框中人
作者:锐纯 | 分类:都市 | 字数:73.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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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二十八章(1) 逮 捕
逮 捕
新千年的元旦节。自由的人和不自由的人过的都是同一天,过的都是同一个节日。只来过是过法不一样,心境不同罢了。
自由的人,全家团聚,亲朋好友相聚举杯,开怀畅饮,互道祝福或出游戏,沉浸水绿山青中,观赏大好河山,意气风发。这个节日,又会有多少对新人走进结婚的殿堂,携手共结白首之约。
自由的人也有些人,同样的过节 ,同样的相聚,但没有喜庆,没有欢乐。他们过得牵肠挂肚,梦醒回肠。这就是那些不自由的人的父母、兄弟、妻儿、姐妹,遍插茱萸少一人的失落,令他们的欢笑中染上了悲怆。
不自由的人,身居斗室,但那牢固的高墙,沉重的铁门挡不住那强烈的一缕思乡的情感,飞往父母妻儿身旁。其中有思念,有悲伤,有痛苦无奈,也有悔恨和颠狂。节日的意义,赋予铁窗中的人的意思是比平时更难煎熬十倍、百倍的伤感结晶的思绪,无奈编织成的一张思念的网。
看守所里元旦对犯人特别的开恩。上午开了电视,让大家观看节目,中午又给犯人们加了餐,香干炒肉片。这是严伟进监后第二次加餐。虽说是一口大锅用水煮熟的,谈不上味道,但总算能看见菜汤上漂浮着的一层油花,放光鲜放亮。这是监子里,特别是底下的人最最丰盛的一顿美食。离开饭还早,监子里的人便端着饭盒,排起了队,在监门口等待着盼望已久的肉星、油光。有几人还不时地眨巴着嘴巴,猛吞口水,使得喉咙中“咕噜、咕噜”的响声象牛嚼草一样的响。
下午,严伟的情绪异常的暴躁,胸中象压着一团火无法宣泄,恨不得自个儿开膛在破肚,民泄胸中之气。这三个月的囚禁,伤心、烦躁一直郁积在心里。就象澎湃的火山,要从火山口喷涌。他努力压制着,但无制于事。元旦节的思亲情节更象一剂摧化剂,在加速情欲的宣泄。为了使自己能够平息,严伟说:“老五,把人喊过来,咱们开演唱会吧!”
“好主意。”祁连武表示赞同,吩咐刀疤鬼:“去将人都喊过来,大家轮换着唱,都得跟我唱,除了两老老外,一人一首的来。”
严伟首先开喊,唱的是迟志强的《狱中的歌》:“愁啊愁,一愁就白了头,自从与你分别后,我就住进了监狱的楼……
跟着是猴子,唱的是:“星期天的早晨我多快活,背起行李我上了汽车……”
接着是李林,他唱:“轻轻地,我将离开你,请将眼角的泪抹……”
演唱会还没轮到半圈,就遭到了武警的臭骂和警告,不得不终止正在进行中的演唱。郁积在胸中的闷气依然没有全部发泄。严伟做了两次深呼吸来克制自己。
结束了演唱会,祁连武马上又找到了新的乐点。隔着监子同八监的女犯喊话逗笑起来。
“娇娇!喊娇娇出来答话。”祁连武喊。
过了会,传来一个很娇声爹气的声音:“老五,喊我啥事?”
“刚才我们监子开演唱会呢,听到没?”
“听到了,唱的蛮好的嘛,怎么又不唱了?”
“飞机多事,丢炸弹了。赶明儿八监跟十监来个对唱,比比赛怎样?”
“好啊,只怕唱不过你们。”
“娇娇,你监子送新兵来没?”
“前天送来了一个。”
“干啥的?多大,长得如何?”
“吃乙和*的。十八岁,长得可水灵了。”
“开没开庭?有没有用奶子拖水桶?”
“老规矩,哪能不开庭。那小妮子蛮有劲的,一个奶子一桶水毫不费劲。”
“还有没有新花样?”
“哪能跟你们讲,害得你们晚上*多不好。”
陈胖子也来了兴趣,跟着喊:“娇娇。老五要你搭X过来给他呢!他想你想得慌。”
娇娇在那边说:“搭不过来啊,想我就自己解决吧!”
祁连武说:“解决不了啊!你就想个办法吧。”
娇娇说:“那好啊!你就自己放一斗出来,用卫生纸接着丢过来,我再塞进去。”
听到这里,严伟不由笑了起来。心想,这些家伙讲话……,突然想起要十七监时的伍建军,还有他的情人舒琳也关在用度监有,不知送走了没有?于是就同祁连武讲:“老五,你问头号八监有没有一个叫舒琳的,看送走了没有?”
祁连武听后点点头,又喊:“娇娇,你们监子有没有一个叫舒琳的,送走没有?”
“有啊,过两天就要送到广东去了。怎么你跟她熟啊?”娇娇回答。
“你让她出来讲话。”严伟对祁连武说。
“娇娇,你把舒琳喊出来,我们这严胖子有话跟她讲。”祁连武喊。
过了会儿,就听到一个柔柔有女声传了过来:“是哪个找我啊?”
