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正常啊，按照一般逻辑，进攻的强度不应该是一点点增加，到第七天达到顶峰的吗。”翁伟甩动魔杖，把依然在燃烧的火焰熄灭，忍不住发牢骚道：“结果前两天屁事没有，一来就打得把约翰的房子都毁了，后面几天还会发生什么？”

地狱之力随着恶魔军队的覆灭持续消退，能量场的扭曲削弱消失后，整个区域内的灯都重新亮了起来，康斯坦丁租的那栋房子已经像发生天然气爆炸那样彻底被摧毁了，火龙真气消耗殆尽后，屋子废墟上还只剩下星星点点的小火堆依然在燃烧……街道上则躺满了附近被控制的居民，今晚这些居民在轮回者们的小心控制下伤亡较小，但被恶魔控制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生命精气的损失……至于对健康和寿命影响多大，就不是轮回者们能判断的了。

“你以为是打游戏闯关，敌人从弱到强，一点点累加上去？”文钰哼了一声：“但愿这是犸门能拿出来的最强的班底吧，要是再来多个一半，我们就危险了。”

张昊林没继续参加讨论，跳到跪在地上的女巨人背上，挥手收回覆盖在她手臂上的含圣砂液金，一如往常地弄开后颈把里面热乎乎的阿尼拉了出来，小女孩一出来就一副萎靡的样子，软软地抱着他的腰贴在他身上……累是真累，但更多的还是想趁机和他亲近下——只有在战斗结束后假装消耗过度，她才有机会当着文钰的面黏着队长。

“命运之戟厉害是厉害，就是消耗太大。”张昊林左臂自然地搂着阿尼，跳回到队友身边说：“我猜，一定是我之前出现在犸门面前夺走这把武器的时候暴露了太多实力，他才会第一次进攻就压上全部战力……但幸运的是，我们的实力对付中低阶恶魔没有问题，即使犸门今天亲自附体过来，也最多就是逼我提前使用命运之戟罢了，改变不了结果。”

“地狱最强的生物是高阶恶魔……但实际上，还有更上一层的存在，那就是路西法叛变战败后从天堂带下来的堕落天使，堕落天使里最弱的也有超过高阶恶魔的实力，最上层的自然就是路西法本人了。”康斯坦丁调理顺畅呼吸后庆幸地说：“好在，与我们为敌的是魔鬼的儿子，犸门没有实权，调动不了任何一个堕落天使，只能指挥自己封地里的恶魔。要是撒旦要伊莎贝尔姐妹俩，我肯定屁话不说拍拍屁股就走了。”

“就算是真的，你也不用说出来吧。”伊莎贝尔勉强镇定下来，她的阴阳眼一直都在，见恶魔见多了，反而比安琪拉镇定了许多。

“你没事吧。”文钰看着好不容易停止咳嗽的驱魔人，担忧地说。

“我没事，能坚持到这一轮差事办完。”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坚持过这一轮，犸门已经无力再派更多的恶魔来找我们麻烦了？”

“这我可不敢保证，地狱到底有多大，多少人口……应该说是多少恶魔……任何人类都没机会弄清楚。”康斯坦丁盯着自己被烧毁的房子说：“但现在最保险的办法，应当是转移了，此地已经暴露，不宜久留。”

“那就按茅东说的，我们弄一辆大点的房车，然后上路吧。”

——

轮回者们开始照顾周围被波及的居民，虽然主神没规定间接引起的伤亡要扣分，但作为人类总归不好撒手不管……救护车消防车也很快赶到，等这里的事情料理完了，他们将连夜去搞一辆大车，离开这是非之地。

同一时刻，在地狱最表层，犸门冷冷地看着自己被大伤元气后赶回来的恶魔大军，一言不发。

并不会像普通影视作品里肤浅无聊的反派那样暴跳如雷、破口大骂自己的手下是饭桶，犸门是个深沉的家伙，他为脱离父亲的光环另立门户已经准备了数十年，只等时机成熟的这一刻了……但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几个强大人类驱魔人却破坏了整个计划，只恨自己不能亲手上去解决他们！

