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帝后
作者:月临 | 分类:言情 | 字数:17.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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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敛秋
“娘娘, 齐公公过来了。”晚晴一声提醒唤回了清河。
见清河这般模样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月瑶回到宣室殿后,殿内基本就由她与绮竹伺候着。自上次龙骧将军来过, 清河发呆的时候, 越发多了起来。
“齐公公是稀客, 不知陛下有何吩咐?”清河笑着迎齐振匀。
“吩咐没有, 不过嘛, ”齐振匀清了清嗓,卖完关子,这才接道, “陛下着奴才给娘娘送一个人过来。”
清河眸中的色彩顿时亮了起来,想是明白过来齐振匀指的是谁。果然, 不及接话, 门口已出现了她寻觅日久的那个人。
敛秋看上去比分别时憔悴了许多, 面色竟透出些许的蜡黄来,见着故主, 怔怔地站在门口,齐振匀不由催促道:“快来见过昭仪娘娘,愣着干什么?”
敛秋这才赶紧到了清河面前,行了大礼,“奴婢见过昭仪娘娘。”
清河没有出声, 反倒看向齐振匀, “有劳齐公公。”
“不敢当。陛下还有话带给娘娘, ”齐振匀故意顿了顿, “陛下说, 原是娘娘托皇后娘娘一直在寻着,只是这丫头人在建章宫, 找起来自然不容易些,让娘娘久等了。”
“陛下还说,娘娘日后若是有事,直接差人告诉陛下一声就成,不必去求别人。”
齐振匀说完自行了个礼下去领赏,晚晴也送他出去。
清河这才伸手去扶敛秋,敛秋却避过了她的手,又行了个大礼,“见过长公主。这些年奴婢没能伴在长公主身旁,长公主过得如何?”
清河再度去扶她,“故国封号,从此不必再提了。”
“是。”敛秋抹了眼泪,改了称呼,“昭仪娘娘越发清瘦了,奴婢看着心疼。”
“敛秋,你可曾见过陛下了?”清河默默避开话题。
敛秋答道:“见过了。宫里来人突然找到奴婢,没想到奴婢就被带去面见陛下了。”
“陛下他,可曾问你什么?”清河手里不自觉地冒起一层细密的汗珠,她自己虽看不到,但却无端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压力。
却听敛秋答道:“奴婢到时,陛下拿了个锦帕端详着,看了奴婢几眼,最后将锦帕收回了。最后只问了奴婢几句这两年的事情,然后嘱奴婢好好照顾娘娘,便再没有其他了。”
锦帕?
清河心中疑惑一闪而过,终究没有说什么,拉过敛秋的手叙起旧来。
敛秋的手,触感粗糙,清河不免心疼,“这两年多,你受苦了,怪我没有护好你。”
敛秋宽慰道:“陛下仁心,其余宫人皆是当场就放了的,只咱们几个重要宫室的奴才丫鬟一并到了长安。奴婢也并没有受什么苦,只是建章宫太大,竟让娘娘寻了这么久。”
清河也知这丫头不过是为着她好过,顺水推舟道:“以后在昭阳殿,也可好好养着了。”
“敛秋,你觉着,陛下和在和龙宫时,有什么不同吗?”清河转了话题,目不转睛地盯着敛秋。
果不其然,敛秋猝不及防的神情落入眼中,只是这丫头掩饰得好,震惊不过一瞬,便冷静回道:“以前在和龙宫时,奴婢也只远远瞧见过陛下,不知如今有何不同。”
“敛秋,我和陛下,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清河厉了声色,“永安十八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敛秋神色变了又变,终于扛不住清河的压力,跪倒在地,“娘娘恕罪,奴婢……奴婢不知。”
“你还要瞒我到几时?”清河情绪失控,“是不是,兄长和阿衍都知道?”
“还是,除了我,所有人都知道?”
