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儿就说，我正睡觉呢，就觉得有人趴到了我身上，以前也有过，我都以为是他睡觉翻身打把势呢，我就推开他，可是今天他，他，他竟然把一些黏糊糊的东西弄到了我的大腿上！我就把他推……，骂他是流氓坏蛋，说要明天告诉爸马，让他在再也没脸活了，可是我怎么骂他他也不吭声，给我气的就骑到他身上去打他，可是没想到，他竟把我给掀翻在身底下，就，就，就把我给……了……妈妈呀，我不再是……了怎么办呀，我将来还能嫁出去吗，嫁不出去我可怎么活呀……

兰儿就说，女人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妈妈的这一天也是急急忙忙的，不过妈妈跟的是自己爱的人……妈妈给你讲一个比你还小，大概才十三四岁的女孩子，为了救妈妈自己主动献出了……身的故事吧。

菊儿呀，咱们家的人都不容易呀，你虽然受了今天的屈辱，可是你千万别灰心哪！你是死里逃生活下来的孩子，要能面对和应付所有突如其来的事情啊，决不能因为自己不再是……了就觉得不能再活了呀！想想你姐姐竹儿，想想你自己的坎坷命运，想想妈妈这些年的遭遇，你就该坚强起来。

受了伤害就要总结经验，看看自己是不是也有问题，为什么倒霉的事就发生在了自己身上，是不是自己给人家提供了伤害自己的条件和机会——这是你的弟弟干出了坏事，咱们自己家就能处理，这要是在外边，你不但被欺负，还兴许有生命危险哪！菊儿呀，你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哇，你被欺负，你遭罪，妈妈跟你一样地疼痛啊！妈妈是最理解你的，妈妈是最疼爱你的，你一定要听妈妈的话，从今天的痛苦中走出来呀……

团团才是个十五六的莽撞孩子，要不是你坚持跟他睡在一起，要不是你在他面前穿戴裸露，要不是在他头一次把黏东西弄到你身上，你过分地呵斥、责骂和厮打他，使他恼羞成怒，使他无路可走，使绝望无助，他兴许就不会做出后来拼死的举动的……刚才妈妈带他到妈妈的屋里去，他居然要拿菜刀自杀，幸亏妈妈用胳膊给搪住了，要不他已经自杀了呀！菊儿马上说，妈妈你受伤了？

兰儿就说，没事儿，砍得不深——团团被吓傻了，帮妈妈包扎完就乖乖地让我把他给帮上了。他一定把肠子都悔青了，他一定为自己一时冲动干下的坏事痛不欲生呢——现在就看你的了，你要是能原谅他，他就是活路一条，你要是不原谅他，那他就是死路一条啊……

菊儿听了妈妈的话真是瞠目结舌，振聋发聩，多年来大家都对自己的亲生父亲只字不提，讳莫如深，都是轻描淡写，一代而过，从来没把真相告诉她；今天妈妈像火山喷发一样全都说了出来，原来自己的父亲是那样一个人，原来自己的母亲和姐姐曾遭过那样的罪，原来

自己的父亲是被自己的儿子给杀死的，原来竹儿姐姐的命运比自己还惨……这一切都让菊儿难以置信但又不得不信，因为她知道母亲不会用这么重大的事情来欺骗自己的。

菊儿似乎突然长大成熟了，她突然明白了许多事情，也理解了许多事情，她也像母亲说的那样来反思自己，团团之所以能攻击自己，还是自己给了他最方便的机会，而且在他未遂之后没有原谅他，没给他改过的机会，没给他留条活路，是自己把他给逼上了梁山，是自己亲手酿成了这么严重的后果，都是自己太轻率太霸道太不会处理事情了——其实自己是多么地喜欢团团呀！

过去的岁月里，自己跟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相依为命，度过了多少艰苦但也不乏快乐的好时光呀——今天把事情搞到这步田地，自己应该负主要责任呀——团团才十五六呀，自己都快快二十了呀，都是自己太激动太不冷静才逼得团团做出了狗急跳墙的坏事呀——可是，现在，对于我，也包括团团，谁后悔都来不急了呀，一切都成为既成事实呀，一切都无法改变了呀——我该怎么办哪！

