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成，你不是说好听的话来哄我的吧？”

周凯旋咬了咬嘴唇，用力嘬了一口香烟，“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这个时候我不需要你说好听的话，我只要听最真实的话。”

“老周，你丫的什么时候这么不自信了？”

杨东成哈哈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重重一顿酒杯，“就以你老周的能力，能够为曹书记服务，那是他的荣幸！”

说到这里，杨东成一边给自己的酒杯倒酒，一边说道，“老周，是金子总会发光的，你现在要沉得住气，不要冒冒失失地去找曹书记啊。既然他认可了你，那他迟早会去找你的，因为他没人可用。”

“可一旦你主动去找他的话，那你就掉价了，掉价了，懂吗？”

“东成，你确定曹书记会找我？”

周凯旋捏着香烟的手微微颤栗着，他还真想好了去见曹佳了，甚至连借口都找好了，没想到杨东成这会儿让他矜持起来。

之前，杨东成不是说让自己去找曹佳的嘛，怎么这会儿改变主意了？

“肯定的，老周，我拍胸脯保证曹书记会找你的！”

杨东成拍胸脯保证道，曹佳这种老狐狸怎么可能做无用功，老周这家伙还是太紧张了，太急功近利了。

“那你说我是矜持一点，等着曹书记来找我呢，还是我过段时间去找他？”

周凯旋松了一口气，杨东成的脑瓜子很好用，很有政治天赋，这都是杨东成在沱江县已经验证过了的。

既然杨东成都说曹佳会主动来找自己的，那曹佳很大可能会来找自己。

“我觉得你还是安心地等他来找你。”

杨东成吸了口烟，看着一脸紧张的周凯旋，以周凯旋的智商他应该明白这个道理的，还真是身在局中不自知啊，“老周，你的时间可不多了！”

“时间不多了，东成，你是什么意思？”

周凯旋闻言一愣，愕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杨东成。

“我的意思是曹书记很快就会找你谈话，找你了解雍州官场的情况了，所以，你要利用这个有限的时间尽可能地了解更多的信息……”

杨东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一边倒酒，一边跟周凯旋说起了自己的建议。

虽然周凯旋很可能是被曹佳利用，但是，好朋友因此也能获得进步的机会，那也算是一桩好事了，作为好朋友，当然要给他出谋划策了。

这一顿酒喝下来，一直喝到十二点多才散场，中间周凯旋又让酒店上了一次米酒，两人总共喝了有八斤米酒。

饶是周凯旋酒量不错，也喝得晕乎乎的了。

杨东成没有回凤凰区委家属院，直接回了滨江的豪宅区富豪家园，洗了把脸，往床上一躺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周凯旋回到家，面对老婆的唠叨，就说了一句，我要睡一下，然后往床上一躺就睡着了。

虽然喝得晕晕乎乎的，但是，到了下午上班时间，周凯旋的生物钟就起了作用，从床上摇摇晃晃地爬起来去上班。

出了门，一阵冷风迎面扑来，周凯旋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整个人顿时就清醒过来。

挤上公共汽车，周凯旋搓了搓脸颊，仔细地回忆了一番今天中午跟杨东成之间的谈话，相信以杨东成这个聪明的旁观者说的话还是很中肯的。

自己是有点太着急了，曹佳这种大领导干什么事情都会按照计划来的，既然他花了时间精力去省委党校找自己谈话，那就意味着他对自己有安排的。

至少自己对曹佳来说，还是比较有利用价值的，不可能就这么把自己扔到一边就不管不顾了。

何况，曹佳今天才正式上任，他就是想找自己谈话，也要挑个时间的嘛。

杨东成说得对，自己终于时来运转了。

到了办公室，周凯旋给自己泡了杯热茶，一边回忆着杨东成给自己出的主意，这小子虽然年轻，但是，他提的建议基本上都是对症下药非常中肯。

杨东成说得对，自己与其这么惴惴不安地焦虑地等着接见，倒不如抓紧时间把雍州官场的情况好好地捋一捋，等到曹佳接见自己了，就能够详细地向他汇报情况，做到言之有物。

曹佳来雍州担任市委书记，肯定是需要一个能够充分掌握本地官场情况，理清官场关系脉络的人。

那自己就是最合适的人，至少现在是。

一念及此，周凯旋的心里就热乎起来，这一刻反倒是希望曹佳召见自己不要太早了，要不然的话，自己都还没做好准备呢。

干了不少年的沱江县委组织部长，周凯旋在组织系统的人脉还是有不少的，再加上在市委大院已经待了几个月，雍州官场的脉络已经理清得七七八八了。

三天，理清官场上的关系脉络足足花了周凯旋三天的时间。

就在周凯旋准备好被市委书记召见的时候，雍州市召开了市委常委会议，这一次的会议提到了唯一的一件人事任命，原市政府秘书长陈小林调任凤凰区担任区委书记。

“果然，市委常委们联手给曹佳来一个下马威了。”

听到政研室的人兴高采烈地讨论着这个消息，周凯旋的一颗心提了起来，那天跟杨东成喝酒的时候，两人聊了很多，杨东成又一次让他眼界大开。

果然跟杨东成预料的一样，市委常委们趁着曹佳立足未稳之际马上就提出了让陈小林担任凤凰区委书记的事情。

早有蓄谋的一干常委们，怼上没有准备且对雍州官场两眼一抹黑的曹佳，自然是曹佳大败而归。

不过，对于自己来说这反而是一个极大的好消息，这意味着曹佳更需要自己了，他现在必然是很着急地想要了解雍州官场的一切情况。

等，自己只要安静地等下去，曹佳迟早会想起自己的。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周凯旋看了一眼手表，马上就要下班了，今天是星期六，今晚上要早点回去陪儿子吃饭。

就在这时候，手机响了。

“你好，请问是市委政研室周凯旋主任吗？”

话筒里的声音很有礼貌。

“对，我就是周凯旋。”

听到这彬彬有礼的声音，周凯旋的心头一跳，哪还不知道什么呀发生了。

“周主任，我这里是市委办公室，曹书记要见你，马上。”

“好，我马上过去。”

周凯旋兴奋地挂断了电话，捏着手机的手用力一挥，让坐在对面的另外一个副主任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