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修罗
作者:陈青云 | 分类:仙侠 | 字数:39.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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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枭婆授首
蓦在此刻——
一样黑忽忽的东西,挟破风之声,疾袭那持杖袭击东方野的人影,那人影怒哼一声,被迫撤杖后退。
“砰!”地一声,那东西击中了殿口石柱,激起了一蓬火花,赫然是一块石头。
“哇!”
惨号划空而起,那老者口血狂喷,扔鞭栽了下去。
东方野一回身,栗喝道:
“七巧婆婆原来是你!”
“七巧婆婆”目眦欲裂地厉吼道:
“小子,你毁了我儿子,现在又杀了我兄弟,我与你誓不共戴天。”
东方野这才知道使软鞭的老者是“七巧婆婆”的兄弟,难怪两人的眼芒完全一样,刚才“七巧婆婆”乘机偷袭,不知是谁适时救了自己,怎不见现身呢?是郝名扬还是袁安,但他两人可能没这份能耐,那是谁呢?
“七巧婆婆”一抡手中杖,咬牙道:
“小子,今夜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东方野冷峻地道:
“正是这句话,你抢先说出了口。”
“要你同伴也现身出来?”
“同伴,谁?”
“少装佯,刚才以石头当暗器袭击老身的是谁?”
“对不起,区区根本不知道。”
“哼,先结了帐再说。”
“-!”地一杖,扫了过来,东方野举剑一格,双臂微微发麻,不由大吃一惊,“七巧婆婆”的功力。竟然一次比一次强,毋可置疑她不惜残害同道,以“驱元过脉”邪术,吸取真元,“秘魔门”两武士,正是牺牲者,此魔如不除,让她变本加厉地发展下去,将来无人能制了。
“七巧婆婆”展开杖势,呼呼聂聂,犹如蛟龙搅海,令人动魄惊心,杖沉力猛,一时之间,占尽了先机。
东方野深知长剑是轻灵之物,内力再强,也不能与重兵器硬打硬接,否则所耗内力必须加倍,而对方的功力几乎与自己相比,是以凭着本身玄妙的身法。展开游斗,避重就轻,乘虚蹈隙。
激斗数十招,他只还攻了两三剑,表面上看,他是处于下风。
“七巧婆婆”志在拼命,招招狠,式式辣,一根龙头拐杖,使得风雨不透。
转眼间,已近百招,这是东方野出手对敌时间最长的一次。
“七巧婆婆”一轮疯狂的攻势下来,拾夺不下对方,心中未免焦急,这一来,心神难免不专,招式随即打了折扣。
东方野乘机反守为攻,抢回了先机。
十个照面下来,“七巧婆婆”锐气大减,守多攻少。
东方野的剑势,愈来愈凌厉,浙渐,“七巧婆婆”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二十招之后,败征大露,险象环生。
事实非常明显,再战下去,她只有死路一条。
“呀!”
暴吼声中,她一口气攻出了疯狂的七杖,迫的东方野连退了三四步,剑势为之一顿,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夺明神砂”出了手。
东方野固有前车之鉴,随时都留神她这一手,黑雾一现,他立即加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滑向侧方。
“七巧婆婆”一个倒弹,射向庙门。
东方野大急,要阻止势所不及。
“呀!”
夹着一着金铁交鸣,“七巧婆婆”弹回原地。
一条人影,伏剑而立,堵住庙门,东方野目光一扫,不由大感激动,那人影,赫然正是“血手书生”,不用说,刚才自己与使软鞭的老者较上内力时,阻止“七巧婆婆”偷袭的,便是他了。
他怎会也来到这里,是跟踪自己而来么?
当下脱口道:
“多谢援手!”
“血手书生”一抬手道:
“小意思,先做了她。”
“七巧婆婆”登时面目扭曲,眸中尽是栗人的光焰,一轮杖,沉缓地迫向东方野,看来这女魔要拼命了。
小院面积不大,没有多少可以转环的地方。
“呀!”
