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逐月
作者:偌非 | 分类:言情 | 字数:48.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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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层层迷雾扑面来
“飞儿, 我带人赶到时候,发现先行赶到的人已经全部中毒,事发突然, 找不到你和少主, 只得撤退, 后来主人令我在此接应。”
“这么简单?”飞花歪着头看向那苍老的脸, 淡淡一笑。
宛婆婆被看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拿着梳子的手僵硬起来,想了一刻,这才回道。
“婆婆心急如焚, 却无计可施。幸好仙子不辱使命,救得了少主。”
宛婆婆故作心中糊涂, 脸上一丝尴尬隐现, 飞花也不点破, 任由她去。
“少主毒发,我只是封住了他部分穴位, 今日动了真气,毒已经沁入任督二脉,飞儿无计可施。”
“回到教内,主人定有办法!”
“也只得如此!”说着打个呵欠,“看样子婆婆早已经安排妥当, 我累了, 要睡会, 你守在少主旁边, 一会唤醒我!”
“是——”
飞花咂摸着如今暂时无碍, 在床上自在睡去,一觉睡到了月至中天, 方才起来。推开悬窗,不禁一愣。这水路不是她预想的方向,心底一凉,却只是沉默地向逐月的房间走去。
此时逐月咳嗽不停,不住咯血,早已经痛醒。
飞花紧忙上前点了他的穴,吩咐宛婆婆将针砭拿来,与他施针。半晌逐月才舒缓过来。禁不住长吁出一口气。
“好霸道的毒!”说着支撑着轻轻站起,不禁眩晕起来,五内烦闷,丹田处隐隐如火烧。
“少主,药汤已经备好!”
“好!”眼睛却看着飞花,脸上自带了一份依赖和任性。
飞花淡淡一笑,心里明白,却还是有一丝尴尬。一挥手,示意将浴桶搬进来,自己亲去解了他的外衣,服侍逐月进了浴桶。逐月坐在浴桶里,伸出一只手轻轻握住师妹的手不肯放开。
“我不走!”银线甩出,一个小杌子拖了过来,坐在边上,安静地看着他。“陪着你!”
“你累坏了!”
飞花笑着摇了摇头,心里矛盾重重。此番出卖他们的是谁?难道真的是师父?那她用意何在?宛婆婆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擅自出卖她和逐月,她仍旧判断不出缘由。若说逐月是凌风,师父为什么下了死力救他?若不是,百里灏有什么必要撒谎?逐月的毒太过蹊跷,她虽然心有疑虑还是不敢说出来,自己也是八分猜忌。
看着逐月幽深的眼神,知道他也是起了疑心的,只是他自己说不出口。
“落风山想是已经给他们荡平了,师兄。”
“他们只能找到些许残垣断壁。”
“师妹,我中何毒?”
飞花缓缓摇头,一生叹息。“我医术上不敢与师兄比肩。”
“你这厮下毒很精,解毒却是不认真。”逐月爱怜地在她头上敲了一下。
“有你解呢,怕什么?”
“难道是——血祭?”逐月的声音飘忽,恍似飘在半空一时下不来,整个人也萎顿了许多。
“不——会!师兄,回去我师父自有办法。”
“但愿吧——”
千寻帅众多影卫拦截,不想还是给逐月和飞花脱逃,倒反折了许多弟兄,心里万分懊恼,急忙吩咐打扫战场,对手如此狠绝,阻截后居然除了一个没来得及余者悉数自戕,实在出人意料。安排妥当人看守,急忙率军回转岳州府。还未到军营,远远看见一对人马,足有上千兵士,托着几骑快速赶来,一路上烟尘飞腾,原来是薛逸率人扫荡了落风山提前赶回了岳州。
千寻急忙勒住战骑,等着薛逸。
“薛将军,你那里如何?”
“没有任何线索!一场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根本来不急救火,如今全是断壁残垣。”
“我们遇到对手了!”
“只能看出那里曾经奢华非常,不是普通所在。”
“他们又走到我们前面了。”
薛逸没有接话,扭头看向他。
“你已经将他们赶上吴江了?”
“是!”
“四王爷他们什么时候能到?”
“估计明后天。”
两人低声说着,一同进了军帐。
“千将军。”一个副将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躬身见礼。
“说!”
“飞鸽传书,他们在江上失去了对方的踪迹!”
“什么!”
千寻和薛逸“嚯”的站起,身上轻甲哗铃作响,面面相觑。
“拿地图来!”
