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逐月
作者:偌非 | 分类:言情 | 字数:48.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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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檀郎谢女又如何
“好。”
“师兄,我自己去。”
逐月抱起她走向后面,甩开衣服将她放进了满是药汁的浴桶里。却并不离开,拖了个杌子坐在桶边看着她。
飞花翻着白眼看着,心知他不会离开,心里象是装了一只兔子,却也无可奈何。只是尽力将自己埋进水里,只露了脑袋。
逐月心满意足地看着她羞怯的脸,只觉可爱之极,忍不住将手探进水里,撩拨着水到她的身上。
“去易府有什么发现?”
“有!”
飞□□位解开,逐月伸手握住她的左手,轻轻捏住她的掌心,将真气注入。
飞花将易府发生的事点点滴滴,事无巨细地讲述一遍,尤其是西墙上的那局残棋。
“一局残棋?”
“是——”
“记得棋谱么?”
“记得。”
逐月蹙眉细细思索,他有许多的秘密只能自己承当,不会与任何人分享,就算是心仪之人也不可以。今日师妹又挺身而出挡在了前面,他的心里已经被感动得一塌糊涂,一心是想保护她的。
只是虽然太平盛世,任谁也说不准有什么担子要挑,况且世事尚不可知,他不知道他的未来有多少,他一时间恍惚了起来。
“师兄,今日在易府,我贸然随凌翼出现会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飞花只是感觉不对,却也说不清缘由。
“走一步算一步,想来无事,先解决皇帝的中毒问题。你需要恢复几天。”
“恩。你先出去吩咐给我弄吃的,我换衣服。”飞花抬起湿漉漉的玉手抚摸他的脸,弄了他一脸的水,轻轻笑着。
“你个小妖精!”逐月脸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转身走了出去。
一番折腾,两人一夜未眠。
飞花一身的疲惫,两人坐在无心阁里吃早点,肺腑还是丝丝疼痛。
“宫内已经戒严,澄王爷出不来,怎么才能给皇帝解药呢?”
唉——
“做好人也不容易,师兄。”
“这个下毒的人最危险,他要致皇帝于死地的,防不胜防,即便救了这次,下次呢?”
“查出来,我剥了他的皮。”飞花冷漠了眼神,拈起一只小包子塞进嘴里。
“这一掌记在他的身上?”
飞花重重点点头。
一羽白鸽轻盈盈飞来,逐月轻轻接着,眼神一亮。
“易凌空要来了?”
“什么?”
电光火石在脑际一闪,两人几乎同时呼出。“莫非?”
逐月抬眸一笑,笑到一半突然僵直了起来,脸色变得灰白。
“不好!”
飞花手一震,包子掉在了地上。
她最少需要十天才能恢复,与凌翼分手不过一夜,如果躲避不得,她如何逃得过凌空的眼睛?
“师兄?”
逐月蹙眉,心里紧张地思索。突然眼眸一闭,爱怜地一把拉过飞花,狠狠地吻了她一下。人总是处于不断的矛盾挣扎中才逐渐冰冷如铁。
成大事者必要有过人之处,舍得不舍得不舍如何得?
“委屈你,师妹。”
飞花剔透,心下明白。只是温柔地抬起手,滑过他蹙紧的眉头。
一声长叹——
日上不过三杆,天气已经很热了起来,路两旁高柳蝉嘶,声嘶力竭。
澈和凌空两人带了侍从急匆匆奔江王府而来。两人心下焦急,只觉辇行的慢,第一次不停地催促。两人在府门前下辇,门子看见急忙准备准备去通传。
凌空一挥手,示意自己前去。然后和澈两人顺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向逐月的书房走去。
“四王爷,易少爷,我家王爷在习武场呢。”管家江中急匆匆走了过来,跪倒迎接。
“头前带路。”
“是,这边请——”
管家谦卑地走在边上,手一伸,引着两人向后面走去。
凌空内力精深,自是耳聪目明,不禁一愣,遥遥地传来鞭打之声。待又走一段,声音愈发的清晰起来。
江中带着他们快步转过一个亭子,眼前豁然一亮。
演武场上一处横架子上吊着一人,下面一个护卫手持了鞭子正在挥舞。劈啪的鞭打声连绵不绝。
逐月正歪在一张紫木榻上观看,脚翘起搁在面前的一张几上,左右各有一个绿衣女侍站着打扇。前面一名红衣女侍跪在地上端着一盘紫盈盈的葡萄,站着的女侍伸手摘了一颗仔细剥好喂在他的嘴里,急忙又双手捧着接他嘴里吐出的籽儿。
一身的慵懒闲散——好一个奢侈王爷。
“用力!”
持鞭的护卫听了急忙加了力道用力抽了起来。
院内四周奇花异葩,修竹老树。美景不胜收,只是这个情形却是如此不协调。凌空和澈彼此对看一眼,心里都有些不舒服,这个逐月怎么如此对待下人?