厉吼声中,“七巧婆婆”拐杖出了手,隐挟风雷之声,这是背城借一的打法,放眼武林,敢于硬接这一击的,恐怕寥寥无几。
东方野一横心,举剑猛格。
“锵!”然一声震耳金鸣,爆起了一片火花,东方野手中剑一折为二,手中剩下尺许长,一段剑身连柄,虎口已被震裂。
“七巧婆婆”的拐杖,被直荡开去,身形也被牵动得连连晕动。
“纳命!”
“嗯……”
暴喝与闷哼俱起。
东方野脱手掷出断剑,正中“七巧婆婆”心窝,直没及柄。
“七巧婆婆”拐杖脱手,双手抓住那剑柄,踉跄后退,一步、两步、三步,站住了,口角沁出了血水,脸孔惨成如鬼。
“你……小子……够狠……老身……认栽了!”
双手一拔断剑,血激射而出,“砰”的一声,仰面栽倒。
东方野木立当场,这一仗胜得不易。
“血手书手”徐步上前,低沉地道:
“你的手伤了?”
“不要紧。”
“剑折了?”
“是的!”
“这好像不是你平常使用的那一柄?”
“是,这剑是取自‘岭南三圣’的。”
“你原来的剑呢?”
“寄存在一个朋友处。”
“为什么?”
东方野不由心头一窒,“血手书生”竟然盘根底,他当然不能说出“万虺仙子”要自己与白芸香同去取剑这一节,当下支吾以应道:
“没有什么,怕损折。”
“血手书生”却未放松。追问道:
“这可是稀罕事,一个武士怕兵刃损折,另有原因罢?”
东方野被迫无奈,苦苦一笑道:
“因为剑是别人之物。”
“哦!我明白了,是别人所赠的纪念物?”
“正是这样,!”
“红颜知已吗?”
东方野又是一怔,这问得未免逾份,当下淡淡一笑道:
“就算是吧!”
郝名扬与袁安,双双奔了进来,东方野心念一转,道:
“袁安,你把尸体掩埋,然后回去覆命,我们日后再见。”
袁安恭谨地应了一声:“是!”转身出庙而去。
东方野又朝“血手书生”道:
“小弟失礼,有急事要先走一步。”
“血手书生”一颔首道:
“尽管请便!”
就在此刻,那名俏婢走了进来,冲着东方野掩口一笑,然后站到“血手书生”身后,东方野立时感到一阵恶心,忍不住脱口道:
“兄台,你我既已订交,小弟有句话如骨鲠在喉,不吐不快……”
“血手书生”大刺刺地道:
“啊!老弟有话但说无妨?”
东方野正色道:
“我辈中人,立身行事,必须属守正道。”
“老弟认为我是邪门?”
“不是这意思……”
“那怎么说?”
“比如说,兄台带令妹的侍婢行走江湖,定遭非议。”
“哦!这个,我行我素,管人家说什么。”
东方野登时气塞,冷冷地道:
“是小弟交浅言深了!”
“血手书生”朗声一笑道:
“老弟误会了,我是说只要立身光明,暗室无亏,就不必计较别人的蜚语。”
东方野心想,好一个暗室无亏,主婢同房,是自己亲眼看见,倒推得干净,我指它点破,看你如何解说?但又想到这是别人隐私,何必揭破使人难堪。于是,淡淡地一笑,改道:
“但愿如此!”
那俏婢却“卟哧!”一笑,道:
“东方少侠,你过虑了!”
东方野心里满不是意思,但也无可如何,总不能当面斥她,口里“嗯”了一声,不再开口。
郝名杨在一旁自是插不嘴,但心里对“血手书生”有一种不齿的感觉。
“血手书生”突地了个哈哈道:
“老弟,你看这冬梅长得标致么?”
东方野不由气往上冲,强忍住道:
“呃!很美!”
“如你喜欢。可以要她侍候你?”
东方野愠声道:
“兄台这话过分了!”
“什么意思?”
“低估了小弟人格。”
“噫!这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说得那么严重……”
东方野语含深意地道:
“君子不夺人之所好。”
“血手书生”一反往常的阴冷,哈哈大笑道:
“没这回事,冬梅正求之不得呢!”
