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团就说，妈妈，还是把我送到公安局吧，不枪毙我，也让他们判去无期徒刑吧，我应该受到终生的惩罚呀！兰儿就说，本来也想把你送到公安局去，让他们随便处罚你来的，可是后来一想，你是受到惩罚了，可是我们大家也都跟着受惩罚了。你受的是刑罚，在监狱里失去自由，终年苦役；而家里的人受的是精神上的刑罚，名誉上的苦役，大家都会因为你的罪名而抬不起头来；特别是你菊儿姐，哪还有颜面去见同学、见老师、见社会上的人哪，大概还不如你呆在大牢里好受呢——你说，送你去公安局会带来多大的后患吧。

团团听了说，不去坐牢，那就在家里大家把我给打死吧！兰儿就说，打死你倒是容易，这个一擀面杖，那个一镐把，就是用麻秆儿也把你给打死了。可是谁打死你谁就也成了杀人犯，把你打死了，大家也得去坐牢，你说，谁能伸手来打你吧。团团听了就说，那我还是自杀吧，这样跟谁都无关，我自己用死来惩罚我自己就得了，跟大家都无关。

兰儿就说，你以为你的性命就属于你自己呀，你父母生了你，你百合妈养了你，你菊儿姐带大了你，我又把你接到这个家里来跟别的孩子一样过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大家这么辛苦地把你养大，你想自杀就自杀，想结束自己的生命就结束自己的生命——这不行，你根本就没有这个权利，更没有这个资格，你的生命早就属于大家了，大家还没有让你死的时候你就不能死。

团团被兰儿说得都糊涂了，他就说，那我该怎么办哪，坐牢也不行，让大家打死我也不妥，自己自杀还没有权利，可是我犯的不可饶恕的错误可怎么办哪！兰儿就说，要说难就非常难，要说简单又非常简单。团团就说，怎么会简单哪，我犯下的可是不可挽回、不可饶恕的错误呀！

兰儿就说，只要你能从现在起听妈妈的话，按妈妈说的去做，这件事就非常简单，就会化解。团团如同一下子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赶紧跪到兰儿面前说，我听兰妈妈的，我什么都听兰妈妈的，只要兰妈妈能救我就行。兰儿就说，让妈妈救你行，你先跟妈妈说说，你为什么要对姐姐那样，为什么就没控制住自己——你跟妈妈一定要说实话，说心里话，妈妈好知道你的心里是怎么想的，知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之后才会想出真正适合你的办法来救你。

团团听了就说，兰妈妈放心，我把什么都告诉妈妈，妈妈知道了一定要救我呀。兰儿就说，只要你都说出来，妈妈会分析判断的——说吧，把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都说出来吧。

团团见兰儿是真想帮他，也就无所顾忌地将自己的活思想都说了出来。他说，其实我从小就爱上菊儿姐了，六七岁的时候就爱亲她的脸，她那

时候也爱亲我。到了七八岁的时候她就不让我亲她了，她说咱们都是大孩子了，再亲就被别人笑话了。

从那以后我就亲不着她了，但我还是能被她背被她抱，甚至能让她帮我洗澡。到了八九岁以后她就不给我洗澡了，她说我是男的，她是女的，姐弟再亲也有区别，就不再轻易跟我亲近了。到了那年兰妈妈和木头爸爸去百合妈家接我们的时候，那天野游采野草莓的时候，我先是发现兰妈妈跟百合的男人两个大人不见了，我就好奇地离开别的孩子过去寻找，我就在暗处看见兰妈妈跟百合的男人靠在岩石上吻抱在一起的场面了。我都看傻眼了，觉得你们一定好受极了吧，不然怎么那么高兴呢！可是我害怕被你们发现，就心惊肉跳地赶紧跑回野草莓地，把刚才看到的都告诉了菊儿姐。

菊儿就说，你瞎猜瞎想瞎说什么，一定是妈妈的眼睛里迷了沙子，百合的男人给往外舔呢。我听了就说，才不是呢，兰妈妈好受得都“啊”地叫了一声呢！菊儿听了就说，你放屁，我不信，走，咱们这就去找妈妈，看看像不像你说的！可是菊儿姐边走却边喊起兰妈妈来，结果我就看见兰妈妈红着脸跟百合的男人从岩石后边出来了。我当时还问，兰妈妈，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呀。

