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担心曹书记会不会忘记我了。”

周凯旋讪讪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看着杨东成，“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可笑，以前我可是最看不起这样的人了。现在我正在变成自己讨厌的人。”

“老周，变了就对了。”

杨东成呵呵一笑，“这才是生活啊。不过，你可以放心，曹书记是绝对不会忘记你的，毕竟，你是他来雍州之前，特意去见过一面的干部。他为什么要在上任之前去见你，这要是传出去了，多多少少会有些影响的。”

说到这里，杨东成的声音一顿，“到了曹书记这样地位的人，做任何事情都会有目的，绝对不会做无用功的。所以，他既然去省委党校见你了，肯定是要提拔重用你的。”

“老周，你呀，就安心地等着好消息吧。”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曹书记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去逗我玩吧。”

周凯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那么大一个领导，而且，已经知道要去雍州上任了，更需要时间去了解情况，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去省委党校找我，请我吃饭跟我聊起雍州的建设发展等等，那肯定是有深意的。”

“所以，老周，你老小子这一次真的是时来运转啦。”

杨东成给周凯旋倒满酒，然后提起酒杯，“来，来，老周，庆祝你时来运转，我们喝一个。”

两人碰了碰杯，然后俱都一饮而尽。

“老周，如果让你自己选择的话，你选择去哪个部门？”

杨东成摸出一根烟递给周凯旋，“当然了，去下面区县当二把手也是可以的。”

“我也觉得还是要去基层是。”

周凯旋点点头，接过香烟点上，“从现在中央任命干部的趋势来看，干部年轻化是一个大趋势，另外就是基层工作经历变得越来越重要。”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一顿，用力吸了口烟，“你没看出来吗，以后干部提拔有没有基层工作经历会变得特别重要。尤其是到了省长，省委书记这一级别的时候。”

“你看看现在的各省的一二把手，基本上都是有基层工作经历。”

不仅仅是省一级，更高一级的领导也是如此。

古代人尚且知道不历州县，不拟省台，现代人自然更明白这个道理的。

杨东成端起酒杯一口喝光，抬手将香烟塞进嘴里，看着周杜鹃，“老周，那你在省委党校跟曹书记喝酒的时候，有没有提到这个想法？”

“没有，那个时候我没有想这么多，只顾着高兴了。”

周凯旋讪讪一笑，“东成，我是不是很没有出息？”

“不是，老周，真不是。”

杨东成摇摇头，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换了我是你，也是一样的激动不已。不是没权没势的穷苦人家出身的，没有那种空有一身能力却无处施展的束缚感的人，是理解不了的。”

“对，对，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理解我的。”

周凯旋神情激动地点点头，一把抓住杨东成的手，“东成，你觉得我去哪个部门比较好？”

“老周，这个问题要好好地研究一下了。”

杨东成吸了口烟，往椅子上一靠，刚才一番胡吃海塞已经把肚子填得差不多了，倒是可以跟周凯旋好好地聊一聊了。

“哦，东成，你是怎么想的？”

果然，周凯旋的神情变得激动起来。

“我觉得曹书记既然早早地去省委党校找你了，那肯定你在他的计划里面占据着很重的份量。”

杨东成吸了口烟，看着周凯旋说道，“我对曹书记了解不多，但是，知道他是个意志坚韧的人。只要是他决定要做的事情，基本上都会做下去。”

“不过，他现在刚来雍州上任，人生地不熟，以他的性格来推断的话，应该不会一上任就跟常委们摆明车马大干一场。”

周凯旋点点头，他也明白这一点。

“陈小林去凤凰区担任区委书记，应该就是雍州市委常委们给曹书记的下马威了。”

杨东成吸了一口烟，“曹书记在官场上打滚了这么多年，肯定也知道这是雍州官场对他的欢迎仪式。我猜他肯定会微笑着接受这个结果。然后很快就会展开反击。”

“反击，怎么反击？”

周凯旋闻言一愣。

“当然是干部人事工作了。”

杨东成呵呵一笑，“我来猜一下吧，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曹书记会拿边远偏僻的的地方来反击。因为这些地方的一二把手的位子，竞争的力度不如富裕的地方大。而且，曹书记又是省委任命的市委一把手，常委们还是要给一些面子的。”

“真要是撕破脸皮了，不仅大家的脸上都不好看，省委肯定也要发飙，到时候就是整个雍州官场的末日。”

说到这里，杨东成的声音一顿，“当然了，如果曹书记镇不住场子的话，他后面的靠山也会嫌弃他，所以，不到最后一刻他也不会撕破脸皮。这么一来，大家都会小心翼翼地把握好一个斗争的尺度。”

“东成，你不会是在说曹书记要把我弄到沱江县去吧？”

周凯旋慢慢地明白了杨东成的意思，愕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杨东成，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老周，我只是说偏僻边远的地方，并不是说沱江县啊。”

杨东成摸了摸下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们雍州这样地方可不少，尤其是南边那几个县，地方偏僻，人口稀少，还处在边陲大山深处。老周，你可要想清楚了，一旦去了那样的地方，你要想再进一步的话，可就不容易了啊。”

“不至于吧，曹书记难道就只是利用我演一出戏，试探一下雍州官场对他的态度，然后我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周凯旋闻言一愣，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这应该就是你的价值了，杨东成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当然了，也许还有其他的价值，例如曹佳知道了你跟我的关系很好，拿你当棋子。

不过，这样的话显然是不能说出来的，真相往往是很残酷，很难让人接受的。

“怎么可能嘛，你是曹书记特意认识了解的第一个雍州的干部。”

杨东成摇摇头，“而且，他要在雍州开创一番事业，单枪匹马可不行，所以，你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