“舒琳吗?是军仔,伍建军找你。”严伟喊。
“军仔,她在哪?调你们监子了?“舒琳问,语气中显出她对军仔很关心,急切想知道他的去处。
“没有,军仔讲想你,讲你的*声很好听。”严伟调笑道。
“你是谁啊?尽在瞎扯。”
“我是军仔的朋友。他讲你蛮可爱,把你们的事讲给我听呢!”
“不跟你讲了,尽没好话讲。”
“是真的,军仔将你们的一切都告诉我了,尤其是你销魂时的*声,很令人振奋呢!”严伟淫笑着继续调逗着。
但舒琳没有接话,对面再也没有了声音。
祁连武问:“喂!严胖子,你怎么认识舒琳的?”
严伟说:“我哪认识她,见都没见过。是在十七监时,有个伍建军,外号叫军仔的同我关在一个监子。他是在广东做鸭子的,舒琳是他在广东认识的情人。他们俩一同在舒琳的老板兼婚外老公的公司里私支了二十几块钱,儿为青春损失费逃回秀湖,一起被告抓进来的。这样吧,闲着没事,我将军仔当鸭子的事讲给你们听听,蛮有意思的。你们听不听?”
“行啊!做鸭子的人蛮刺激的,快!”祁连武马上来了兴致,摧促严伟快讲。
严伟不紧不慢地,绘声绘色地把伍建军的家庭和他当鸭子的故事跟他们讲了一遍,听得他们一个个想入非非了。
听完这个故事,祁连武又开始喊话,要娇娇喊舒琳出来搭话,同舒琳调笑起来。严伟也在调笑中心情慢慢好转。
元旦节才过去两天的一个下午,严伟便被赵所长带出了监室,来到了收审室。收审室里正有两个年青的警察在等着。这两个人严伟从未见过,看来不是交警队的。那两人在一张纸上签了字,赵所长便将严伟交给了他们。
严伟跟着他们出了第二道铁大门,带进了一间预审室,被关进了里面有着铁栅栏的,供提审犯人用的小间里。两个年青警察就隔着一道铁栅和一张办公桌与他对面坐着。
“严伟。”其中一名警察打开了一本卷宗后说:“我们是秀湖县公安局预审股的,你的案子已由县交警大队移交到我们预审股。现在我们向你提一此问题,你要老老实实地回答,知道吗?”
点伟点了点头。
提问又从姓名、年龄、住址开始,基本上是重复着交警队的讯问,严伟一一照实作了回答。他们着重问了事故前后经过,然后,那位警察将讯问笔录交给严伟过目后,让他签字严伟大概地浏览了一下笔录,便在笔录上写上:“以上笔录我看过,同我讲的一样。然后签了自己的名字,填上年、月、日、时,再按上手印。严伟进来三个月了,还没有正经地被告提审过,监子里其他的人不知要提审多少次。严伟认为这也不例外是一次提审,提审完,签到完字就没事了,可那人又拿出一张纸,站了起来 说:“严伟,你因涉嫌交通肇事一案,二000年元月二日,经秀湖县人民检察院批准,对你进行逮捕。由秀湖县公安局侦察员唐春——我,张兵——他,俩人于元月有日——今天执行逮捕,请你在逮捕证上签字。”
听到逮捕两字,严伟头一黑,差一点没有站住,一时头脑中一片空白。天天在盼望着可以早日走出监门,希望妻子在外面能跑出一条自由之路。没想到家里越跑,希望越小,已经从拘留转为了逮捕。这一逮捕,就是意味着离牢门更近,离自由更远,取保的希望更眇茫。严伟呆呆地盯着面前粗壮的黑体汉字,征征地不知所以。
“严伟,签字。”叫唐春的警察又叫了一声,严伟没能听见,还在发呆,这一下的打击不亚于他被戴上手铐的那一瞬间。
“严伟。”唐春又提高了声音喊道:“快点签字。”
严伟被这一声喊吓得一征,才回过神来,伸出颤抖的手,吃力地握住似有千手重的钢笔,在印有逮捕证的纸上签上歪歪斜斜的两个字:严伟和攫、月、日,然后伸出拇指沾上印泥,在那有着无限权力的纸上,印上了自己血红的指模。当那象血一样的指纹在眼前显耀时,他浑身要虚脱了,精神开始彻底崩溃。
严伟是在迷糊中被送回监室的。送回监室后,他又站在他发呆。逮捕,今天已逮捕了,这就意味着有罪,意味着要送到法院受审。严伟在嘿嘿地笑着:“我逮捕了。”
监子里没有人,他们都到风坪中去了。
严伟摇摇晃晃地也走到了后面的风坪中,风坪中又来了一外新兵。是严伟被提审并签逮捕证时送进来的。祁连武正亲自动手,在吃新兵的包子。那新兵扒在墙上,用脊背来承受祁连武的拳头。严伟冷眼看着一拳又一拳地击向那人的脊曳,心里从示有过的快感,有一团火在心中升起。刚才的失落、惊悸、意外、打击、焦躁,化作一团火在燃烧,自己满腔的火气要找地方发泄,他想站在空旷的原野中大声的呐喊,突然产生了一种打人的冲动,这种冲动来行猛烈,令他无法自制。他走了过去,一把将祁连武推开说:“老五,让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