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真理纪元1015年，公元3045年，科学纪元12年。

穆赫塔尔的情报员从各个方向发回情报都显示，疫情已经在南方大教区消失，帕尔哈蒂也开始有效地集结军队，战役最佳时刻已经到来！

元旦这天，铁坟登陆场上举行了盛大的集体婚礼，以陈必成和阿什米塔为首，二十对新人接受两千名战友们的祝贺，罗斯托夫亲自给他们主婚。

第二天，当地近卫军开始用陆战炮对护教军阵地多处进行轰击。当面护教军早已挖出巨大沟濠，建起堡垒。里面曲曲折折，搞成迷魂阵，尽量抵消魔鬼武器的远射威力。不过，罗斯托夫的兵工厂也已经生产出八十挺速射枪和三十门陆战炮，靠这些家底，他们不断猛轰敌人阵地，一个个端掉堡垒，又搭起浮桥渡河强攻。

强大的火力让护教军只好隐蔽起来，等对手冲锋，再用火炮、弓箭和投枪还击。有些壕沟事先倾上油脂，等近卫军一冲锋，近卫军就从里面逃走。等科学战士冲进去，远处的弓箭手再用火箭将它们点燃。

就这样，近卫军的攻势一天猛于一天。新婚燕尔的小夫妻们分别回到男班和女班，在亲人注视下向前猛冲。最激烈的时候，数百名近卫军冲破防线，突入护教军阵地几公里，但被数千名骑兵截住，近卫军一旦离开阵地，就只能靠步枪。一番混战后，他们留下十几具尸体，退回阵地。

和魔媒打了这么久的仗，这是护教军第一次明确地找到敌人尸体，看来他们也并非刀枪不入。班巴塔向帕尔哈蒂发出战报，一是证明魔媒也有可能被击毙，二是魔媒似有大规模登陆之嫌。但他们部队有限，希望大军重装出征，全歼来寇。

就这样，以每天增加二十发炮弹的强度，第一师用陆战炮不断轰击敌人防线，制造出战事越来越激烈的假像。罗斯托夫知道自己在整个战役中是一支佯攻部队，但他会倾全力进攻敌人。一个月后，科学近卫军将登陆场扩大到几万平方公里，也付出了几十人阵亡的代价。再往前攻，各地赶来的十万名护教军已经贴着山势构成防线。在那里，炮火发挥不了优势，双方开始延着战线不断对射。

良心岛对面这片地区的经济总量占整个大教区一半，是帕尔哈蒂的赋税要地。看到不断传来的战报，帕尔哈蒂终于坐不住了，从西部和北部等处招集二十万主力，延不同方向朝着镇恶湾登陆场包围过来。

等到情报确认敌军主力已经向南调动。苏吉拉纳带着幕僚来到进步城军港。这里已经云集了两艘重型铁壳舰，十艘轻型铁壳舰，三十艘海洋快舟，一百艘改装机帆船。还有临时征用的五十艘蒸汽民船。排水总量达到八万吨。

那些攀附科学大会发财的富翁们纷纷解囊助战，阿尔贡把他所有的蒸汽木船都派过来，公司只靠帆桨旧船暂时维持运营。他知道，占领南方大教区，就会得到几倍的生意！

两万多名科学陆军士兵集结完毕。分成三个师，由克林加、阿尔弗雷德和江玉琴带领。保龙坚仍任海军总司令。苏吉拉纳登上科学海军旗舰“华生号”亲自督战，协调战局。李彦昌和他的通讯部队也登上这艘船，随时在各占领区之间拉起海底电缆。

科学近卫军开始有了新兵种。佐尔带着几十名射击成绩优异的枪手组成阻击队，专门射杀敌方指挥官和传令兵。这种打击方式特别像处决死刑犯，所以阻击队有了个绰号，叫做行刑队。

