲,大人待你不薄,少有让你受委屈,做下人要有自己的本分,知道自己主要日常应是些什么,不会让你为了主家赴汤蹈火,但总要有你父亲对清廉朝廷百姓一般的心那样,不枉你姓了十几年李。”红珀点点头,比划:红珀知错了。红珀抬起头,对上了门前更言的目光,见他连忙躲开了,她扯扯嘴角,又底下了头。
蓬霜给苏淌闲倒上茶,就看到他一直转自己扳指,眼睛也不自觉的跟着转了起来,这人想事情的时候这毛病……
“太子禁足很快就要解开了,罚了他一年俸禄应够他受的,太子府花销奢靡,如此无声无息,还是蹊跷。”
秋蓬霜听了这,笑着抿口茶,这央怀王也不是愚笨,她应该费不了多少心思。
“你可觉得何处有破洞?”苏淌闲将手放在茶杯上。
“你原来不知道啊?”秋蓬霜无奈。
“我若知道,这是作甚?”苏淌闲笑道。
也对,自己算他暗地里的谋士,哎……
“明日我要去宫里,我且打探打探。”说着,将茶杯里的茶一饮而尽。
“你倒比过去变了些许。”苏淌闲笑着眯眼打量她。秋蓬霜知道这央怀王善于察言观色,就有要送客的样子,她推了一下苏淌闲,忽的脑子一嗡,这是犯了忌了的,就连忙要叩头谢罪。前些日子腿疾犯了,又因这动作来的突然,从膝盖上的酸疼如电一般传到浑身,她猛的一垮,看他眼疾手快,上前立刻扶了一下,才免得一摔。而那一刻她把苏淌闲眼里一闪而过又似强压的担忧看的一丝不落,他将她扶正,又看了看她的腿,虽然眸子里那股让她疑惑的感觉不见了,但他眉头却是紧在一起:“这是怎么了?”
“没事,小时候师父罚我在雪地里跪落下的毛病,没事。”她揉了揉,说完,看他。
……他没说话,只是注视着她的膝盖,久久没响声。突然道:“因为那个吗?”他指了指秋蓬霜腰上的罗攀纱。她也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