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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情欲说宫中事

作者:潇悆 | 分类:历史 | 字数:29.5万

第十六回 情到深处不自知,冤家宜解不宜结

书名:含情欲说宫中事 作者:潇悆 字数:4833 更新时间:2024-11-17 14:21:11

第十六回情到深处不自知,冤家宜解不宜结

“我不活了,我不活了。”北淳馡今天受了刺激,一向妆容得体颇要脸面的她衣衫不整满脸泪痕的往中宁宫而去。

“这还了得。”听过女儿一股脑倾诉的委屈,燕王妃拍案而起,转而又吩咐红月道:“你去传话下去,请二郡马进宫来见我。”那话语怒气冲天,红月不敢耽误,颔首间飞快跑了出去。

原来,今日北淳馡和樊郡马又吵了一架,其实吵架,他们俩在府上天天都是如此闹得鸡犬不宁,燕王妃对此着实已经见怪不怪,只是这一次,这一次,一向懦弱无能烂泥扶不上墙的樊绍庸居然动手打了北淳馡。

打了金枝玉叶可不是小罪,轻则藐视皇恩,对郡主不敬,重则,以下犯上,逆谋造反。

北淳芙不敢相信,她想就算二姐杀了郡马,他也不敢动手吧?而且北淳芙眼里也看得分明,二郡马对二姐是真心的,只不过二郡马爷不想承认,也不敢承认,毕竟素知北淳馡得个性,从小到大眼里都放不下人,凡事都逞高低,说话爷不留半点余地,倘若二姐真被二郡马给打了脸子,想是被逼急了。

北淳馡身为郡主,头一次被人打了一耳光,她实在气得难以自抑,在燕王妃面前下了不少话,当然这些话里是万不会提到自己在这件事中的不是,将所有错误一股脑的都泼在了樊绍庸头上。

说话间,樊绍庸便来到了中宁宫,他给燕王妃请安时不经意瞟到了眼睛红肿的北淳馡,心里便有些开始自责,毕竟自己从来没有看到北淳馡有过这份神态,不免倒叫人忍不了添几分怜惜。

一见樊绍庸进来,燕王妃便道:“你如今倒越发进益了,堂堂前锋将军居然打起了女人,还是自己的嫡妻。”

樊绍庸忙跪地认错:“母妃,原是我喝多了黄汤犯浑,不想冲撞了郡主,现在心里正后悔得不得了。”

燕王妃叹了口气道:“你也贵为郡马爷,好好的贵族公子爷成天沾染些胭脂俗粉,香的臭的都往屋里拉。馡儿这般天仙容貌,还有我亲自挑选的陪嫁那俩个小妾,个个不俗,我看你是不知足。”

“母妃,儿臣知错了,以后不敢再犯了。”樊绍庸一个劲认掌自己嘴。

燕王妃指着他:“罢了,不过你也不用跟我空保证,我暂不打算多责问你,我先将事压在我这里,只是一点,馡儿金枝玉叶,我谅你头一回,便饶过你一遭,倘若以后再听见半点不是,我是断不会让她跟你回府的,女王殿下问起来,就是你郡马爷不将圣恩放在眼里。”

樊绍庸感恩戴德磕头谢罪,随后嬉皮笑脸的给北淳馡赔罪:“才来间,已将那位青楼女子撵走了。”

樊绍庸来时确实已经将召来附上的雅妓通通赶走,可尽管他如此,北淳馡依然面露微色,她冷笑一声:“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啊?你撵不撵走,管我何事?我只是瞧见时怕污了我的眼睛,你要厮混哪里混不得,只不在我跟前便罢。”

樊绍庸涨得满脸通红,自己肯道歉是因为他的属下为了哄他说女人爱男人才会对这事如此生气,可见北淳馡分明不是将自己放在心上,不免又怒火不打一处来。

看到樊绍庸认错样还算诚恳,北淳馡又一副不饶人的姿态,燕王妃便劝道:“好了,馡儿,你是要闹到你父王那里才好吗?”

北淳馡强压下气愤,并不理会樊绍庸,向燕王妃行礼告退,便自顾拂袖而去。

樊绍庸也忙告退,追了出去。

今天这出闹剧,燕王妃和北淳芙也都看了个明白,樊绍庸存心刺北淳馡眼睛,不过这夫妻二人总是这样相互折磨,也不是个事,想到这里燕王妃不忍叹气,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樊绍庸倒是想低头和北淳馡示好,可总是拿着热脸去贴了冷屁股。

平日他也要那颗千疮百孔的自尊心,错与不错他是绝不轻易低头,今日他心底高兴得意,以为这一招扎了北淳馡的心,她已经在吃自己醋味,心内着实高兴,上赶着道歉,谁知这一次又是和从前一般被浇了一脸的凉水。

“你等等。”樊绍庸追上北淳馡。

“放手。”北淳馡甩开了他拉住自己肩膀的手,这一甩让武将出生的樊绍庸下意识地一个接手擒,将北淳馡放倒在地。

“你干什么?”倒坐在地的北淳馡朝他怒道。

樊绍庸惊了一下,忙伸手去拉她。

“放开你的手,我嫌脏。”北淳馡撑着地爬站了起来,起身便走。

一股压抑的莫名怒气油然而生:“凭我脏去?你倒是又能干净多少?”