敛秋这才终于明白清河费尽心思寻她来的目的,忙不住磕头,“娘娘恕罪,奴婢确实不知当年之事。”
清河冷哼了一声,情绪渐渐控制下来,“你知道什么,又不知道什么,还是自己说吧。”
“我不想强迫你,但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清楚的。”
敛秋停下来,抬头看着清河,清河待她,或者说待下人一直都很好。但她也清楚,清河骨子里流的是嘉懿太后的血,眼里容不得沙子,也绝不好糊弄。
这些年一直相安无事,是因为刘彧不在跟前,而如今,避也避不掉的瘟神刘彧,终于还是再次出现在了清河生命中。
敛秋不由皱了眉,心里把赵褀骂了百来遍,都怪赵褀由着清河挑夫家,挑来挑去最后也没个定数,若不是最后嘉懿太后亲自下了旨意说来年开春长公主必须出降……
敛秋一怔,终于还是没有等到清河出降那天,刘彧就再度出现了,还是以这般高的姿态。
“娘娘恕罪,当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奴婢的确不知,只知娘娘突然高烧病倒,由太后带回安宁殿亲自照顾了月余,奴婢那段时间也没有见过娘娘。”敛秋刻意带出了几丝颤音,带着些许哽咽,倒似当真被清河的气势震住了。
“敛秋,你说实话么?”清河的声音恢复了素来的清冷,“你是要告诉我,因病高烧,醒后不记前尘旧事这种志异竟发生在我身上了?”
“安宁殿,的确是这么对外说的。”敛秋声音听起来怯怯的,断断续续道,“娘娘要相信奴婢啊,事到如今,奴婢还有什么理由欺瞒故主?”
“故主?”清河再度哼了一声,“你的故主,可是嘉懿太后,不是我。”
敛秋原是嘉懿太后赐给她的,这点她并没有忘记。
清河一怔,旋即回过神来,这些琐事,事无巨细,她都还记得,却独独记不起与刘彧和嘉懿太后有关的细节。
永安十八年,到底发生过什么?
清河的疑惑不仅没有减弱,反而加深了几分。
敛秋不敢辩白,只道:“奴婢未曾撒谎,娘娘大可问问大司马。”
敛秋久困建章宫,自然不知赵衍的现状,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一个合适的称谓,是以仍然用了大司马来称呼。
许久不曾再听到有人唤赵衍大司马,如今蓦然听到,清河神色顿时黯然起来,不想再听她说些没用的,转问道:“那之前,为何大家都瞒着我?”
“嘉懿太后说,陛下,陛下这人忘恩负义,娘娘忘了也好,阖宫众人,自此后,若再提起此事者,杖毙。”毕竟是在说刘彧的坏话,敛秋心惊胆战的,就怕隔墙有耳。
清河却怔住了,母后,竟这么痛恨刘彧么?单纯只是因为刘彧私自离国而已?
多想无益,清河淡淡吩咐声:“起吧,我不过是讨厌有人欺瞒我。以后,昭阳殿里,还和以前一样。”
敛秋如蒙大赦,忙谢恩起身,却听清河问道:“我问你,我的笛子,是谁教的?”
“嗯?”敛秋一时没想明白其中关键,老实答道,“太后说贵为公主,当学琴这般高雅之物。娘娘的笛,是陛下亲自教的。”
“那我会的第一支曲子是?”清河追问。
“《淇奥》。”敛秋不知缘由,不敢撒谎。
原来如此。
果然如此。
似乎一切都有了再正当不过的解释,她爱琴,却总是习惯玉笛随身。
刘彧对她的感情,第一次被她有所察觉,是在她奏起《淇奥》之后。
原是如此么?清河心绪不宁,摆了摆手示意敛秋下去。
待到确认退出殿外,敛秋的心才落了地。
还好还好,差一点就露馅了。
她不曾告诉清河的,刘彧问过她玉镯之事,她回答的是当年因刘彧离开,清河伤心过度病倒,后来忘却前尘旧事。刘彧虽然有疑惑,但显然没有怀疑过她一个小小宫女会有胆量骗他,没有再进一步怀疑。
当年的真相,为着故主,也为着清河日后心里好过,她打定主意,要将秘密带入地下。只有这般,她才对得起故主嘉懿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