见菊儿有所开窍，兰儿就说，想开了，就海阔天空，想不开就急风暴雨，人生时时处处都有风险有难题，你就得果断选择，你就得耐心承受……菊儿听了，沉了半天，终于说，妈妈，不让团团死我同意，不把团团送到公安局，我也同意，给不给他惩罚我也听妈妈和外婆的，只是让我马上原谅他，我一时还做不到。

兰儿就说，不是让你马上原谅他，团团是你木头爸爸的儿子，你不要他的命也是还你木头爸爸救你一命的人情，也许永远都不告诉他真相，但你的原谅老天爷会看见，会记住的……见菊儿点头兰儿接着说，我要跟外婆商量一下，把团团送到百合家住一段时间，等你们都平静下来，再做别的安排……

兰妈妈的教诲

兰儿安抚菊儿睡下了，就起身回自己的房间。母亲梅儿还在门口等她，见了她就说，想开点儿没？兰儿就说，基本上想开了。梅儿就问，都告诉她啦？兰儿就说，是，都告诉她了，她似乎都明白了，看来这个孩子从此会成熟很多的。

梅儿就说，是呀，人不遭遇事情就成长不起来呀。兰儿跟着叹了一口气说，屋里这个怎么办呢？梅儿就说，还能怎么办，一不能打死，二不能报官，三还不能让他自己寻短见，人命关天不说，传出去也是好说不好听。都说丑事家家有，不露是高手。

咱们家的丑事够多了，可别再丑上添丑了，能摆平的一定要摆平，能消化的一定要消化，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才好，这样不但对咱们家的名声好，更主要的是菊儿和团团的名声，他们都还年轻，丢了人可是一辈子抬不起头做人哪。兰儿就说，这些道

理我懂，菊儿也基本让我说通了，她说不让团团死也不让把他送公安局，也不追究咱们怎么处罚他了，只是一时感情上还过不来劲儿，还要适应一个阶段，看来菊儿是没什么大问题了，我现在更担心的却是团团了。他干了坏事觉得自己就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了，刚才还要自杀呢，幸亏让我给拦住了——妈妈，我该怎么对他呀，我该怎么化解这一切呀。

梅儿听了就说，你也不用着急上火，我看团团也好办，只要你用心，能包容，能用一个母亲、一个女人、一颗善良的心来开导他，教育他，必要的时候跟他做最亲密的朋友，让他在你身上得到他梦寐以求的东西，他也就信赖你，他也就会在你的呵护帮助下成长起来了。兰儿听了就说，妈妈是说我还要……

梅儿没等兰儿说完，就接过来来说，这就是女人的本领，要学会包容天下所有难以包容的事情，要学会使用母……本领来秘密地引导一个无知的孩子——还有就是你不能单独地看待团团，你要把他看成是另一个木头，是木头的化身。在过去的日子里，郎家对不起木头的太多太多了，欠他的也数不胜数了，应该说也包括我们在内。尽管咱们都是被迫的，不得已的，但还是客观上对不住人家木头，现在是咱们偿还木头的时候了。

原谅团团是一种偿还，包容团团是一种偿还，用你的母性来引导他成熟也是一种偿还，这事不是做给别人看的，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情，是永远都要烂在肚子不说出来的事情，是帮助青春萌动的团团度过危险期的最佳途径。团团是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但只给他母爱还不够，还要给女人的爱才行，不然他就不知道到哪里去宣泄，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变成个小畜生，干出蠢事、傻事、坏事来的……

母亲梅儿的话开启了兰儿的思路，她开始对如何教化团团有了信心。她就对母亲梅儿说，妈妈放心吧，我会教育好他，管好他，跟他好好相处的，一定会让他不再莽撞地去干坏事傻事和蠢事了。梅儿听了就说，这就对了，这就是默默地给子孙后代积德呢。

兰儿进到屋里，见团团还被绑着蜷缩在那里，就走过去把团团的绳子给解开了。可是团团还是蜷缩在那里说，妈妈不把我送到公安局去枪毙了？兰儿就说，你又没杀人放火，干吗要送你到公安局去枪毙呀！团团就说，可是我真的干了连畜生都不如的事呀！

兰儿就说，你是干了连畜生都不如的事，但你并没有犯死罪。你是今天没在糊涂的时候杀死你菊儿姐，也没在自杀的时候杀了我，才得以不被枪毙的。不过你确实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让疼你、爱你、跟你相依为命的菊儿姐伤透了心。你也辜负了你的木头爸爸和我对你的器重和关爱，你也让我伤了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