被他如此一说,北淳馡面色泛白,她恼羞成怒,“啪”一记重重地耳光甩在了樊绍庸脸上,樊邵雍摸着自己脸,疼得火辣辣的。

北淳馡楞了一下,捂嘴哭着跑开。

樊绍庸久久矗在原地,没有去追。

北淳馡跑回了府上,扶床而哭,这可把婢女吓坏了:“郡主,您这是怎么了?不是进宫去了吗?王妃想想没有训斥郡马爷吗?”

北淳馡只是哭,没有说一句话。半响,给孩子喂奶的嬷嬷来了,北淳馡看着襁褓里的女儿,怒火中烧,是啊,自己有什么资格骂樊绍庸脏?自己还不是?这个孩子是自己和戏子所生!自己又干净到哪去?心里不适身体也有了反应,她忍不住干呕一声,伸过手来便要掐死孩子。

这发泼的模样,着实骇人,嬷嬷、侍女们惊了一跳,拼命的护着孩子,几个婆子又将她拉开。

满屋子只剩北淳馡摔打发泄的声音,这伤心难过中皆也悔不当初,自己那时为什么要赌一时之气?也怪那些蝼蚁卑鄙的戏子,他们一心想攀高枝,讨自己欢心,趁着死罐自己,自己借着酒劲便一错再错。她想到这,又猛的摇了摇头,不,自己没有错,没错,自己凭什么要替一个无能的丈夫守身如玉?

樊邵庸后脚跟着回府上,他一进门便大呼小叫,赏了开门来得慢的几个小幺好一顿板子,施罚阉刑,自从那事起,他动不动就爱以此酷刑泄心中之愤,他找了根木枪来到鲤鱼池一顿混搅,那池里的鱼不一会都翻了白眼和肚皮,翘了鞭子。这样,也是不够泄气,他又拿了把砍刀,将郡马府园子里的花草盆栽,一阵乱捅,好一会,看着这满是狼藉的园子,人终于也累了,才作罢往自己的寝殿去了。

他们夫妻俩一向各吃各的,各住各的,各玩各的,各不相干。

可他今日偏生又犯贱,想着头一次看她哭肿的双眼,沿途转道又往北淳馡的郡主房而去。

才到门口几个婢女忙跪地给他行礼,才要向里头通报时,樊邵庸止住了婢女,自己静悄悄的往里间而去。

“郡主您就别哭了,我从来没有见您如此伤心过,只有郡马爷能让您伤心至此。”说话的是北淳馡的贴身侍女翂儿。

“要死了你,我会为他伤心?别打量着我不知道,他和他的五皇叔一心要对付父王,如此之人岂会真心待我?”北淳馡止住了眼泪大声质问道。

“郡主您就别再管这些个了,要我说这世间的女子也太不容易了,嫁个人也不能为自己,好容易,遇上个什么都容你的骂得吵得的知冷知热的男人,这不比万两黄金也难求吗?何况依我看,郡主总是这样和郡马爷相互堤防,相互算计着,这托生皇族短短几十年也就虚度了,就是比平常百姓还来得不痛快。若是你们能有一个人主动敞开心扉,将心里的话说破,我看也不必这么耗着徒增难过罢了。”翂儿苦口婆心劝道。

“你胡说些什么?我堂堂北淳国二郡主,能文能武,才貌双全,他一个诗书不通,只知斗鸡走狗的男人,我会倾心于他?”

北淳馡这番话站在门外的樊绍庸听得分明,见自己在她心中如此不堪,更觉窝火,重重地一拳锤在了窗户上,正好将顶窗门地木棍震了下来“砰嗵”一声砸倒在地,把屋子里的人吓得一个激灵。

北淳馡走出门来,看到杵在门外的樊绍庸,脸色煞变。

北淳馡本打算无视于他,自顾往寝殿里去,可想着既然他已经听到自己的话,便更变本加厉不屑道:“郡马爷真是现在越发出息了,躲在门外偷听人说话。”

听到她刚才如此贬低自己现在有咄咄逼人,樊绍庸偏讪笑道:“偷听?笑话,这里是本郡马爷的府邸,还有本郡马爷不能来的地方吗?”说罢欲转身离去不欲纠缠。

“你给我站住。”北淳馡叫道。

樊绍庸并未回过头来,但却停住了脚步。

“以后这里不准你再来,这是我的寝殿。”北淳馡提醒道。

樊绍庸并未理会她,只是叹了口气,大步逃离,可能自己一开始便错了吧,众人只知女王赐婚二人,却不知他那年进宫时早已对北淳馡一见倾心,念念不忘,自己苦求埠贤王,才得意准自己和北淳馡的婚事,埠贤王让自己的侄儿做了弦王的女婿,也因自己有另外的算盘。

