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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花逐月

作者:偌非 | 分类:言情 | 字数:48.1万

108.不过点点痴儿泪

书名:飞花逐月 作者:偌非 字数:3705 更新时间:2024-09-17 03:20:02

“他们居然没说话?”澈有种不可思议的困惑。

“确实没有。”

“奇怪——”

“还有一种可能——”凌空沉默了一下, “他们都会唇语。”

“有这可能?”

“有!”

“凌空,你近日不要回府,守在芳苑。”

深夜, 逐月没敢惊动旁人, 独自换了夜行衣几个起落来到了芳苑外面。咬了咬牙, 纵身跃了进来。立时觉察情形不对, 急忙飞身形跃了出去, 里面的人似乎并没有想追,透出的冷意渐渐消退。逐月气得转身消失在夜幕里,不去又不甘心, 转了几圈,思量不得门而入。念头一转, 几个起落直奔林王府而来。

轻车熟路, 很快走近了婉儿的闺房, 看见婉儿还未睡下,正和小美说着闲话。

“小姐, 你说的是真的?那个良娣美得象个仙子?”

“傻丫头,我骗你做什么,听说澈哥哥一见了她,马上着了魔,还是强行娶的呢。她也配得澈哥哥, 真真是绝色。”

逐月本来要进去, 听了这话, 心里异常堵的慌, 掂量了一下, 转身奔着林府的佛堂而去,片刻之后, 怀揣一物,飞身上了房,返回王府。

“今夜有人来救你,灵犀。”澈推门进来看着床上自在看书的她,笑着抽去了她手中之物,靠了上来。

灵犀瞥斜着看了他许久,突然伸手搂住他的腰,紧紧靠在他身上。

“澈,抱着我。”

澈俯身看着她的绯红的脸,轻轻搂住,端详着如花的容颜,意动神迷,只觉腰间一热,情不自禁地推倒她,宽了她的衣裳。从来都是他要,她便被动地接受,并不反抗,今次却不同以往。第一次觉得怀里的佳人异常的热情,澈的心便更加燥热起来,一双手在她身上 上下游移抚摸,点燃了她心底热烈的渴望。雪白藕臂缠绕颈间不肯放开,温软娇躯抱了个满怀。合欢帐里,被翻红浪,享尽鱼水之欢。

“澈,我真的很美吗?”

“犹如仙子临凡。”

“今日,我让你尽兴。”

…….

两人相互依偎着躺在床上。

“那日我用强,你是不是心里怨恨。”

飞花轻轻摇了摇头,“如果后悔,我就杀了你了。”

“我知道你寂寞,早点生个孩子,你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身子一僵,随即淡淡叹了口气。

“澈,你把我抓进天牢吧,飞花绝不会抱怨。”

“真的是欠打。灵犀。”澈面上一沉,狠狠掐了一把,“鞭子就在外间,可要为夫拿来。”

“澈哥哥,你我总是要面对现实的。”飞花突然正了神色,挂了一脸与着年纪不相符的沧桑与成熟。

“有我担当。”

“太重了,你——担不起。有朝一日,你父皇知道了我的身份,剐我亦不解恨,到时候你如何自处?此是一;我师傅若是知道我判师,会剥了我的皮,此是二;司马兄弟知道我杀了司马大帅和他的女儿,必除我而后快,并与你绝交,令你背上不忠不义的骂名,此是三;还有一点,我已经说过,飞花就算是个卑微的杀手,也绝不与人做妾。”

“灵犀,这些不由你操心,孤来担当。”

“澈,听我说完,好不好?”飞花软软地靠在了他身上。“那日我千辛万苦返回京城,却看见你携了太子妃高高在上,几次要出手杀你,却下不了手。我便知道纵有一天,死在你的手里,也绝不会抱怨的。那时亦明白,我与你总归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飞花!”

“其实你我都清楚,没有人能救得了我,我手下的命案远远超出你的想象。如果他日能死得痛快些,就已经算是善终了。”

“不许多想,一切有我承担。”

“你怎么还不明白,我师傅马上就要出手了。”飞花叹了口气吗“把我押入大牢,你这里就安全些。”

“孤不怕——我势必要护你周全。”

“别傻了,殿下很清楚,否则你怎么会日日如履薄冰?”

“灵犀——”

“你若不将我拘在天牢,我很快就会脱离藩篱,亡命天涯,趁我还没改主意,想问什么你且问,能回答的我不再瞒你,不能说的你也不必勉强。”

有些事,从开始就注定了结局,非人心人力能够改变,两人早已经心知肚明,只是,一个不忍,一个不甘。

澈俯身看着云淡风轻的怀中佳人,心中的那份不忍越来越放大,大到了虚空。

“飞花,我真的爱你!”说着翻身又抱住了她,飞花只是看着,温柔地回应他,任他又一次在自己身上驰骋发泄。

取与舍之间,永远不会存在平衡。

“我不强迫你说什么,只是我绝不放手。”

“澈——”望着澈那种深切关心又忧虑的眼神,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心中涌起一份愧疚与不忍。“成了你的女人,我一点也不后悔。只怕这是我一生最幸福的时光。”

“只问你一个问题。”

“说吧。”

“易凌风是不是江逐月?”

缓缓摇了摇头,“应该不是!你告诉凌空他兄弟死了吧!”

“你见到了?”

“我不确定是不是,那是——人彘。”

呵——

“不问别的了?”

“孤不利用女人。”

“我不知道暗月宫的入口。”飞花将头靠在了他肩上,“明日起殿下就不要来这里了。”

“不可能!”