近卫军从四岛收集到五百匹马，组成了第一支骑兵部队，用船运去投放战场。战士们骑在马上，使用长度较短的马枪射击敌人。

杨国祥夫妻已经完全掌握了热气球飞行术，他们组建了首支航空侦察队，跟着大队出征。

科学纪元12年2月8日，远征舰队在南方大教区和巴布亚大教区之间的海峡遇到首批敌军，那是五艘风帆明轮船，吨位都只有数百。将近三年，这个方向上一直没发现科学海军，附近的护教海军还敢于出巡。

看到海面上的钢铁怪物，护教海军立刻调转船头，底舱里成百名水手拼命驱动明轮，划动木浆，想摆脱敌人。但是人力终究抵不过蒸汽机，双方距离迅速缩短。

“行刑队队长”佐尔坐在旗舰上，见此情形，提着步枪来到舰艏。双方距离逐渐接近，护教海军架好抛掷器，把火油浇过的藤球放到上面。三百米、两百米，一枚火球划着抛物线飞了过来。佐尔抬手一枪，在空中将它击成碎片，背后传来一片喝彩声。

嘭——嘭——嘭——嘭

就这样，佐尔一枪一个，将那些火油球在空中击碎，就像一名古代的飞碟射击运动员。射击的精确，换弹的迅速，武器的精良，让只有冷兵器的对手目瞪口呆。等他玩够了，蒸汽船已经靠近敌船。保龙坚令一名旗手告诉对方，立刻降下船帆，停住明轮，否则将遭遇炮击。

看到巨鲸般的钢铁怪兽，甲板上威严的巨炮，又见识过佐尔的手段，五艘敌舰乖乖停船。科学海军围上去，抛出缆绳，让敌船系上，拖行在后面。一千名护教军人放下武器，集中到两艘大型木船上作俘虏。

第二天，克林加乘坐“马尔萨斯号”，带领全师离开大队。第一师携带五十挺速射枪，每支配备四千发子弹。还有十门陆战炮，总共配备两百发爆破弹和一千发凝固火焰弹。他们拖着五艘敌船转向南方，准备强行登陆。

第三天，克林加叫人把俘虏们带上铁甲舰，排列在甲板上。经过三年的信息传播，科学近卫军拥有魔鬼武器已不再是奇闻。俘虏们虽有惧意，但不再害怕登临敌舰。只是都小心翼翼地站上甲板后，尽可能不碰任何设备，以免沾染魔气。

克林加拿出一张传单，宣布他的土政策。我们是科学军队，虽然要打仗，更以传播知识为己任。如果有人能读完这份传单，就赏一个库姆。如果还能抄写一遍，就赏一个萨那。俘虏们在士兵押解下，一个个单独走进舱室里面都放着桌案，传单和纸笔，让他们试读试写。一千名俘虏只选出几十年人能读会写。

那份传单专门写给敌军普通士兵。上面用直白的话语写到，科学近卫军即将全部占领南方大教区。只要被科学武器射中，十个里面要死掉九个。你们以前都是农民、牧民或者工匠，家有妻儿老小，没必要给帕尔哈蒂卖命。奉劝大家遇到近卫军时自行散去，如有长官阻止你们，就将他们击毙，等着向近卫军投降。

帕尔哈蒂必然灭亡，外区护教军也不会救援。所以，没人会管你们开小差的事。请大家回家，好好过日子吧。

鉴别完俘虏的读写能力，克林加又让他们重新排好队，然后拎着一支步枪走到后甲板，瞄准百米外一艘俘虏船的主桅扣动板击。

如果是钢铁桅杆，变形弹打上去就会弹开。但这些桅杆都是木制的，打击效果相当于命中人体骨骼。克林加连续三枪打在同一个地方，三枪过后，主桅断成两截。见识过佐尔单人击碎火油球，又见识了子弹的威力，护教军人都知道他们何去何从。

“登陆以后，凡是能读会写的人都可以自行散去，把传单带给你们的亲朋好友。如果他们不认字，就读给他们听。你们见识再少，也知道我军必胜。所以给你们的战友带话，等于救他们的命。”

不同于以往任何一场战争，科学近卫军不需要没受教育的人当兵。那些既不能读也不能写的俘虏就编入战俘营，在近卫军监押下修建临时住所。克林加估计，战役一结束就要迎来大量战俘。

