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尽阑珊

残灯危房

司权饶有兴致地听着女人的秘密，很快发现，越听越“意外”

四年前

巽州 潜风城 柢河

柢河，一条古老的河，静若死水，深如冥潭，彼岸渺渺，河中绿洲数许。

风暴的时候，河中绿洲是行船人的避风港，同时，也可能是阎罗地。

巽州人都知道，柢河之中，鯥鱼?才是食物链最顶端的动物，他们嗜血，牙齿能咬碎刀枪剑戈，残暴，打败同类，还要吃掉对方。

鯥鱼体覆龙鳞，硬比玄铁，形状如牛，却比牛更有力量，肋生四翼，还好每次不过能飞数十米。

鯥鱼一般游水中或是居绿洲上，专行捕食来往之人。

当然，猎物与猎人的角色总是变化的，只要够狠，够强！便是猎人。

西门羽，便是血脉中流着猎人因子的存在。

一年零三个月十五天，没有人知道，一座绿洲上消失了近五百头鯥鱼的尸体，都是西门羽杀的，只是很快会被同类吃掉。

细心的人能发现，每隔一天，尸体上的剑痕便少一道，直到西门羽脚下刚死的一头，不过四百来道剑痕。

寒风冷雨，岛色灰凉，江烟漫漫，轻波无舟。

西门羽却从不有任何心情变化，只要有剑，便无厌！

一如既往的一天，风暴中苦战三个多时辰，西门羽又杀掉一头鯥鱼，白衣染血，有鯥鱼的，也有自己的，擦掉剑上血迹，西门羽就要回去。

很快，西门羽止住了脚步，沙岸边，入眼处，一袭紫衣女人静躺着。

女人是上天赐予的，是风暴牵线的，是江水送来的，可是西门羽却不领情，置若罔闻地走开。

又一只鯥鱼冒出水面，连飞带游的向着女人游去，它闻到了生肉的味道。

习惯了让对手失败的滋味，西门羽当然不愿鯥鱼得手，踏空疾飞，掠走了女人。

女人面无血色，身体冰冷，只有微弱的呼吸表明还没死透。

没人知道西门羽是否后悔救了一个累赘，面无表情的包扎伤口，然后生火，熬药…..

西门羽还是赚了，很快轮到女人照顾他。

一年多的时间，女人没有离开，毫无怨言地照顾着西门羽的起居

——尽心尽力，照顾的很好。

岛上日月无序，江中行舟流往。两人忘却了语言，男人只是练剑，女人便看男人练剑。

西门羽除了练剑，终于有了其他的习惯，习惯了女人看他练剑，习惯了女人为他包扎，习惯了女人温柔关切的眼神！

而女人，只是爱上了这种生活！

“我们要离开这里了是吗？”

某天，女人终于开口说道。

“还有三天”

“那你准备去哪？”

“不知道”

“能带上我吗？”

女人身体紧绷起来，等待着西门羽的回答！

“能”

“我是说，去哪都带上，永远都带上！”

“好”

女人终于忍不住抱住了西门羽，抱得很紧很紧，似要揉进对方身体！

“我叫紫莹，从此以后，天涯海角，碧落黄泉，都跟定你了”

“好”

“嗯，你还没告诉人家你的名字呢？”

“西门羽”

“西门羽？那以后我叫你‘羽’，你叫我‘莹妹’好不好？”

“好”

如此娇媚可爱的紫莹，也只为西门羽一人。

火光徐徐扑来，女人满脸明艳芳娆，山洞内温度越来越高，撩拨着有情人的心絮，不知谁先主动的，两人火唇就要贴在了一起。

可惜，天不遂人愿。

竟有人闯进来了

西门羽第一次生气，后果可想而知。

“羽，住手”

慌忙检查好衣服的紫莹突然喊道

“是你”

停下剑来，西门羽也认出了来人！

“是你们”

来人更是惊讶，没有多说，却是先把火灭了！

“羽，你认识他？”

紫莹很自然地牵住西门羽的手

“嗯”

紫莹没有再问，来人已经疲倦地坐在地上！

湿裳满尘，伤衣带血，披头散发，不难看出正被追杀！

“二弟，消失这么多年，原来你还活着啊！”

“二弟？”

西门羽没反应，紫莹却是如雷轰顶！

“怎么了”

西门羽当即感到紫莹的手凉了

“他叫你二弟？”

“不错，他随母姓，复姓西门，是我亲弟弟，只是很久没回家了”

来人已经替西门羽回答。

“既然这样，你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吧，我先去外面等着！”

不等两人反应，紫莹已经挣开西门羽的手往外走去。

“你认识莹妹？”

西门羽发现，来人出现，紫莹突然反常！

“先别管她，家门被灭了你知不知道？”

“关我何事”

“哼，不要忘了你流着张家的血”

“那又如何？”

“张家被灭，都是为了这个”

说着，来人掏出两本剑谱，扔了一本给西门羽，继续说道；“追杀我的黑衣人正在岛上，你手中的是下半部，若今天你我有一人活着，都要给家族报仇”

来人不可置疑地说道。

“有敌人在岛上？”

西门羽在乎紫莹的安危，没在意来人后面的话，已经跑出去。

“幼稚”

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世上唯一的亲人，来人对西门羽的态度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愤怒。

紫莹失魂落魄地跑出来，一路上使劲地摇着头，跌跌撞撞，不愿相信这是真的，感觉上天给自己开了个玩笑，不，分明就是捉弄了自己。

小岛很小，紫莹停下了脚步，已经到头了，听着江面扑打岩石的潮水，紫莹好想什么都没发生过！

西门羽找遍了小岛，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敌人没找到，紫莹竟也消失了！

终于，西门羽站在了紫莹之前站的石崖上，两眼注视江面。

“不用找了，她应该走了”

“滚开”

“你知不知道她是故意躲着你的？”

“你？”

西门羽已经愤怒了，剑尖已经抵在来人面前。

“咳咳，很荣幸地告诉你一件事，你是我的亲弟弟，而紫莹呢，恰好又是我的妹妹”

“你骗我”

“哈哈，骗你，我是这么无聊的人吗？”

来人的笑容立刻僵了，因为，西门羽已经跳了下去！

“唉，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

来人望着江水，夜色太暗，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但却丝毫没有担心的意思，只是找地方坐下来，慢慢等着。

夜已尽

天边一线白光

清气入屋

司权正听得津津有味

“然后你绝望之下就跳江了，吴道恰好救了你，再然后你就以身相许了”

“差不多就是你说的了，这样也好断了我的幻想，只是没想到，他还是找到了我，又拜入了青山门下”

“那人真是你哥”

“是的，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兄长，只是我母亲没跟我父亲住在一起”

“我说闯入你们二人世界的那人”

“我知道你说的是他，他叫张开诚。”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