逐月早已经他们赶到了,还是只做不知。双眸如星,神态清冷,仿佛隔岸的素心兰,不染尘埃的冷漠。
“四弟!”
逐月惊起,一跃落地。
“两位哥哥怎么得闲?”
“江王爷接旨。”
逐月一听急忙跪倒,后面的侍女护卫也都跪伏在地。
“奉太子口谕,宣江逐月进宫为圣上诊病。”
“我?”逐月一脸的不可思议,只是刹那间,正了神色。
“臣接旨。”
“四弟。”
澈看了一眼周围的下人,逐月会意,一挥手,连持鞭的护卫也急忙退了下去。
“大哥,圣上突然恶疾,不是有太医么?”
“太医看不出是何症候。”
“如此?只怕需要施针。”
凌空眼尖,抬头看见吊着的居然是飞儿,心里突地一跳。
“四弟,这?”
“哥哥,这厮无礼,昨夜在贵府上居然怂恿凌翼带他参观里面的楼阁。我用家法教训。”
说着一扬手,一片树叶飞出削断了绳索,飞花噗地摔倒在地,强自支撑跪直了身子。
“谢师兄教训。”虽是这样说,声音里却是无一丝温度。
“不是两位哥哥来此,我今儿活活打死你。皮子若是痒了,尽管犯。”
“飞儿再不敢了。”
“在这跪着直到我回来。”
“是——”
凌空实在不忍,快步走到飞花的背后,一把拉起她,只见她的后背上横七竖八地血痕,鲜血尚自向外淌出,整个后背已经阴湿了。
“逐月,她不过是一时好奇,什么大事,你怎么如此严厉苛责?”
“她居然去参观府上的冲霄楼,还说是禁地,我再不教训,我看没有她不想去的地儿了。哥哥不要管她,我们先进宫吧。”
“她还这么小。”
“四弟,饶过她罢,毕竟是你师弟。”澈看着心里也是一软。
“哼,不是哥哥们求情,我绝不饶你,下去吧。”
“是,师兄。”
飞花跌跌撞撞站起,手指不住发颤,四肢百骸象是被碾过一遍,转过身缓慢离去。
“四弟,我们现在就走吧。”
“好,等小弟拿了银针。”
“好。”
“诶,不好。你这厮只是误事。”逐月指着飞花背影恨恨道,脸色顿时铁青,阴冷的象是要冒出水来。
嗯?凌空和澈一脸疑惑。
“大哥,二哥,我得带上这厮,如果陛下需要施针,我需要她旁边侍候。”
这?
凌空和澈心里一黯,早就知道当初飞儿和逐月合力医治王妃的事。斜着眼睛现在看着飞花摇摇欲坠的样子,如何能去?
“两位哥哥,能不能稍侯片刻,先让她包扎下伤口,不过一刻就好。我也需要准备些药物。弟不能未卜先知,不然我就等回来再教训她。”
澈和凌空点了点头,前去书房饮茶坐等。
逐月看着两人在管家的引导下去了书房,迅速奔进飞花房内。
宛婆婆正在给她敷药,本来如白玉的背上如今横七竖八惨不忍睹。
“师兄,请外面稍后,我在敷药。”飞花语气淡淡的,并不回头。
“去,吩咐江中,将那几个人料理了。”语气冷漠得渗出冰水。
“全部?”
“嗯?”眼光如刀划过。
“是——”
宛婆婆急忙躬身退下,眼神却是自飞花身上扫过,一脸的担忧。
逐月挥手撵了宛婆婆,坐在了她背后,侧脸看着她苍白的脸色闪过一丝心痛,不过刹那消失无踪。
“飞儿,委屈你!”
时间紧迫,也来不急多加抚慰,拿过药膏,看见早上还如白玉的后背如今斑驳一片也自心疼,却手脚麻利地给她敷了药,急忙包扎了。
“委屈?”
飞花任由他给自己敷药包扎,寒气是从心底最深处汩汩冒了出来。嘴角似笑非笑的微微挑起,似在问旁人,又似在问自己,只是那个嘲讽的弧度出卖了她的内心。也是刹那间收拾了心绪,温柔地看着逐月。
逐月分明看见她眼底的一丝寒凉,怔忡了一下,以为她被鞭笞心底不痛快。宠溺地拍下她的肩,捏住了她的手。他当着师妹的面吩咐料理那几个奴婢就是宽慰她的心,飞花温顺地靠在他身上,只是叹气。
飞花的伤口包扎完毕,逐月到底又给她喂下一颗丸药才带她出了门。
为节约时间,几人在府门前上马飞驰至皇宫门前。
逐月仰脸观看宫门,一群大雁正排云而上,翱翔在蓝天下。据说这是个好兆头,逐月轻挥广袖,唇角恍惚抹出一痕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