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海边故乡

果不其然，最高长老关于埃利奥特的提名遭到了其他四位长老的一致性反对。

“甘布拉，不是我们不同意，”伯特长老总结了其他长老的看法，站起来发言，“在生死存亡时刻，我们是可以违背法典的，但只有一次机会。而且现在，远远没有到那种时候。”

最高长老逼问对方：“别躲开我的问题，你们自己不同意，还是担心那些骑士和书记官？”

几位长老互相看了看，贝多芬说道：“我们不会明确反对你，甘布拉，如果你非要坚持的话。但那些骑士和书记官恐怕都不会同意的，他们会认为你违背了钢铁兄弟会的初衷，他们会逼迫你提前下台的。”

“把责任都推给别人，把话说得圆滑无比，哈？”甘布拉挨个盯着几位长老，而他们都不自觉的把目光给挪开了，“我相信如果我现在去问那些圣骑士、骑士、书记官，他们会告诉我‘哦，抱歉，最高长老，这应该是决策层来表决的事，和我们无关’。

于是这个球在两拨人之间踢来踢去，就这样一直耗着，直到再也没下文为止？于是大家都没有触犯古已有之的规矩，到头来什么事也没办成，皆大欢喜？”

几位长老脸色都不大好看，不知道是羞愧还是被话中的刺给蛰疼了。倒是那位佩奇女长老盯着甘布拉的眼睛，示意她有话说。

“说说看你的想法，佩奇长老。”最高长老觉得这个自己亲手选择的新任长老应该会站在自己这边吧。

“最高长老，您还没有说出其他的选择，”佩琪看了看其他诸位长老，她的话倒提醒了其他三位，“我相信，这不会是那个最糟糕的选择。一定还有更出乎意料的，您还没说。”

“你猜对了，佩奇长老，”甘布拉沉吟片刻，坐回到位置上，“我的第一人选，并不是埃利奥特，而是勃朗宁。”

听到那个叛徒的名字，几位长老瞪大了眼，纷纷交谈起来。

最耐不住性子的西蒙长老直接劈头盖脸的把话撂给了甘布拉：“甘布拉，你老糊涂了？那个混账曾经差点有机会毁灭钢铁兄弟会，而你现在却要亲手给他一个机会！”

吐出心中的不悦后，西蒙马上闭嘴，而且他几位长老也等着甘布拉开口。

最高长老摆摆手：“请听我慢慢说，诸位。勃朗宁确实作为英克雷的间谍并为对方服务过一段时间，而且差点颠覆钢铁兄弟会，颠覆我们的统治。这一点上，我承认，这是无法回避的；

但，各位，你们也要注意到，现在的勃朗宁已经无路可走了。他是个叛徒，一个即将被处死的人，而英克雷也已经弃他于不顾，因为他已经失去了价值。

有谁敢说仍然怀疑勃朗宁的领导才能么？要不是因为我们刻意安插的监视者，他就差点成功的策划并完成一场叛乱。还拉拢了那么多人，而我们却没有丝毫察觉。你们还觉得他是个失败的政治家么？”

“玩阴谋和治理钢铁兄弟会永远是两回事。甘布拉，”贝多芬又站了起来，“我们怎么知道他不会再投向英克雷？有了第一次，不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的可能么？”

“他现在对英克雷的憎恨要远超对钢铁兄弟会，对我个人的憎恨。权力是个让人痴迷的游戏，一旦站在了顶峰就不可能轻易退出。一个拥有了钢铁兄弟会的人为什么要舍弃这份权力，换了你们，你们会吗？而且你们都知道，”甘布拉叹了口气，语调却平静的可怕，

“再有2个月，2个月后，你们就都可以参加我的葬礼了。”

伯特问道：“甘布拉，还有第三选择么？”

“汉尼拔将军，”最高长老把手背在身后，“但他却是让我最担忧的。一个战士出身的长老会不会带着钢铁兄弟会走上一条扩张、争霸之路？我们并不需要那些，那只会让我们又变成一个新的暴政，将旧的独裁取而代之。并在这个过程中牺牲掉无数宝贵的年轻生命。无论那些骑士和圣骑士们怎么看，那都绝不会是我们想要的结果。”

“我们有三个选择，但却这么艰难，”西蒙笑出了声，“如果我们只有一个选择就好了，那样谁都不用为此负责，谁都能坦然接受。”

“那还是在逃避责任，”甘布拉摇了摇头，“好了各位，会议到此结束。下午，我们来讨论埃利奥特从英克雷带回来的那份FEV病毒计划文件。”

