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入凡
作者:尘缘不散 | 分类:仙侠 | 字数:23.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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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十年后收徒
当下面还是漆黑一片时,定海崖上已是晨光满地。让人想不到的是,这在下面看不到顶端的崖上竟有三间石屋,屋前有块不大不小的空地。当年与那中年男子和铁龟一起来到入海口的青衣少女青童,此刻正盘膝坐在石屋前的一块圆石上闭目打坐。
发梢已被晨露打湿,她却浑然不觉,忽然,一道光影在她面前一闪,还没来及看清是什么,就已消失不见。少顷又是一道光影出现在她身畔,这回没有消失,而是由隐隐约约变得清晰起来。随着那道光影逐渐显现,这次看的真切,那竟又是一个青童!
只见这个青童拔出短剑,挽了个剑花,往前方空地上一跃,身影尚在空中,剑招已变了三变。待要落地时,忽一个回旋又回到空中,随后身影重重,霎时又分出一个来!
圆石上的青童仍在打坐,空地上的两个却在半空中拆起招来,两人所用剑法并不相同,但速度都是极快。打着打着愈来愈快,直至只见影不见人,再也分不清究竟几个。
片刻,场中身形骤然而止,定睛一看竟是四个!四个身形皆停在半空之中,仿佛定格般一动不动,一阵山风吹来,场中身形闪了一闪,消失不见。
这时打坐的青童已睁开双眼,只见她双手托着下巴,怔怔地望着太阳升起的地方,低语道:“师父,青童武功已有精进,您怎么还不回来呢?”
一声叹息后,青童起身走到崖边往山下望去,此时下面也已大亮,海口镇的百姓已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下面倒是一天比一天热闹了。”青童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铁龟现在怎么样了,对!明日去找铁龟问问。”青童一语提醒了自己。
因怕被山崖下面的人瞧见,青童特地在第二天天还没亮时飞下山来。待落到崖低,正是平顶山的后山,这时四个身影忽然从阴暗处扑了出来,挡在了青童的前面。
青童打量着来人,只见三男一女,四人服饰武器皆极为怪异,全不像中原人士,青童虽无惧色,却也在暗中提备。这时四人中那个女子站出来作揖道:“在下水妖拜见青童姑娘。”
“嗯。”青童只应了这一句便越过这四人飞也似的往前山掠了过去。
这平顶山的前山正是当年的龙王庙所在,经过天海门的十年经营早已今非昔比, 如今龙王庙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蛮大的三进院落,最前面的院子是天海门各个领事日常办公的地方,第二进是铁龟与几个大领事办公所在,后院是铁龟的住所。青童早在七年前下来过一次,知道铁龟就住在最后一进院子里,于是出了后山便直奔铁龟住处而来。
虽然天还没亮,只见这个院子里已有两人在那练功,看身影是一大一小。大的用苍老的声音念着口诀,小的一边用稚嫩的声音重复着,一边不断变化着身形在那比划。
“铁龟!”青童一声娇喝。
那个大人正是铁龟,听到青童呼他,似乎并不惊诧,倒是那个小孩被吓的一个趔趄,赶紧往自己身后看去。青童早已越过他飞到铁龟身畔说道:“你的胡子又变长了。”
那小孩闻声又忙忙转过身来,还没看清来人模样,头上已重重挨了一戒尺,“练功时不要东张西望!”铁龟大声训斥道。那少年立马哀嚎一声捂着头蹲在了地上,紧接着又是一声训斥:“没用的东西还不快起来!”
这一幕倒让青童看的有些不忍,不禁吐了一下舌头。注意力也被那小孩吸引过去,待那小孩起身青童才看清,原来是个眉目如画的少年,约莫十岁左右,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也在望着自己,泪水正在眼眶里打着转儿。
“继续练功!”铁龟训斥完那个少年,便带着青童往一处花园走去。那少年用衣袖抹掉眼中的泪水,又盯着青童的背影多看了两眼,见两人已经走远,复又练起功来。
如今铁龟不论是在朝堂上还是在江湖上都有着极高的威望,加之年龄又大,江湖人皆称其为“龟丞相”,就连当今皇帝见面时也尊称一声“铁老门主”。青童居然直呼其名,也难怪那少年惊讶。
待与青童走进了一个凉亭后铁龟才道:“你不在崖上好好修行,跑下来做什么?”