自己的手下失败了，但这非战之罪也。即使再来一遍，在不能用狠手段伤到目标性命，也没有高阶恶魔在场，敌人又有了命运之戟的情况下，战斗结果依旧不会有改变……这帮驱魔人的实力再次超乎他的预料，但无论是命运之戟还是敌人的实力都不能逆天，只恨自己的盟友不愿在今天晚上出手相助！

“告诉那个混蛋，还死要面子不肯出手的话，我们的合作就只能到此为止了。”犸门阴沉地向自己手下说道：“过去千百年是怎么过来的，以后还是怎么过下去吧。”

“是，主人。”

——

天边又亮了起来，地狱的气息彻底消散，鸟儿们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飞了回来，成群结队地立在电线上叽叽喳喳，俯视着下面到处忙活的医务和消防人员。

轮回者们则已经在稍接近市中心的地方通过文钰“借”到了一辆大号房车，一行人坐在里面，沿着101高速公路，不紧不慢地离开洛杉矶向北驶去了。

“早该想到的，只要不断保持移动，那帮恶魔根本没法定位我们的嘛。”伊莎贝尔轻松地说：“而且还能顺道远离你们说的那个，发疯的大天使长，多好！”

“为什么不坐飞机呢，那个更快。”阿尼奇怪地问。

“没那么简单。”翁伟摇摇头，虽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但轮回者们判断事情是否有那么简单的一句很单纯：如果不断移动就能确保安全，那这个任务还价值一个B么？

这辆房车是由重型卡车改装，内部空间极大，轮回者们再在里面架设上空间扩增帐篷后更是有了足够众人随意活动的空间，唯一遗憾的是，车子在行驶中产生的颠簸和震动传递到帐篷里，显然没有在地面上时安逸。

几人轮流开车，以最经济安全的速度沿着大路一直开，所有会驾驶的人轮流掌控方向盘。文钰在张昊林开车时就呆在副驾驶上，轮到茅东顶班时又坐回后面车厢的帐篷里，尽量地避开与其呆一块的时间……尽管有些刻意，但也没更好的办法了。

食物、水、汽油什么的，准备到绝对不缺的程度，按照商量好的计划，他们将一直保持移动，每隔三四个小时停车让车辆休息一会。地狱方面即使能粗略地确定他们的位置，也没法送来大量恶魔包围住他们。

这是个大胆的尝试，做出这个决定建立在这样一个基础上：“越强的恶魔进入人界所需要的时间越久”。

但这个结论本身不一定完全正确——他们第一次遭遇恶魔的偷袭只来了几只小恶魔，瞬间就发起了袭击，第二次来了大批混杂中阶的恶魔军队，从出现异常到战斗开始花了一分多钟，这个变化支持他们的猜想，但仅仅两次的话，进行判断的样本实在太少了。

但他们别无选择，昨夜那一战虽然是毫无伤亡的大胜，但却是建立在以逸待劳，设立了大量陷阱消耗大量圣物的基础上……洛杉矶有大量圣物的地方无非是午夜的仓库和加百列所驻扎的天堂，后一个显然不能送上门去，他们必须得转移下了。

——

阳光明媚，翁伟用了几个小法术保持车内环境的凉爽舒适，房车平稳行驶，在上午九点时到达了奥克斯纳德，一小时后又抵达了文图拉，他们拜访当地的巫医、驱魔人和教堂，搞到了一定数量的圣器，但显然还不足以应付昨晚规模及以上的恶魔攻击，于是他们继续一路向北，准备一边赶路一边收集。

“约翰，你确定没有其他办法能通知到上帝？”

“没有，你问了许多遍了。”

“那如果我们把混种天使送上天堂，让他替我们传个话不行吗？”