“说到埃利奥特……”贝多芬看了看四周，“甘布拉，她不是一直跟你形影不离么？怎么没来？”

“嘿，贝多芬，我怎么总觉得你的话带着奇怪的含义，”最高长老笑了笑，贝多芬连忙摆手，嘴上说着“绝对没有，是你想多了”之类的话，“我让她回渔村去了，回去看看，把以前的那些事都画个句号，专心留在钢铁兄弟会。”

“她真的有那么可靠么？”佩奇长老问道，“她毕竟是个外人。”

“那她也是个可靠的外人，”甘布拉意识到自己的话太绝对了，“起码她已经证明了一次，我们现在没理由怀疑她。”

西蒙摇摇头：“那我也觉得仍有必要严密监视她，别忘了她可老跟在你身边。”

最高长老笑着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西蒙，你觉得我把她派出去又是为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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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由那名间谍所发回的Lost_Hills军事基地内部结构图，”保卫局的弗兰克少将按下按钮，三维立体模拟图出现在战术指挥面板上，“该基地共分为四层，按照核战前的标准抗核打击等级所修建，共有3处出入口，1处是位于地表的电梯，连同第一层，另外2处，我们尚不知晓。”

“我希望你能够真诚的和我沟通，弗兰克，”齐格勒看着第一层的立体图，抬起头来，“那个间谍，真的可靠么？”

“天下又没有百分百的事，将军。”保卫局的少将既没肯定也没否定。

“所以你不能排除他已经叛变的情况，或者他搞到了落后的、甚至是假的布局图的情况？”空中突击旅旅长环抱着双臂，显得很不情愿，“我们无法在完全不了解对方的情况下仍然进行风险如此高的行动，我要去劝总统打消这个念头。”

“你觉得那会有用吗？”保卫局的少将突然抬高了音量，“总统自然清楚这次行动没太大可能清理干净FEV的相关资料。钢铁兄弟会肯定早就把它复印了一大堆到处丢了，但这次行动仍然会继续。”

“那我们还有什么理由继续？”齐格勒停住脚步，转过身反问道。

“为了报复他们之前对纳瓦罗的突袭，为了测试光学迷彩，为了清理掉那个间谍，为了尽可能的尝试从内部破坏钢铁兄弟会，”弗兰克一口气说了一堆理由，“最重要的，为了杀了甘布拉和那些管理层的长老。彻底摧毁钢铁兄弟会的指挥体系，再乘胜追击。”

“这简直太疯狂了，”齐格勒觉得这个计划荒诞到家了，靠一个班去重创一个庞大的组织？“如果这一个班就能彻底搞掉钢铁兄弟会的指挥部——等等…见鬼，或许他们真的能……”

“我们必须要试探，看看钢铁兄弟会对HALO做出了反应没有，并摧毁他们的一切成果，”弗兰克很清楚那个逃回去的钢铁兄弟会女间谍也带回去了最要命的东西，“这是总统本人的意思。”

上将旅长盯着自己的脚思考了半天，又走到战术指挥面板旁：“我们继续吧。”

“第一层由值班警卫处，值班军官处，物资管理处和新兵训练处所组成，”弗兰克特意指着值班军官处说道，“警卫兵力估计一个排左右，那些只穿着战斗装甲的新兵也没什么威胁。但这都跟那个值班的将军是谁有关，如果是约翰·弗朗或者汉·佐伊还好。

而如果是汉尼拔，恐怕他会让那些新兵们立刻到物资管理处穿上核动力装甲并拿上武器迅速武装起来，全力抵挡入侵的部队；更可能这家伙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在守不住的情况下炸毁通向其它层的电梯也没准。”

“我们会小心的，”齐格勒点点头，“继续吧。”

“第二层主要是生物实验室和新兵培训区。还有新兵们的住宿区，防御不会太过严密。我们有理由怀疑钢铁兄弟会会将光学迷彩的研究集中在生物实验室，所以这里必须重点照顾，最好用一枚重磅炸弹搞掉它。”

上将旅长盯着生物实验室看了会：“继续。”

“第三层，防守最为严密的一层，”弗兰克指着那些住宿区，“由骑士住宿区、书记官住宿区、武器装备研究室和计算机操作训练室组成。至少有一个连的值班骑士和圣骑士驻扎在后方的住宿区待命，前方一出现情况他们就会迅速出动。更可能有什么正在测试中的玩意被临时拿来对付我们的突击小队。”

齐格勒点点头：“我们可以选择炸毁住宿区的出入口，争取点时间。”