“我是想问师父可有音讯?”
“这些年我也特地留意海外商船带来的所见所闻,都是些神怪传说,其间并无师父身影。”
听得此话,青童轻叹一声,其实她早就猜到是如此结果,只是思念师父心切,便抱了万一的希望下崖来寻铁龟,结果虽在意料之中,仍不免一阵失落。
老铁龟抹了一把胡子反过来问青童道:“你的飞天术练得怎么样了?”
“自然是比十年前又精进了。”青童瞥了他一眼,然后望向凉亭外面道:“上次一走就是三年,这次又是七年不曾回来,师父他难道不想我们么?”
“师父早已超然世外,当年若不是被誓言所束,恐怕早在仙友阁时便云游天下去了,哪里还会等到十年前才走。”
铁龟这话青童似不爱听:“别把师父想的跟你一样,一点情义也没有。师父不来自然有他的道理,可是心里肯定还是惦念着我们的。倒是你,师父把天海门交由你打理,也不知被你打理的怎么样,不过看你的样子定是只图自己舒坦,闲着闷得慌还能打打小孩。”
青童这番话,铁龟听着并不生气反倒笑了起来。不过心里也在思量:这青童幼年时便被师父在仙友阁养大,从未入得凡世,也片刻未离师父身畔,可是自打出了仙友阁却是聚少离多,思念师父心切也是理所当然,然而师父却不知何时回来,若是这样下去对她修行也是不利,不如给她找点事做也许能让她的思念之心不再这么迫切。
铁龟只是少许沉吟,便心意已定。对青童说道:“那小孩生性愚钝,屡教不会,若不是老夫的耐心跟着年龄一起长,早就一戒尺敲碎了他的脑袋,也不会被你看见。不过既然你这么说,那待会我就将他逐出师门,撇清自己的关系。
青童一听,哪能愿意,平常自己养的鸟儿死了也要哭上几天,何况是个孩童。当下反驳道:“你当真是老眼昏花了,我适才看那少年,眉宇间分明充斥着英灵之气,加以培养将来必是一代人杰,一定是你恨自己没本事教他,反倒把气出在他头上。”
“呵呵,你从小到大才见过几人而已,从师父那里学了点相面的皮毛就替人家看起相来了,若你觉得他是天赋过人,那你来教吧,老夫倒要看看你能把他教出个什么样来。”
“我教就我教,定让他三五年便超了你,到时打的你满头包,看你羞不羞。”青童一边说一边还朝铁龟做着鬼脸。 待两人约定已成,又聊了会从前的事,便离了凉亭往少年那边走去。
再说这少年,铁龟与青童走后仍继续练功,丝毫不敢停歇。两人来时,已过了小半个时辰,少年微微有点气喘,动作渐缓,见他两人走了过来,赶忙打起精神又把速度提了上来。这点动作哪里逃得过铁龟的法眼,待走到那少年跟前骂道:“没用的东西,什么都没学会,就学会偷懒了!”手上的戒尺已经抡起。
青童手疾眼快,身形一晃,闪到了铁龟与少年中间,她一手把那少年拉到自己身后,一手挡下了铁龟高高扬起的戒尺,还白了铁龟一眼。然后转过身来蹲下对着少年说道:“不怕不怕,以后有我护着你,看他还敢动你分毫。”
铁龟冷哼一声故作生气状,把双手插进宽大的袖子里也不说话,青童接着问那少年道:“你叫什么名字?”
“长洛。”那少年低声答道。
“长洛不怕,我刚才和这老头说了,以后就由我来教你,你愿意么?”
