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可思索靠前望去，吴永福正好也在前面的人群中，背着一直随身带着的竹筐特别显眼：“永福。”

吴永福转头见是马小可急忙挤出人群跑过来：“马指挥，是你啊？”

“台风过去了，还不去看看你的插茜作业怎么样了？”

“正想去看呢，听说这满了水，进了很多鱼就先来看看了。”

“哦？”最近魅鱼的事件让马小可始终担心，吴永福可能还在执着，于是问道：“前些时候调查的事情还有没有关注啊？改天跟我好好聊聊。”

“有，好！”吴永福一听，眼中又出现了激情的目光。

“他就是吴永福啊？吴伯的侄子。”表妹小声地问小勇，她住在凤凰山庄，自然认得。

……

“马主任，马主任。”站在远处穿得花枝招展的唐妹踮着高跟鞋过来：“表妹也在啊。”

“唐总。”表妹很不情愿地握了握手。

唐妹依然风骚地挽着马小可的手臂，惊喜地问道：“好久不见了，今天来视察啊？”

“什么视察，正好路过，看看。”马小可看着表妹的眼神知道不妙，推却了下唐妹的手，反而被扯得更紧，差点整个人都贴上去了，无奈之下只能听之任之：“你怎么在这？”

“你还不知道啊？这标是我中的。”

“你跨行也太大了吧？”马小可奇怪地上下打量着，打趣着说道：“就你这身打扮也搞土建工程了？”

“去你的，我怎么不能搞了，不就是得找个工程师嘛，聘个过来不就行了。”

……

正在瞎扯之间，水塘边“啪！”的一声，溅起很多水花，可能出事，马小可急忙挣脱被挽着的手，本能地跑了过去。

“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岸边的人已经跳下去几个，想必是操作工人不小心掉了下去，抽水机已经启动，抽得水里的人有些站不住脚，又有人叫着：“快关掉抽水机！”

随着抽水机的声音停歇，排水软管软了下来，黑水面上的点点环形水圈也平息了下来。突然，条条水纹向水中的人群涌来，时时有东西跃出水面，很大！马小可心中的黑色暗团随之涌现，惊叫道：“魅鱼！快！救人！”

马小可拾起路过的一条钢管赶忙冲了过去不停地砸向水面驱赶着，岸上的人惊呆了，看着涌过来更多的水纹汇拢，第一个落水者身边漾起的血水，听着水中人的惨叫声……

人群静止的恐惧在毛骨悚然中猛地惊醒过来，人群尖叫着，胆大的学着马小可的样子操着东西向着水中人群周边不断地砸去，被砸着的魅鱼不断地跳起，有几条翻了白肚，不过又有很多不断地涌来，岸过的人拼命将水中的人群拉上岸，落水者被工友们拼死抢出，在砸鱼人的护卫下撤回岸上，魅鱼显然不肯放弃，跟着涌了上来，未能防及的人群惊慌失措地后退，拿着武器的人们喘着气再次扑向魅鱼，各自为战。

吴永福是最后一个退上岸的，急忙掏出他的神兵利器——渔网，朝着身后罩了过去，跟上岸的魅鱼被网罩住不断地跳跃，网罩不断地起伏，魅鱼很是强劲，已有不少挣脱，穿着高帮解放鞋的吴永福拼命跺着网下的魅鱼，并不停地挥砸着竹筐，手脚并用，周边的人见势一阵乱棍相击，已经是“杀”红了眼……

已经退回的马小可大声地叫喊着：“永福！永福！快回来！”

永福略为停滞，看看摔得破烂的竹筐，已是不能再用顺手丢掉，瞪着眼跑到马小可前面，双拳依然紧紧地握拳，紧张地问道：“怎么了？”

“好了！”马小可被弄得哭笑不得：“看看自己有没有受伤？”

“哦！”吴永福看了看全身，松开拳头擦擦汗：“没有。”

……

最早下水救人的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落水者已经昏厥了过去，伤痕累累，特别是两只腿被撕咬得血肉模糊，局部已露出骨头，不停地渗出血来。现场很乱，围着的工友措手无策慌了神，唐妹花容失色已经慌了神，拿着手机打转：“怎么办？怎么办呢？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快打120求救！”马小可拨开人群，看了一下伤势也是无从着手……

“让开，我学过急救！”表妹挤了进来，看见落水者血肉模糊的样子，不禁呆了一下，很快恢复常态，检查起来，对着马小可叫道：“快！扎住大腿止血。”

