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帝后
作者:月临 | 分类:言情 | 字数:17.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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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皇后Ⅱ
“陛下当真不去看看赵昭仪?”梁念容边为刘彧穿衣边试探道。
“且由她去吧。”刘彧抚了抚额,头痛欲裂,“后宫之中,寻常纷争,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梁念容迟疑了一会儿,这才劝道:“只是这次德妃确实过分了些,陛下不去,恐赵妹妹心里多想。”
“那就由她。”刘彧一把接过梁念容未系完的腰带,三下五除二地系上,就往殿外去,“西凉那边的战事还不比她的事大些。”
“陛下……”梁念容还要再劝,刘彧已经没了影。
梁念容注视着刘彧离去的背影,心里的疑虑却越发深了。
刘彧近来呆在宣室殿的时间越来越多,除了合欢殿,各宫都去得少了。这她能理解,毕竟战乱一起,士兵、粮草、兵饷,诸多事情都需要刘彧操心。而出战的是冯又安,刘彧对德妃自然要比别人上心一些。
只是,单纯因为这样,刘彧才对此事视若不见么?
梁念容笑笑,这笑却是苦涩的。
她不傻,那日在宣室殿里,刘彧在见到那个镯子之后的反应,很难令人不多想。
想来,刘彧对清河,与对她们这些因政治交换而纳进宫的女子,终究是不一样的吧。
“素芸,拣几支上好的人参。”梁念容斟酌了些许时刻,才吩咐道:“备撵,到合欢殿。”
素芸不解道:“娘娘,去合欢殿带人参做什么?”
“自然不是给德妃的,陛下不去,本宫总得去瞧瞧。”梁念容面色瞧不出来喜怒,径直往外去,素芸忙跟了上去。
冯映薇忙从内殿迎了出来:“皇后娘娘今日怎地来了?臣妾受宠若惊。”
梁念容并不与她寒暄:“无事不登三宝殿,本宫过来,自然是有事。”
“皇后娘娘此话何意?臣妾愚钝,不明白皇后娘娘话中之意,还请娘娘赐教一二。”冯映薇似乎没料到这紧要关头上,竟然会有人来找她麻烦。
来者不善,她看得出来。
梁念容毫不客气地坐上了主位,趁冯映薇还未来得及落座,突地施令:“站住。”声音冰冷,没有丝毫温度。
“什么?”冯映薇几乎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梁念容竟然不让她落座,她冯映薇在宫中,还从未向今日这般难堪过。
“怎么?本宫使唤不得你么?”梁念容目视着她,冷冷冰冰的目光激得冯映薇头皮发麻。
冯映薇斟酌了一会儿,在下首站定:“自然使唤得。皇后娘娘吩咐,臣妾不敢不从。”刻意将“不敢”二字咬重了些。
“是么?”梁念容训道,“那你可知陛下赐你‘德妃’封号是为何?”
不提还好,一提此事,冯映薇颇有些倨傲地俯视着座上的梁念容:“回皇后娘娘,自然是因为臣妾母家于陛下潜龙之时倾力相助,陛下感念。”
“放肆,你也知陛下只是感念,如何敢在后宫之中胡作非为?”梁念容“唰”地起身,堪堪将冯映薇的气势比了下去。
冯映薇并不吃惊,从梁念容怒气汹汹地进门那刻起,她便知梁念容是为清河那事来的。
只是么,她冯映薇敢做便敢认,倒也没有什么。
思及此,冯映薇笑笑:“臣妾不过出手教训一个宫嫔而已,怎么就是胡作非为了?怎么又值得皇后娘娘纡尊降贵来臣妾这合欢殿兴师问罪?”
“德妃!”梁念容似有愠意,却隐忍不发,“赵昭仪犯了何错,你要教训至此?”
“这个么……”冯映薇笑得狡猾,透露出一点风情的意味来,“自然是因为,昭仪赵氏狐媚陛下咯。”
冯映薇说着说着,“嗤嗤”地笑了起来:“皇后娘娘说是也不是?”
“放肆!”梁念容这下是真怒了,“德妃,你可知陛下最痛恨的,就是后院起火阖宫不宁?”