东方野胀红了脸,忍不住怒声道:
“兄台以小弟为何许人?”
“血手书生”满不为意地道:
“咱们是朋友呀!”
“对了,朋友名列五伦之末,这玩笑不能开。”
“我说的可是真心话?”
“盛情心领了,小弟不作无行之事!”
“老弟对我有赠马之谊,岂非成了夺人之所好?”
东方野不由气结,冷冰冰地道:
“马不是人。”
“血手书生”回顾了低头抚弄裙带的冬梅一眼,道:
“在我看来是一样。”
东方野气呼呼地道:
“小弟失陪,要上路了。”
“血手书生”拱手一揖道:
“前言相戏耳,老弟不要介意。”
东方野有些啼笑皆非,扳着脸道:
“这戏言未免太过份!”
“好,不谈这个,老弟意欲何往?”
“办件私事。”
“不足为外人道么?”
东方野无奈,只好道:
“小弟此去探亲!”
“哦!这是正事,我不阻你了,请便罢!”
“失礼了!”
说完,拱了拱手,带着郝名扬,大步出庙。
甫出庙门,袁安迎了上前,惊声道:
“少主,卑属看不出两同门是如何致死的,浑身上下全无伤痕。”
东方野点了点头,道:
“像睡着似的,毫无痛苦挣扎之状,对么?”
“正是这样!”
“他俩被‘七巧婆婆’以邪术夺去了内元,是衰竭而死的。”
“啊!这老虔婆够狠。”
“她已不能再狠了。”
“她以此增加自己功力?”
“对了!”
“如果不除去,假以时日,那还得了?”
“袁安,自古以来,几曾见邪僻之流成大气候,伤天害理,绝灭人性,人容天也不容,得逞只是一时而已!”
东方野心念一动,接着道:
“袁安,你说句真心话‘秘魔门’作为如何?”
袁安深深望了东方野一眼,期期地道:
“以往,卑属不敢说……”
“我知道,你一向不满‘秘魔门’作风。”
“可是……最近不同了!”
“怎样?”
“门主性情大变,一改往日神秘与残酷的作风,属下极严……”
“哦!实有此事?”
“卑属岂敢信口开河,目前作为优胜过那些虚有其表的名门大派。”
东方野大喜过望过,心想,大母的改变,当是因了解到父亲死讯的关系,她明白了当初这桩婚姻的失败,完全是父亲唾弃“秘魔门”而致,同时母亲与自己的种种奇惨遭遇,也使她深受感动。
袁安接下去道:
“上月间,本门三位管事,一名武士,就因不遵门主新约法而遭制裁。”
东方野连连点头道:
“很好,我很高兴听到这消息,过些时我会到山中来。”
“卑属当转告门主!”
“我走了,改日再见。”
“送少主!”
“不必多礼。”
东方野与郝名扬再次上道,这一耽搁已是子夜时分。
辰已之交,来到一条溪边,一道行桥横跨溪上,溪对过,是苍翠的山岭,山麓溪畔,是一片数亩大的平阳,藏林修竹之中,露出了一栋茅舍,炊烟袅袅,轻散竹梢。
郝名扬喜孜孜地:
“师兄,这便是了!”
东方野激情地道:
“好所在,不殊世外桃源!”
一股孺慕之情,涌上了心头,他的眼圈湿润了,如渴骥奔泉般快步走过竹桥,直朝茅屋奔去,郝名扬紧随身后。
将至屋门,一个声音道:
“是谁?”
东方野一听便知是宇文一雄,忙应道:
“师叔,是我,东方野!”
“啊!你终于来了,快进来。”
东方野进入屋中,一眼便看见宇文一雄坐在一张特制的竹椅上,满面都是激动之情,东方野上前躬身道:
“师叔别来好?”
宇文一雄哈哈一笑:
“小野,你现在低了一辈!”
东方野讪讪地道:
“是的!”
郝名扬跟着走进,道:
“师父,徒儿回来了。”
“在何处碰上你师兄。”
“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