“第四层，这次任务的核心。包括祷告圣堂、长老会议室、最高长老室、监狱与档案管理处，”弗兰克指了指东南角，“这里驻扎有一个排的‘黑火’部队，是钢铁兄弟会的精锐，而长老会议室和监狱与档案管理处恐怕也分别驻扎有一个排，他们全权负责第四层的安全。

‘黑火’由一名值班将军负责指挥，这些家伙会是块最难啃的骨头，他们会为了保护最高长老和四位长老而不惜一切代价。”

齐格勒的回答则显得轻描淡写：“那正好方便了我们。FEV文件和那些长老们的项上人头，两者取其一。”

“你现在又变得如此有信心了吗，将军？”弗兰克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永远做好最坏的打算，”上将旅长指着第四层的电梯，“那些长老或许会在‘黑火’的掩护下由秘密通道离开，但那些资料，我们吃定了。”

别那么有自信，将军。弗兰克明白钢铁兄弟会不是傻子，不会到了现在还一点准备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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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利奥特远远的站住，看着渔村，和村口抱着枪的那位老人。

昔日的渔村已经和她想象中的不大一样了。那些铁丝网和壕沟又往外延伸了一圈，增加了新的拒马和机枪掩体。雷区的面积扩张到了之前的5－6倍，而渔村四角则建起了由混凝土柱支撑起来、并用沙袋四面加固的机枪掩体，并兼做露天观察哨所。4座哨塔上的8挺机枪牢牢的控制着靠近渔村的任何一个方向，每个哨塔还有一名狙击手。

这究竟是怎么了？埃利奥特的脚步不自觉加快。那些骑士也赶紧跟上她，直到哨塔上有人一枪打在金发女郎脚前。所有骑士都赶紧扑在地上，做好战斗准备，只有埃利奥特独自站着。

“是苏珊吗？”那名老人怀抱着枪站了起来，抬了抬帽檐，露出自己的脸，“你回来了？”

那些骑士有些怀疑地看了看领头的埃利奥特。她在无线电里命令道：“这些事和你们无关，别多问。”

“是我，威廉姆斯，是我，”金发女郎摘了头盔，也露出自己的脸来，“现在我们能进去了吗？”

老教练冲高处的哨塔挥挥手，又拿起无线电命令入口处的守卫把拒马搬走。

“这究竟是怎么了，威廉姆斯？”苏珊打量着渔村中的人，那些壮年男子们都扛着各式各样的步枪，街道上每个拐角都有一个简易的沙袋阵地。甚至许多户人家前都垒上了沙袋掩体，连窗户也安装了可以开闭的金属栅栏。

简直一副世界末日又要来临的模样。

“现在，恐怕我们该改改称呼了，”威廉姆斯扛着枪领着这些钢铁兄弟会的战士前往村长的办事处，“大家都不再捕鱼了，昔日的渔村现在成为了海边最著名的食盐出口小镇。每天销往各地的产量，足够家家户户顿顿都吃上别人捕捞的最新鲜的海鲜，吃到发腻为止。”

“所谓树大招风，有人老是打这里的主意，对吗？”埃利奥特看着一个不超过15岁的孩子背着一支Mini_UZI冲锋枪走过睁大了眼，“我不觉得让这么小的孩子就接触战斗和死亡，会是一件好事。”

老教练摇了摇头，笑了，显得有些骄傲的伸手拍了拍金发女郎的肩膀：“你和陆风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但是想想看，你们那时候才几岁？才一个8岁，一个9岁啊。现在呢，你已经成为了钢铁兄弟会的骨干，而那小子，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金发女郎听到这个消息有些失落：“他不在渔村吗？”

“你走的第二天他就离开了，尼克·墨菲带他走的，”威廉姆斯一说起男孩，笑容也收敛了许多，显得有些愁眉不展，“他父亲害怕过早的恋情会摧垮他，毕竟陆翔就这一个宝贝儿子。所以村长最后同意了墨菲和我的提议，让他出去独自闯一闯，见见世面，别整天窝在这个小地方。陆风学的东西，保护他自己绰绰有余，没准还能帮帮他人。”

埃利奥特点点头，问道：“那陆风现在有消息吗？”

“没有，”老教练遗憾的摇了摇头，“但我们听来这里交易的商队说前一阵子有个孩子独自一人消灭了丹恩城的奴隶贩子。我一猜就是他，这孩子最看不惯那些奴隶贩子，母亲又——呃，总之，反正他不会放过那些家伙的。”