眼前闪过逐月狠绝的眼神,心里莫名的紧张,“不可理喻。”

林茠一早起来,就见侍卫急匆匆地进来耳语几句,慌忙披了外衣来到祠堂,却看见父王正急躁地踱来踱去。侍卫们正反复里外检查门窗隔扇,查找蛛丝马迹。

却无一例外地沮丧起来。

“什么时候发现的?”

“回世子,寅时下人打扫,发现了足迹。”

“茠儿,你在这里等凌霄,为父进宫面圣。”说着林王爷急匆匆带了侍卫转身离去。

澈很快得知了消息,急忙进宫谒见父皇。麟德帝,易相,林王爷,司马钺正在议事。看见他进来,却只有司马钺站了起来。

“澈儿,今夜你亲审百里澄。”

“是!”

“传朕的话与他,朕已知之,今次绝不饶他。”

“是,父皇。”

澈一身华服,端坐在桌前,百里澄一身白葛麻布衣衫,手带铁镣,由影卫带了进来。扬脸看见百里澈,心里一惊。

着了华衣锦绣,便是王候;带了枷锁镣铐,就是罪囚。

澈看着三哥,心里又气又恨又怜,一挥手,示意将镣铐打开,着人与他搬了椅子。百里澄撇了撇嘴,面带讥诮,坐了下来。

澈冷眼打量许久,知道若是不动刑,怕是澄抵死不会招。那日他分明已经看见和他相仿的军士被一剑封喉,却只是面皮抽搐几下,随即沉默,依旧接连喊冤。

“三哥,在牢里还好?”

“太子殿下你看呢?”

“招了罢。”

“冤枉。”

澈轻轻站起,挥手吩咐卫士退在一边,轻轻走到澄的旁边,附耳说了几个字。

“你——这——不可能!”

“想不想见?你敢不敢见?”

澄的额头冷汗密密麻麻地渗了出来,恣意流过眉毛,滑入了眼中,他却只是呆怔了一下,没有擦拭,死死盯住地面上的方砖。一株细嫩的青草自砖缝中倔强地拱了出来,伸展着费了莫大力气才破土而出的叶片,可惜囹圄无光,破土一出就已经如秋草般凋敝,叶片不过染了些许绿意,不青不黄的,终是有些打蔫。

草木不过一秋,却长于尴尬之地,若是此物有知,也是遗憾吧。

人一旦有了贪念,有了不切实际的欲望,就如这囹圄的青草,即便破土而出,也只能长成了畸形。

澈伸手拿出一方绣了兰草的帕子,递给了他,澄抖着双手接过,展开帕子擦了擦汗扔还给他,又舔了舔干涩的唇角,艰难地说了一句,“给我倒杯茶。”

澈挥手示意,内卫上前,递过了一杯茶。澄伸手接过,一饮而尽。

“我——说——”说字没有落地,人却已经跌倒,两眼圆睁,一脸的惊诧。

血顺着他的耳际缓缓流了出来,死尸摔倒在地。

啊——

澈急忙蹲下,手指按向他的颈间——人已经气绝身亡。

“来人!”澈目眦尽裂,眼球充血。

易相和千寻急忙从外面走了进来,俱是惊骇不已。

“吩咐内卫,彻查整个天牢。”

澈一拳砸在了地上,血顺着手流了下来。

“太子殿下,您的手——”章内卫一看急忙上前,澈一把推开。

“吩咐午作验尸。”

“是——”

澈坐上辇急忙返回皇宫,禁不住又狠狠地砸在辂车壁上,这才感觉血流不止,伸手掏出帕子,包扎起来,丝绸帕子很快被血染红,那株兰草喝了人血,兀自在风中摇曳般袅袅婷婷的,细长的叶片伸展的无比的怪异。

澈抬起手细细看着,抬起手放到鼻翼下端,嗅了一刻,一把揪下丝帕,脸色变得惨白。

一挥手,伤手狠狠砸在辂车壁上,血顺着内壁流了下来。手拳砸处,鲜血浸染象是开了一朵红色的牡丹。

丝帕——飞花前些时候无聊绣了与他塞在了袖中。

目中充血,一路无言。虽然父皇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说,澈却是深深的自责。

对她放纵太多,却等不到想要的结果。是爱她爱的太多,还是爱的太累,爱的太为难,以致现在无可奈何,如此狼狈。

飞花看见他面带疲倦地走了进来,歪着头看了看,没有言语。自去倒了杯茶递到他手里,看着他包着手帕的手,心里慢慢琢磨。缓缓解开了手帕,拿了自己的一条帕子与他重新包扎。

“三哥死了。”澈淡淡地说,眼睛却有意无意地看着她。

嗯?

飞花心里一震,已经明白了他的用意,他终是不信任自己的。

“太子殿下好像说过了。”唇角一勾,笑了起来。“死了死了,百事皆了,幸事。”

“他毕竟是我三哥。”

“呵——太子殿下真是仁慈,他勾结外族的时候,可没当你是弟弟呢。”

“说的也是!”

飞花轻轻耸了耸肩。

“你休息吧,我出去了。把帕子洗洗,我——喜欢。”

“喜欢这个?”飞花举起了带血的丝帕。“好,一会就洗。”

爱禁不起反复的猜忌与伤害,两人各怀心思,终是没有点破。一个爱的小心翼翼,一个爱的太过狼狈。二人本是一心,却还是产生了些许嫌隙,心与心中间却缓缓竖起了一道墙。

是夜,太子澈没有宿在芳苑,意外地传了太子妃侍寝。

飞花一人独对明月,仰望天际繁星,似乎心有感应。只是嘴里噙着笑,那笑里满是苍凉。心里反复默念——为人子者,当做本分事。

“灵犀妹妹,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