五天后，阿尔弗雷德带领部下来到中北海湾。他们跑在信息的前面，当地驻军根本没接到东面有敌人登陆的消息。由于大部队调去南方，海岸军营里只有百把人。几枚爆炸弹之后，大军便顺利登陆。

又过了一旬，江玉琴的部队来到布莱尼凯姆城外，仍然赶在了信息之前。几枚火焰弹让城中心的萨蒂扬变成火海，然后，江玉琴便没再管这座大城市，带兵直扑军营。当地主力都调往南方，剩下虽有两千人，但是远离兄弟群岛数千公里，他们一直觉得自己很安全。等第四师官兵扑到军营门口，护教陆军刚集合起来，从仓库里拖出火炮。

薛咏梅带着一百名突击队员站成两排，打了几个齐射，引爆了火药仓库。士兵们列队闯入。只要距离敌人两百米外，他们就不怕对手射击。攻入军营后，只见各种兵器抛的到处都是，护教军打开所有营门向外逃跑。有的甚至从墙头爬出去，只想远离魔鬼武器。

不是消灭对手，只是驱赶敌人，战势朝着苏吉拉纳预想的方向发展下去。

驱散当地驻军后，江玉琴派人寻找飞鱼帮的老大朱勒迪。一别十几年，她还不知道对方的下落。找到晚上，士兵却带着一个女子回来复命，正是朱勒迪的情妇奥伊娜，两人曾在朱勒迪家里见过面，也在船上一同对敌。

十几年过去，双方都老了许多。看到魔媒首领居然是这个女人，奥伊娜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们是来对付帕尔哈蒂的吗？有把握吗？”

“不费吹灰之力。”江玉琴说得轻松，其实直到今天，她才能确信这一点。

“如果抓了活的，你们要怎么处置她？”

“上司还没对此作出指示。”

“如果是你抓到她，交给我可以吗？”

奥伊娜讲了朱勒迪的遭遇。江玉琴虽然与这个男人有过合体之缘，感情毕竟不算很深，她恨帕尔哈蒂，是因为她毒杀自己的前夫。奥伊娜与朱勒迪则形同夫妻。当年更因为自己犯糊涂，导致情人被开膛破腹，这笔帐一直记到现在。

“他也是为掩护你才遭难。所以，你一定要给他报仇。”奥伊娜生怕这个掌握魔兵魔将的女人不帮忙。

“我明白，放心吧。”

飞鱼帮就是当地船民的行会，他们将飞鱼视为大洋中的神。这种行会也算黑社会，很多普通船民为了生存才投靠进来。帕尔哈蒂以前并不在意这个帮会，但是恼怒朱勒迪放走自己追踪的要犯，不光将他处死，还用武力驱散帮会。这些人星散各处，个个都怀着复仇念头。奥伊娜潜藏多年，仍然是他们的秘密首领。

江玉琴听明原委，便告诉奥伊娜，可以将旧部召集过来，帮助第四师收集情报，抓捕敌方官员，骚扰敌军士兵。还有就是帮他们买粮食，虽然军队带了很多经费，但是当地人害怕与魔媒打交道。

“至于帕尔哈蒂，如果是我抓到她，一定送给你处置。如果被别人抓住，我就不好讨要了。”

一年多来，科学共和国在敌方建立起走私网络，但并未延伸到南方大教区西北角，江玉琴那些旧关系也多无联系，算得上人地两生。战役计划中交给第四师的任务，只是阻止帕尔哈蒂残部从这个方向逃脱，进入盖娅真理教核心地区。他们只需要在海岸重点港口扎营，进行警戒即可完成任务。

然而江玉琴大仇在身，登陆后就改变原有任务。她留下少半官兵控制港口，保护补给线。率领大半官兵，延着当年护送奥德里奇的那条路直插红石城。一路上连敌军的影子都没有。第四师虽然登陆地点离红石城最远，但却进展神速。男兵推炮，女兵抬枪，一路急行。

部下们不知道主帅的个人恩怨，但是听说去打邪教首府，自然斗志昂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