菊儿赶紧就抢过去说，妈妈没晒过山里的太阳，今天一晒，肯定要红的，这还不知道呀！后来我在塔楼上看见兰妈妈和百合的男人没上来，就对菊儿说，兰妈妈一定又跟百合的男人在一起呢。菊儿竟打了我一个嘴巴子，说，你再瞎说我就打烂你的嘴！后来我们下楼睡觉了，刚睡着我就听见菊儿问兰妈妈跟百合的男人出去要干什么。

百合的男人说了要带兰妈妈到塔楼上去看风景，兰妈妈也说看完了就回来，让菊儿姐看着孩子们。可是兰妈妈跟百合的男人出去后，我就睡不着了，我就又扒拉醒菊儿姐说，兰妈妈一定跟百合的男人在塔楼上好呢。菊儿姐听了就使劲拧我的大腿，还说，走，咱俩这就出去看，要是不像你说的，我就掐死你！我就跟菊儿姐出了帐篷，走出老远去看上面的兰妈妈和百合的男人，我们就看见百合的男人抱着兰妈妈的腰，让兰妈妈闭着眼睛悬在空中……我就对菊儿姐说，你看，他们是抱在一起把。

菊儿姐却说，那是妈妈怕高，才让百合的男人抱的腰，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在高处害怕的时候，你还抱过我的腰呢——走，回去睡觉吧，要是让妈妈知道咱们在偷看他们，一定会烦咱们的，要是一转念不带咱们回锦州了，我看你怎么办！我被菊儿姐拉着回到了帐篷，但我的脑子里总是兰妈妈跟百合的男人在岩石后边抱在一起的情景，还有兰妈妈叫出的那声无比好听的“啊”。

不过我再也不敢跟菊儿姐提这些

了，我就在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自己找机会再看兰妈妈跟百合的男人在一起的情景，因为那样的情景太叫人心跳了……第二天你们大人都进山了，我们孩子在家，我就说我要大便，就溜了出来，用最快的速度去追赶你们，追到深潭附近，我就潜伏下来，后来就看见了你们洗澡，还有你们在水中全身光着抱在一起拍打水花无比快乐的情景……

菊儿姐找了我半天，见我满脸又是汗又是泪的就问我，你跑哪拉屎去了，这么长时间！我也不敢跟菊儿姐说实话呀，就说我正拉屎呢，就看见一条野狗跑过来要吃我拉的屎，可是我又怕他咬我，我就赶紧跑，可是野狗却赶紧追，一直跑出十几里地才把野狗给甩掉……

菊儿姐听了就说，那你哭什么呀，我就瞎编说，你不知道哇，先是一条野狗追我，后来竟有四五条野狗都来追我，我是被它们给吓哭的……菊儿姐听了就说，我才不信呢，你拉的屎就那么受欢迎呀，你是不是又一个人去采野草莓吃去啦，说实话我就饶了你。

我听了就想，那就承认是采野草莓去了吧，反正不说去偷看大人们光着屁股抱在一起洗澡了就行。我就按菊儿姐说的承认了。菊儿姐见我按她的猜测承认了，也就放了我了。从那以后我就多了一个心眼儿，就是特别注意你们大人的眼神、动作和行踪，总想再看见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叫人心跳不已的场景。

可是我一是不敢离开菊儿姐的视线太久，二还怕被你们大人发现，就总是拼命地奔跑来争取时间，再就是总得远远地来观看你们，有时候就只能听见你们高兴的笑声。比如在那个山洞和那个窝棚，我都看不见人，但我能听见你们许多特别的声音，那些声音也对我也构成了……

但就那一次，就足够……我一辈子的了，我不知道大人们为什么那么大胆和高兴，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不顾一切地拍打出那么多水花……我白天也想，夜里也想，可就是想不明白。后来跟兰妈妈进了城，见了世面，尤其是后来自己渐渐长大了，也就渐渐地、朦胧地知道了一些男女之事。自己还偷着买了一本《生理知识手册》看得是浑身颤抖，热血沸腾。看完就赶紧给撕掉扔进了茅房。可是隔两天又想重看了，就又去买了一本来看，看了一遍又一遍，看得都能背下来了；还是怕人家看见了无法解释，就又给撕了丢了。

可是隔了几天，有个关键的地方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但又特别想再看到，就又节省出自己的零花钱买了第三本回来看，看完心里就舒服极了，也就大意了，没想到就让菊儿姐给发现了。她拿起那本书就说，你怎么看这样的书，真是下流。我就打马虎眼说，也不知道是谁放在我书包里的，我还真不知道里边都写了些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