似乎未想到梁念容会提及此,冯映薇的笑声渐渐低了下去。
显然,传闻不假。
刘彧生母瑛贵妃,当年难产而亡,先帝认为刘彧生而克母,刘彧故此不受宠爱。
但其间流言纷纷,瑛贵妃,当年究竟为何难产,终究是众说纷纭。
“皇后娘娘教训得是,臣妾知错了。”冯映薇之前从未顾及这一层,毕竟刘彧宠她,有几分还是因为她的小性子。
但涉及到先帝后宫的事情,她再愚钝也知道该避忌。
更何况,刘彧昨夜是宿在椒房殿的,梁念容的意思,未必就不是刘彧的意思。
“德妃,你且好自为之,赐你‘德’妃封号,那便是陛下对你的告诫。”梁念容声音冷冷的,但气势却缓了下来,“有些事情,如若越界,那可能,就算冯大人为陛下一统山河,那也难以挽回了。”
梁念容没有多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却一分中宫气势也不少。
冯映薇看着梁念容的背影,悠悠地叹息了一声,当初她以为,这后位当是她的无疑,不想刘彧最后择了梁念容。
但到底,她输没输,还得日后走着瞧。
梁念容到时,月瑶正为清河擦药。因着怕盼儿年纪小不上心,月瑶亲自为清河上着药。
梁念容好巧不巧,正好看到清河血肉模糊的指尖,背上一阵发凉。
清河见着梁念容进来,忙起身行礼:“皇后娘娘金安。”
“快别客气。”梁念容忙上前托住清河,“身上有伤,不必多礼。”
“多谢娘娘关心。”清河请梁念容坐下,“只是手上破了点皮,并不碍事。劳驾娘娘这大老远地过来,臣妾心有不安。”
“且别逞能了,破了点皮哪能这样?”梁念容说着,自然而然地自月瑶手中接过棉球,要替清河擦药。
清河一惊,忙屈膝行礼:“哪敢劳驾娘娘,娘娘不要折煞臣妾了,臣妾当不起。”
“有什么当得起当不起的?后宫之中,都是姊妹。”梁念容低低叹了口气,“虽说本宫有时候碍于身份,不得不端着些,但深宫寥寥,终究多少有些情分。”
梁念容这话说得实在,清河语气不由软了下来:“皇后娘娘也不必太过在意,宫中嘛,自然从来都是这样的。”
梁念容笑笑,拉过清河的手,细细蘸着药水为清河擦拭着伤口:“赵昭仪长于深宫,其实哪国后宫都大同小异,赵妹妹终究也要适应的。早点晚点,又有何关系?”
清河听梁念容唤她“妹妹”,知不过是客气,毕竟相比起来,梁念容其实比她还要小上两岁。年纪轻轻,却不得不担着中宫的责任,清河没来由地颇有些心疼:“皇后娘娘不必担心,臣妾明白。”
清河笑笑,温婉中透着一丝淡淡的暖意。
已历一世,她看得明白,梁念容以为她退让是因为身无倚靠,与德妃相斗,没有任何好处。可梁念容不知,她退让,其实是顺着刘彧的意思罢了。
只是终究是一片好心,清河心中,到底起了一些微澜。
“来时带了几支人参,你且好好养着。”梁念容一出言,素芸忙会意将锦盒递给了月瑶。
“皇后娘娘如此,臣妾却是担不起,又不是什么重伤。”清河也知这东西送出来就断没有再收回去的理,说是推辞,也不过是意思一下。
“方才本宫已经训过德妃,想来日后德妃会有所收敛。”梁念容轻轻拍了拍清河并未受伤的手背,面上带着笑意,却隐隐有几分担忧,“你也不必太过介怀,好好养伤就是,近几日也不用到椒房殿请安了。”
清河默然,没想到梁念容竟会为这事去找冯映薇的麻烦。
前世她常困于昭阳殿,甚至刘彧也默许她不去向梁念容请安,是以一直到她最后离世,她也没有和梁念容打上几次照面。
只是,今生,梁念容对她,在这深宫之中,倒有几分温情。
但到底是深宫之中,信与不信,她终究还是存了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