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梅踏
作者:无愁山人 | 分类:历史 | 字数:14.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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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滂沱风月
秋蓬霜笑着揉揉腿:“殿下为何会以为是这个东西?”苏淌闲眨眨眼,将手收回去,笑道:“没什么。”说完,就站起身离去了。秋蓬霜看着他离开,就觉得心里刮过一阵风雨,来的快又冷,去的也荒唐一般快。
苏淌闲走后,浣灵和红珀就走了进来。浣灵带着红珀跪了下来:“女司大人,红珀来认罪了。”
秋蓬霜放下刚刚拿起来的书,看向红珀。
见红珀吭吭呲呲,半天才比划:红珀知错了,不该从日常花销里克扣去逛花市,不该乱跑着玩……红珀知错了。
罢,就叩下头,半天不敢抬头,秋蓬霜扶她起身,笑着摆摆手,叫红珀下去了。
浣灵到门口拉好门,扭头看到秋蓬霜又在安静的看书,走过去坐下问:“女司,如果哪日您发现红珀真的不是个自己人,怎么办?”秋蓬霜看着摇晃的烛火,嘴角浮起一股淡淡的笑:“她还那么小,无论如何都要给她一条出路。”浣灵给秋蓬霜倒上茶,听了这,笑起来:“这倒是我家主子,心肠软的不得了。”他曾经把她的笑比作茉莉,说那股清雅和神秘,不下于茉莉的特别,只能更胜过茉莉。那不是会立刻逝去的笑,就如同人们渐渐离开花卉,香气开始渐渐模糊一样,淡淡的,却不容易让人忘。陈亭的笑也像极了她,她自己也莫名觉得自己确实,有与秋蓬霜的相似之处。
第二日她去了宫中,大病已去,到宫里请个安,也是臣子可以做的事吧?
秋蓬霜刚进文华殿就觉得气氛有些阴沉,安杞蜷在皇上旁边低着头,似乎连个大气都不敢出,皇上沉闷个脸,看着折子,见秋蓬霜进来了,放下折子,抬头。
秋蓬霜下身叩头:“臣秋蓬霜,见过陛下。”
“蓬霜来请安了?可是好了?”皇上关切道,说着挥手让她平身。
“谢陛下关心,臣已经痊愈了。”她起身后又欠欠身。
“朕实在搞不懂,你的病是如何得的。”
她出殿门时一个小太监端着茶走了进去,见了秋蓬霜还行行礼。
她刚走出殿门几步,就听到殿内凄惨一声,安杞就叫进去几个人将那个小太监拉了出来,走到门口,对那几个侍卫说:“四十重棍。”
“大公公,求您饶小琪子一命吧,公公!……”
秋蓬霜见那个小太监被拖下去,叫住要进殿的安杞。
“公公。”她与安杞行礼。
“大人有事?”安杞迎着风,问秋蓬霜。
“这是怎得了?”
“这孩子做错事了。”他看向小太监被拖走的那头,叹口气。
“罚这么重?”秋蓬霜皱着眉问。
“他把水不小心洒陛下鞋上了,主要还是错的不是时候,刚上奏的折子,圣寒山的贡品被掉包了。”
“贡品被掉包?”
“这是在天子头上造孽啊。”说着,他就行礼要回去,蓬霜也就往回走了。
“公公,打死了。”
“处理了便是。”
她回头看一眼,又扭回头,眸里已比方才多了些许愁态,腿上有些痛,脚上就猛的一软,幸是浣灵扶着的,不然就倒下了。
她正身望着远处阴沉沉的天,像块乌墨泼在那儿一般,寒风凛凛,不禁地,她也打了个寒颤。
她遇到了从皇后那请安回来的苏淌闲,就与他说了贡品之事,说完,就行礼离去了。那日她清纱遮面,却挡不住一种愁,对生死绝谋的叹,还有人世皇城混沌的惜。如今也一样。
她上了马车,浣灵递给她的茶她一口也没尝,她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在什么地方,这里不存在一夫一妻,这里也不存在生死自己定夺,这里一切都只有一个“命”字,在这,命就有高低贵贱的分,无论你做多少努力,你的命如何还是如何,就是你会努力都是上天安排的,聪慧的人兴许会逃开劫难,愚笨的人就往往不久远,这就是这个时代人们枉费脑筋的向上爬,找天下谋士的原因,可他们万万没想到,最后栽在自己手里有多可悲,因为路窄人多,走着走着就走歪了。她也明白了,以后要看淡些生死,因为每走一步,都有死和生的镰刀和花朵掠过脖颈,看淡些才可活的自在些。
她不禁冷笑了一下,冷艳动人,如月顾畔。
“圣寒山的人有谁我能见的吗?”秋蓬霜问浣灵。这猛的一问,浣灵也脑子少了灵光,挠挠头,想了半响,才突然机灵一下:“有。”她眼里闪着光,看向秋蓬霜。
车外的风不如刚刚烈了,云的游动也逐渐放慢了脚步。只是还是那样愁意满天,偶尔飞过一两只鸟雀,却又捕捉不到身影。
“巫族和圣寒山族本是鼎立水火不容,但都归一苏氏王朝,也难免有碰面小摩擦,却有一个人,不谙世事,只隐居山林,自学自陶。”浣灵说的时候,还神秘的加了加语气。
“小叶山的一位隐士。”
秋蓬霜皱皱眉:“什么人?”
“倾又卿。”
方才她听山名就有些熟悉,原来是这号人物。《巫朝乱记》里面人物介绍里她还看过这个人,是圣寒山人,生性淡雅,却博学多才,身在小山屋,心如架天下,天文,地理,文史,数理,可谓是各方面都是精通如神,评价说天之绝才人,心通志于宅中趣。
她激动的笑了出声,没错,就是这个人,若是能的话,就有人能帮她了。如今若是像苏淌闲求助,那么就不像聪慧无比的秋蓬霜了,如今找到这个人,就有个六成把握了。
到了府上,一路疾风去了寻梅堂,吩咐浣灵明日去小叶山。
这日风不大,太阳也出来了,秋日难得温暖,打在人身上,映的人都有了神采,她整整衣服问浣灵可是好看,见到远处苏景拓打马而来,下了马笑问:“这是要去哪儿啊?”蓬霜笑答:“今儿怎么样?”
“挺精神的,这是要见谁啊?”苏景拓看看,又问道。
“见一个大才子。”说罢,她就要上马车,这才想起来:“景拓,你找我有事吗?”
见他低下的头又咧开嘴又抬起来,笑道:“我是去赵大人那儿,路过而已。”她点点头,就上了马车离开了。
他见她的马车渐渐往前驶去,直到消失,他才上了马,扯了扯缰绳,返回了。美绝了的眸子里泱泱如水。似是挺悠闲的,下人跟在马后,一行人踱着步子缓缓的与方才秋蓬霜的马车背道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