樊绍庸本以为自己痴情感动菩萨假以时日终于称心如意娶到了自己爱慕已久的女人。

可就在俩人成婚不久,便日日鸡犬不宁,樊绍庸才明白这姻缘不过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北淳馡的心不在自己的身上,每每将自己拒之房外,樊绍庸不得已原本酷爱饮酒的他比从前更甚,总是喝得不省人事,夜不归宿,常常留宿烟花柳巷里,北淳馡自是更看不上他了,俩人常常两天一顿闹,三天一顿打,从不间断。

北淳馡想自己身为郡主,怎能轻易委身于他?每每决绝樊绍庸求欢只不过想让他好好作功课,通晓诗书,这样才能配得上自己。

可这个无可救药的男人,压根就没有明白北淳馡的心,居然一心想的是和生米煮成熟饭还能怎样?一日,樊邵雍用迷情酒将北淳馡灌醉,以成夫妻之实。北淳馡醒来时,和他闹也闹了,打也打了,他却恼羞成怒,不知悔改,变本加厉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家里拉,甚至还和那种女人睡在两人大婚的床上,他这是故意的,故意糟践侮辱北淳馡。

北淳馡便不干示弱,也开始喝酒寻欢与他干上了。

寻欢后很快有了身孕,北淳馡这才倍感寂寞,有孕在身的女人总是格外需要丈夫的关爱,可自己那十个月的孤寂清冷自己又能向谁说?名正言顺的丈夫在哪?不过北淳馡不肯认输,将自己所有的痛苦都藏匿人前,用着自己一天天鼓出来的肚子作为利器扎穿樊邵庸的眼睛。

樊绍庸弄残了府上所有的戏子,将他们都赶出了府,他怒不可遏,这是他最为狠辣的一回,这世上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妻子怀上别的男人的骨肉?而且那些个男人还是自己圈养的玩意儿,自己难道还强不过他们?那时起他不知不觉神态已有些过常异态了。

北淳馡也一直以为自己腹中骨肉是和那些戏子厮混不慎怀上的,毕竟他和樊邵庸成亲近两年了,也才仅有过那次迷迷糊糊被樊邵雍侵犯的那一回。

对于北淳馡生下的这个女儿,樊绍庸好几次想趁着北淳馡不备将她掐死,每次将手硬着掐下去时,看着婴儿纯净的双眸便于心不忍,何况那孩子的眼眸让人备感亲切,叫人顿了伸出去的手,只得罢了罢了。

北淳弦筹备已久的迎战曼青国之战,已经在悄声无息的进行了,他将此次的计划布置得周详慎密,容不得有半点闪失,因为这次的成败关乎重大。

樊邵庸身为北淳朝的前锋大将军,被弦王命任前锋以待作战。

北淳海域是极寒之地,海底常年遍布奇珍异宝,这样的环境造就了冰铁石的产生,大量的冰铁石被用作曼青觊觎,多次挑恤生事。先帝北淳牧一心想收复曼青国,直到临死也未能如愿。

北淳国的勇士个个都是不怕死的勇士,力大无穷,凶猛至极,军队常年食生肉生食,个个健硕勇猛,可这回北淳弦偏偏没有带上精良的军队,对此靖王颇为不解,可也不好凭空猜忌多问。

今天在朝堂上,曼青的来使奉上了战书,大臣们议论纷纷,北淳弦自主请命迎战,女王准了此事。

下月初就是征战之日,庆王已经花了不少心血来布这个局,虽然此战不用太过精细布局,可庆王为了能“赢”此战,日夜琢磨直到胸有成竹方才每日停歇片刻,靖王笑他,太过于谨慎,拿下曼青,小菜一碟。其实如果要打赢这场海域之战,庆王倒省心不少,可是这次他要的是一个完全相反的局面。

可是这般行径,他怀疑自己是疯了,就当扯平她的救命之恩吧,给她一个名份她在宫里生存下去。再则如果沄纚真是曼青国的人,一旦在北淳国有了身份后,想必便会露出马脚来了。如此也好再探她一探。

可是追查卿妃产时下毒之人就要耽搁了。

樊邵雍将要随着庆王迎战曼青,他想着此次毕竟是出征,自己现在还不到二十,尚未有子嗣,活着还好,若是死了,恐怕连尸骨都要陨落他乡。他决定今晚在去做一次下流的事情,就算自己不可救药吧,什么男人的尊严对于死来说不过如此,况且她是他的妻子,自己想和她共赴周公之约再正常不过了。

北淳竝也没闲着,如此良机,他又来到南珠谷和狼牙余党,秘密勾结了一事,这次他想要的是北淳弦死,要他死交战之中。

北淳竝特让丰烟向女王给他告了病,这些日子他便不到凤鸾殿请安,打算暗中随北淳弦同行。

后宫突然之间都开始远着沄纚,沄纚隐隐有种莫名的负罪感,不知所措。就连一直要好的卿妃也称病,不得一见,直到小禧子来告诉她,庆王即将迎战曼青,沄纚才明白过来究竟。

这个消息又让沄纚异常不安,害怕身世终究纸包不住火,倘若暴露了身份还会累及父母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