“你要去杀混种天使，让他们替我们传话？”康斯坦丁鄙夷地看着安琪拉：“想法是好的，我也产生过类似的念头，但问过我认识的几个混种天使后……才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

“是怎样的？”

“没人见过上帝那混蛋……准确的说是，没有我认识的天使见过上帝。”康斯坦丁皱了下眉，停止了对上帝的牢骚：“只有相当高阶的天使才有权利直接接触上帝，目前在人界的只有加百列有这个权限。我们也许可以找到很可靠的混种天使，他也甘愿死一次替我们向天堂传个话，但即使那样……也还有更多问题。”

“约翰是对的，更重要的是，我们没有证据证明加百列叛变了，唯一的证言居然还来自一只恶魔。”茅东也插话了：“这点证据显然不可能说服随便哪一个高阶天使——去大费周折找到上帝，然后告发自己的上级。”

“是的。”康斯坦丁咳嗽了几下，继续说道：“另外，这个世界的规则也不是你以为的那么简单，混种天使死了必定上天堂，然后上了还能办个签证回来继续度假。死亡上天堂这个过程是要损耗灵魂精华的，这种力量也可以叫光格，或者神格——人类拥有体格，天使拥有神格，说白了就是‘人类为实体，天使是灵体，只有上帝和圣子拥有完整的体格加神格’，也就是说，只有上帝和圣子是真正的神，传说路西法就是因为拒绝向神格比自己弱的圣子下跪而背叛的……”

轮回者们都没有渠道详细了解这个世界的故事，纷纷催促康斯坦丁继续讲。驱魔人本来只是想给安琪拉科普下，这才意外地发现这些来自东方的同行似乎同样一点常识都没有，只好继续解释：“‘普通人只有体格、天使只有神格’，这是一开始的规则。但随着时间流逝，很多规矩都慢慢开始……怎么说呢，不完整起来，似乎上帝也不是很在乎——比如，混种天使就是体格和神格都存在的生物，但体格没有完全的人类健全，神格也弱到仅仅够进出天堂的消耗，而下凡的天使，也会被赋予暂时性的身体……别的天使我不熟，反正加百列确实有身体，不是完全的灵体。”

“嗯，你就是想说，不可能有混种天使愿意一死去徒劳地向天堂报信的，对吧。”文钰看着康斯坦丁，无奈地接受了这一事实：“有点什么有趣的，或者好点的消息么。”

“有啊，除了以上两者，还有第三类非神的存在有机会同时拥有神格和人格。”约翰说：“这也是我的目标——成为圣徒。对传播或保护信仰有重大贡献的人，有机会获赠一丝神格成为圣徒，不但能借用少量的天堂之力，还能获得必定上天堂的机票。”

“哈，你别逗我笑了。”安琪拉嘲讽地哼了一声：“一个自暴自弃，抽烟喝酒说脏话，还骂上帝是混蛋的圣徒？我觉得你还是乖乖接受下地狱的安排比较好……”

“闭嘴，臭女人，我现在可是在冒险保护你们姐妹！我杀过的恶魔比你见过的还多！”

张昊林无语地盯着康斯坦丁恼羞成怒的表现，忍不住怀疑主神会再发布一个帮主角戒除说脏话习惯的支线任务，然而并没有。

“我说，约翰，你想成为圣徒，起码也得有点圣徒的模样吧。”

“圣徒是什么模样？”驱魔人冷哼一声，但飞快地冷静下来：“好吧，对不起安琪拉，我刚刚冲动了，但请你以后也不要拿别人的痛处开玩笑，作为一个虔诚的信徒，诅咒一个正在帮你的人下地狱？即使我不是全心全意为你好，也不至于落得这个下场吧。”

“好吧，对不起。”金发女郎同样耸耸肩表达了歉意：“其实我心底里觉得你是有资格上天堂的，愿主宽恕你吧。”

康斯坦丁撇撇嘴，看向窗外：“前面教堂停一下车，修整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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