马小可看了下周围，急忙解下皮带拉紧扣住，又接过一条同样操作，血明显缓慢了许多。表妹已做完基本检查，掏出口腔杂物，正在做胸外心脏按摩，看看不起作用，犹豫了一下，急忙伏身下去……马小可伸手拦住：“这个我会。”

俩人配合得很默契，不一会儿，落水者终于有了气息，嘴角溢出黑水来，表妹终于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教着落水者的工友们下一步如何救援护理……

老实的工友们不知几时搬来两块大石头，心中很是感激！马小可搀着表妹就近坐下以便观察。

“小马哥，表妹，谢谢，直是太感谢你们了。”唐妹看见人已活了过来，心神也定了许多，看见马小可满头大汗，急忙蹲下掏出纸巾帮着擦汗，马小可顺手接过纸巾递给表妹，并帮着擦了擦额边的汗水，唐妹看在眼里，心里有些恼火，但也无可奈何。

乘着空闲，吴永福正在整理网具，抖落着“壮烈牺牲”的魅鱼，还在张嘴摆尾动弹的顺便再来上一脚，这渔网今天又起了大作用，不然吴永福又得多些伤！岸边到处是打死的魅鱼，有些在人们的惊恐中砸得稀八烂，陷在泥里，有几条可能被打断脊椎还在摆着鱼尾，人们惊悚之余依然不敢靠近。

“永福，找找看，有没有活的，大的，有用。”不管战争如何激烈，总有漏网之鱼，马小可交待了一声。

“知道了。”

“这不是魅鱼吗？这里怎么会有呢？这么大啊？”跟着马小可身后的唐妹很惊讶地问道。

这魅鱼有些大，马小可捡起一条魅鱼，足足有40厘米长，这正是他在医院里见过的魅鱼，张嘴咧齿的，看起来凶狠得多，特别是弯钩般的尖齿上还挂着血丝，身子已经被踩得不成样子，血肉模糊，圆鼓的肚子已经炸开，滴着黑色的汁液，一股浓浓的带着刺鼻的腥臭扑鼻而来，马小可急忙掩鼻丢掉。

在一旁的唐妹捂着鼻子厌恶地说道：“这鱼味道不错，怎么这么臭啊？”

“还想着吃，还敢吃吗？”马小可白了眼，再看看施工工地擦擦手，麻木地问道：“这水怎么是黑的？”

“谁知道啊？对了，怎么是黑的？”

“是不是你的工程啊？”马小可奇怪地打量了一下，有些无可奈何：“怎么不用挖机啊？挖条沟就行了。”

“挖机淹了，没办法，赶工。”

“这是海边，做这样的工程反正要挖沟防止淹水，先挖个沟不是方便多了！”

“指挥部催得紧，就边挖边赶了。”唐妹很是委屈地说道：“再说我也不懂。”

“不懂？不懂你投什么标啊？”

“陈指挥说已经设好了条件，这就投了……”唐妹见马小可很是生气，老老实实地说了：“不是有钱挣吗？”

“就知道挣钱，好挣的可以挣，不好挣的你也……”马小可很生气地指着唐妹训斥，但又看见她可怜楚楚的样子，不禁心软拍拍粉肩说道：“算了，不说了。”

生气归生气，毕竟还有一份情义，表妹在一旁白着眼，这女人就是这样！马小可心里有数，只好当作没看见，仔仔细细地跟唐妹讲了下当应急救人的事，再教了一通下一步工程施工方式以及重点，最后交待了一句：这些东西一下也讲不清楚，以后有空再讲吧，自己盯着点，现在工程是终身制，不要惹麻烦……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警鸣声，马小可回头看看说道：“唐总，救护车来了，我们先走了，有空再聊。永福，走了。”

车子沿着标准堤坝往回驶去，表妹跟吴永福早已认识，听了小勇讲的调查事件很感兴趣，也就忘了和马小可记仇，一路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吴永福说话本来就简单，见了靓妹更是讲得吞吞吐吐，不见章理。马小可知道凭着吴永福的个性肯定还在调查，沉思了一会儿打断表妹的话题问道：“永福，有什么新情况。”

“马指挥。刚才的工地我经常有去看一下，前几天还有化工废水流出，不过量很小，听说有几个工人还得了皮肤溃烂，挺严重的。这次台风把那儿全给淹了，我想，魅鱼肯定是被那化工废水给吸引过来的。”一讲到正事，吴永福的话也顺溜多了：“所以那里的海水是黑色的。”

“嗯，有道理。”马小可点点头：“不过，工程还没建完，还没使用怎么会有化工废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