难道他还想以前一样，认为这是个非黑即白的世界，对于自己看不顺眼的，就一定要选择毁灭？金发女郎觉得男孩也该成长了，不然，她永远也不会接受他。

“这真的是苏珊吗？”陆翔不由自主伸手摸了摸金发女郎的脑袋，细细打量着她的脸“我都快忘了你的模样了。你还是这么年轻，又有活力，还这么成熟，怪不得我儿子那时候这么喜欢你，整天迷得神魂颠倒的。”

“村长，嗯，”一旁的威廉姆斯咳嗽一声提醒陆翔，“我们或许该进入正题了。”

“哦，对，”陆风的父亲收回手，坐得端端正正，“那么，这次钢铁兄弟会派你来，是为了什么呢？”

“科技部的书记官想知道那些太阳能电池板的使用情况如何，这只是顺便的任务。”金发女郎酝酿着如何说出真正的原因。

“情况很好，一切正常。那么，主要任务呢？”陆翔和威廉姆斯都看着埃利奥特。

“没有其他的任务了，”埃利奥特摇摇头，“最高长老希望我抽出时间回来看看，把这里的事处理一下。”

“这么说，你要把你的东西都带走么？”陆翔打开门招呼一名守卫，“找几个人去杰克家，把苏珊的东西都收拾好。快点。”

金发女郎看了看村长，又看了看威廉姆斯，说道：“村长、教练。能告诉我渔村究竟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突然无缘无故会多出这么多的警卫和安全措施？”

陆翔看了眼威廉姆斯，点了点头。

“正如你所说的，树大招风。没错。完全是这样，”老教练拿出一份印刷纸张，交给埃利奥特，“这些混账要求我们把出售食盐所得的利益分给他们一半，不然他们就不断的袭击来此地交易的商队，直到我们肯屈服、选择妥协为止。”

金发女郎花了几分钟读完了那份措辞强烈而充满挑衅的宣战书，觉得这不像是一般的强盗或者匪徒所为，背后或许有某些势力的暗中支持。

“这不像是简单的强盗，”金发女郎放下那份印刷纸张，指了指其中的一个用词，“他们写道：‘我们会用自动步枪组成的交叉火力网来彻底封锁你们，让你们感到绝望’。用‘自动步枪’、“交叉火力”这两词而不是匪徒们常说的‘重机枪或者冲锋枪’，看来这些人的文化水准不低，军事素养也不差。”

“武器装备也相当先进，”老教练从一旁的锁柜里拿出一个东西丢在桌子上，居然是一件单目夜视仪，“AN/PVS－14，这是我们协助一支商队打退他们偷袭后打扫战场发现的，这绝不是一般人搞得到的东西。”

“你们希望我怎么做？”埃利奥特带了一个班的骑士。她觉得对付这些混账已经绰绰有余了。

“他们躲在东北方的那些山区里，我猜测那地方有他们的一个基地，”威廉姆斯指着地图，“这是一个在我们渔村留宿的探险者偶然发现的。他说那地方无缘无故多出了三个地堡，被铁丝网环绕着，还有一个巨大的雷达。我猜，很可能是用来联络其他地面站的甚高频发射天线。”

“难道说他们租用了钢铁兄弟会的频道？”金发女郎觉得有这个可能。钢铁兄弟会那些长老们为了多赚些外快，很可能对租用频道的人根本就不闻不问。反正那么多的加密、未加密频道闲着也是闲着，能挣不少钱，何乐而不为。

“我会去看看的，”金发女郎扫描地图，记录到自己的战术面板里，“如果有可能，或许我还能消灭他们。”

“如果这件事牵涉到了钢铁兄弟会的话，苏珊，你一定要小心，”陆翔有些担忧，“我不想这件事再给你造成麻烦。侦察一下，然后把结果告诉我们，好吗？”

“我会有分寸的，村长、教练。”埃利奥特戴上头盔，离开了村长办事处。

金发女郎决定带着那一个班的骑士去看看，那些家伙到底是打哪来的，又是为谁服务的。

埃利奥特的名单上已经有了几个备选的名字，NCR、三藩市、英克雷、或者另外某个组织暗中雇佣的一群赏金猎人。

或者，是那些安全承包商们自己的主意也未必。那些安全承包商们在NCR境内混得虽然好，但眼看着坦蒂总统就要下台了，他们必须得赶在这之前另谋出路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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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词解释

AN/PVS－14：为ITT公司生产的第三代单筒眼镜，它比AN/PVS－7D分辩率更高（1.3圈/微弧度，而AN/PVS－7D为1.15）、重量更轻（0.4公斤，而AN/PVS－7D为0.68公斤），步兵作战小组指挥员使用起来更加灵活可戴到头上,，观察距离也大大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