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刚返回德玛隆功大教区，稽察队长乌颜就找到旋风，让助手呈上几个物件，里面有餐具，有衣物，还有剪下的头发，都是从本地迷魂案中搜出来的物证。

“巫师从别人家里偷出这些东西，关起门对着它们发功，想让物件的主人生病致祸。”乌颜已经收到旋风的指令，遇到此类案情一定要告知他。

旋风好奇地捏捏那些细小的头发茬。“这又是怎么来的？难道要到别人家里剪？”

“巫师串通理发匠，从他们那里买的。据说把一个人的头发包在皮囊里，埋在真理堂人门口处，每天让千百人践踏，头发的主人百日内必发暴病身亡。”

想当年，安萨里作为秘密的科学人，同样反感巫术，所以积极抓捕。在他治下，兄弟两岛上的黑巫师几乎绝迹。旋风虽然不清楚其中的缘故，也经常跟上师处理这类案件，积累一定经验。加上有《黑巫概要》的帮助，心里更加有数。

“师兄认为该如何处置？”旋风客气地使用稽察队的称呼。乌颜回答了几种办法，都符合稽察队的相关规定。

“但是，但是……”

“哦……”

“这种案件多年来屡有发生，原不为奇。只是最近呈燎原之势。”乌颜举出数字证明，今年冒出来的巫师案件比往年同期多几倍，还遍及大教区各处。而且，百姓以施术为由互相指责，直到械斗，去弹压的治安军已经伤亡数百之多。

“将军，我知道您是对付科学魔鬼的专家。此类案件虽然大部分子虚乌有，但是……但是会不会有几样是真的？当年科学魔鬼有无此等邪术？”

魔媒能够用技术控制他人心灵，这是写在《朝阳启信录》上的，也是当年扑灭科学火焰的主要理由之一。据说有关魔法都在前两代教主期间被镇压，已不能再害人。但既然有这样的记载，人们自然会产生联想，此术是否仍然秘密流传？

自从进了护教军，旋风就不再有权力阅读《科学魔鬼器物实录》。他在脑海里检索着以前读过的资料，果断地摇摇头。“科学魔鬼那些法术虽然邪，但如要产生效果，必须有物质手段，完全靠心灵控制他人，仍然是巫术的说法。师兄那里肯定也有《科学魔鬼器物实录》，我印像中并无此类记载。”

稽察队长叹了口气。“你也知道，咱们看到只是最后版本。至于以前魔媒们制造过什么邪术，只有教主那里有原版。我想，也许前代教主并未搜查得那么彻底，有些许漏网之鱼，现在被人找出来为害人间。”

一千年的愚民努力结出“硕果”，对于科学时代存在过哪些技术，如今即使这些见多识广的稽察队高官，也只能瞎猜一通。然而，旋风是极少数还能用自己的脑子去思考的人。

“师兄，即使魔媒保存着一两件家伙，即使它们还能用，无非坑害周围几个人。像这么大规模的骚乱，以我的经验，仍不过是民间传闻而已。你想想，如果有几个魔媒就能造这么大的骚乱，他们何不直接控制盖娅城，对教士团作法，那不就能控制全球？所以，这些仍属愚民无知。”

乌颜听罢，苦笑一下。“不是就好，我也不大相信这些法术真有效。但是下面传得厉害，抓吧，没有真凭实据。不抓吧，百姓觉得我们没有尽责维护治安。唉，我们两边为难啊。”

旋风安慰了乌颜几句，送他走后，旋风又把阿莱塔纳叫到身边，让他的私人情报员着重调查对迷魂案扩展推波助澜的人。没想到，阿莱塔纳也犹豫起来。“主人，会不会真有此术？”

“绝无此术！”旋风很少见地拍了桌子。怎么这些跟随自己多年的亲信，脑子里仍然如此愚昧？他们如果都信了，还怎么镇压民间的巫术行为。

“属下无知，属下无知！”阿莱塔纳连连告罪。

顿了一会，旋风才压住火，郑重地说：“它们不是真的，究竟有多少人相信它是真的？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抓住那些乘机兴妖作怪的人，明正典弄，以警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