千寻和薛逸对视一眼急忙令副将将吴江水系图挂在墙上,吩咐找来巡抚,一同研究,却看见彭泽水域支流纵横交错,枝杈众多,如果已经失去很痕迹,这样一艘普通的船早已经潜匿在支流中,何异于大海捞针。
“彭泽水域全部封锁,过往船只个个盘查。”薛逸果断地吩咐命令下去。
两人的眉头都拧成了疙瘩,来不及休整急忙快步走了出去。
夕阳西下时候,四面已经无有过往船只,飞花这才扶着逐月走上甲板。逐月服下宛婆婆带来的药,很快控制住了毒性的发作,除了内力已经大大的不如从前,依旧玉树临风,身姿挺拔。苍茫的暮色下,雾霭沉沉,水面上偶尔掠过几只水禽,除了哗哗的水声,就只有铺天盖地的浓雾。逐月看着浓雾深吸了一口湿润的空气,看着师妹故作轻松地伸个懒腰。
人各有心,不能与人分享,痛苦和疑虑是属于自己的,不能宣泄不能排解,更不可能指望谁来帮助他解脱,满腹心事无从说起,更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的母亲。
时光还在,而他已经走了很远。
都说有多痛要痛了才知道,可是有些痛,也许明白了就已经迟了。他不敢想,不能想,却又忍不住回头去想。
飞花斜着眼睛看看,笑了起来,她对着陌生的路径心里不安,恍惚危险已经临近,却还是轻松的笑着。
两人都没有言语,只是并肩站着,逐月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腰上,飞花并没有扎挣安静靠在他身上,一个潇洒风流,一个灵动出尘,好一对璧人。
宛婆婆远远在角落里看着,眼底恻然。
船行了几日,终于拐进了一条诡秘的水域,一只扁舟早已经等候在那里。两人换了一叶扁舟,大船掉头而去,小舟蜿蜒行进,水路渐行渐窄,风景愈加迷人,两岸杂花生树,莺飞雀舞,啁啁啾啾,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
走过几重机关,两人踏上了无名岛。
“娘!”逐月抬头看见娘亲坐在大殿上,急忙跪下见礼。飞花也低了头,双膝跪下。
“儿子,起来吧,娘知道你中毒受伤。飞花,你也起来。”
两人纷纷站起,飞花自觉侍立在一侧。
暗月一把拉过逐月,异常慈祥地伸手摩挲他已经消瘦的脸。“儿子,苦了你。他们没少折磨你吧。”
“娘,儿子没事!这里是?”
“这里是暗月宫!”
逐月惊疑地四处打量,浣雪浣冰,凝霜凝露,四个女婢早已经上来服侍。
“娘!”
“你中毒颇深,时间紧迫,为娘不急与你解释,汤池内已经与你备好了药。来人,服侍少爷去汤池。” 浣雪浣冰四人急忙上前搀扶着逐月,向后面走去。
逐月多日内力不得施展,正自心焦,不再多言语,任由婢女搀扶走进汤池。
暗月看见逐月去远,一伸手,身边侍卫悉数退下。
“过来!”
飞花急忙走近,再次跪下。“给师父请安!”
“啪”地一声,飞花被打了一个趔趄,急忙跪直身子,不敢言语。
“知道为什么打你?”
“徒弟护主不利!”
“哼!”
“以你的轻功,怎么会有那么多杀戮?天残和八大护法,几十暗士悉数陷落。”
暗月一脸的震怒,冷厉的杀气顿时包裹了一身,彻骨的寒意扑面而来,飞花心底一凉,周身顿时感觉冰冷无比。
“徒弟无能!”
“无能?”
暗月眼神如冰刀在飞花身上转了几圈,飞花只觉刮在身上又疼又冰,五指慢慢合拢折向手心,指甲深深卡进肉里。谁知师父看了她一刻,锐利刀锋渐渐柔和下来。“若不是我儿子非你不可,为师此番决不轻饶。”
“谢——师父!”
“你已经暴露,近期不要外出,明日起闭关十日,专心修炼阴阳煞。”
“是!”飞花偷眼看看,急忙退下,却看见几大护法早侯在了门外。
逐月独自一人站在山坡上,望着远处出神。
一夜宿雨方过,这时天已放晴,东方发白,山色如洗。山雨说来也怪,来时咆哮肆虐,如山崩地裂,浪涌江翻;去时则急停骤歇,残云舒卷。继而初阳熙熙,山花烂漫。忽而又天高云淡,碧空万里。四周树林明丽,绿树葳蕤,杂花馥郁,蝶舞蜂飞,自是别有一番清新景致,让人心旷神怡。
逐月看了一刻风景,心里有鬼怪作祟。那日疗毒回来,听得师妹已经闭关,于是与母亲叙旧,母亲依旧慈爱有加。他不敢对着母亲直言,却也是闪烁其辞,不想母亲勃然大怒,若不是自己身中奇毒,想是一顿好打挨的,禁不住又羞愧起来。
只是心底的怀疑有如冬日的枯草,被星星之火点燃,早已经形成了燎原之势,无法扑灭。
世上有因才有果,何来这许多巧合,又恰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教主师姑外出处理教务,尚未返回,他纵有百般疑问,也按捺下去。他从没有见过师姑,其人如何更不知晓。
母亲发怒后,也只当他是年轻小孩子家好奇,并没有过多追究。相反看着他一身的伤,心酸掉泪,逐月看着母亲真情流露,内疚起来。急忙百般讨好母亲,王妃这才恢复了常色,慈爱地摩挲他的手。
看见母亲如此慈祥,便仗着胆子提出想与师妹成亲。不想王妃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笑笑,居然很快答应,言说她师父马上会返回,许诺师妹出关后即刻拜堂成亲,他耐心等待就是。
十天,折磨人的十天,几乎有一年之久,她终于要成他的人了。
终于,一个紫色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