“……”
见那少年只是低着头也不答话,青童以为他不愿意,刚要劝说,这时铁龟插嘴道:“你若愿意就只管说出来,别在那里畏畏缩缩屁也不放一个!”此话一出,又被青童狠瞪了一眼。
其实这个叫长洛的少年哪里不愿意,一个宛若仙子,一个凶神恶煞,撇了绝世武功不学,心里也一万个愿意。只是畏惧铁龟不敢吭声,刚才被铁龟这一激,终于鼓足勇气低声蹦出“愿意“两个字来。
青童一听说愿意,心里一阵高兴,连忙说道:“好,就这么定了,我的本事比他大,保管让你超过了他,以后见他一次就打他一次!走,我现在就带你去后山学本事。”说完起身又对铁龟一本正经说道:“现在他是我的徒弟,以后你可不准欺负他。”
铁龟看着两人的背影微笑着捋着自己的胡子,似乎对自己的主意颇为满意。只是他若是能猜到因为他的这个决定所产生的后果,恐怕此时就算是杀了他,他也会把长洛再给抢回来。
不过眼下的铁龟倒是非常惬意,从此既不用操徒弟的心,又淡了青童思念师父的念头,一举两得,嘿嘿。他心里越想越乐,竟在院中沏了壶茶,坐在安乐椅上,迎着初升的太阳打了起盹来。
不料刚有睡意就听见后山有人出来。四个!铁龟一个激灵,赶忙从安乐椅上爬起,往后门望去。果然四个服饰奇特的人刚穿过后门,正往自己这边走来,三男一女。
铁龟被人扫了兴致,对四人骂道:“四个妖人。你们出来做什么,忘了吾师的话了么?”
其中一人答道:“不敢忘。”
“那就快快滚回去!”
刚才答话的那人说道:“我等远离故土被囚禁于此,皆因罪孽深重,纵然粉身碎骨也绝无怨言,然而士可杀不可辱,你二人对我等如此羞辱,在下愿以命相搏讨回我等尊严!”
原来青童带着长洛到了后山嫌这四人碍眼,不由分说统统给撵了出来,到了铁龟这边又被恶言相向,其中这人便动了怒。
铁龟是个刚烈性子,见他竟敢如此回话,不由大为恼火:“你们找死么。”说话时双掌已经聚力。
那人并不畏惧,只见他上前一步,从腰间缓缓拔出一柄弯刀,通体发出绿色的荧光。铁龟霎时感到一股寒气迎面吹来,似乎与这柄刀一起出鞘的,还有一阵凛冽寒风,齐胸的胡子随风一摆,居然掉了一缕。
“哇呀呀呀!”看着自己的胡子无声飘落,铁龟勃然大怒,双手加力,四周顿时飞沙走石。
眼看场中情况一发不可收拾,忽然四人中那名女子跃到两人中间,手朝那握刀男子一挥,一股浓雾从袖口喷出,向那男子飞去,速度不快,却也他把逼退数步。然后回身对着铁龟,全然不惧周围狂风肆虐,笑嘻嘻道:“老掌门莫要动怒,我等乃有罪之人,令师格外开恩饶过我等一命,您不会又要将我们赶尽杀绝吧?”
“哼!休要拿师父压我,杀了你们,待师父回来我自会领罪。”铁龟虽嘴里这么说,手上却缓和了下来。
那女子看在眼里又接着说道:“我等被囚禁于此已有七年,早已无非分之想,所争之事无非一处安身之所,还望老掌门莫要为难我们。”
铁龟从与这四人的对话中也听出了这事并非他们过错,应该是青童教长洛习武不想被这四人看见,于是都给赶了出来。说到底事情起因竟还是自己造成的,便对四人说道:“也罢,以后你们就住在这个院子里吧,若敢踏出此院一步,休怪老夫做事狠辣!”想着自己的住处一大早竟被别人给占了去,铁龟心中一阵烦闷,“待会老夫差人来收拾东西,不要让他们看见你们。”说完背着手往前院走去。
不多时果然有不少下人进到后院倒腾东西,这四人当真听话,隐了起来并未被外人瞧见。再说铁龟到了二进院落,越想越气,当下把各个大小领事叫来狠狠训斥了一顿,又让几个大领事搬到前院办公,各个小领事统统搬到山下海口镇。结果整个天海门总舵上上下下因为搬家忙了好几天。
让人想不到的是,这事也闹腾的整个金沙帮不得安宁。金沙帮这些年来密切注意天海门的动向,见天海门这些天来里外忙活,于是也加派人手跟着明察暗访了好几天,竟是没探出什么个结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