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框中人

作者:锐纯 | 分类:都市 | 字数:73.8万

正文_第二十八章(2) 逮 捕

书名:框中人 作者:锐纯 字数:4115 更新时间:2024-09-22 07:06:25

祁连武没防备,差点摔倒,但马上惊喜地说:“哟!严胖子要动手,有点稀奇。”

严伟不理他走过去,张开了手掌,猛地一抬臂,腰劲跟着一拧,就向新兵击去,在击向新兵后背的途中,手掌迅速变拳,一个直拳就“嘭”地一响,击上了新兵的后脊,象钢锤击中砖墙,发出“嘭”的一响,新兵开始向下蹲去。

这一拳带着严伟满腔怨愤,发泄到无辜的新兵身上,严伟茫然地看破着拳头,自己真的变了,被这样的环境给熏陶黑了,坠落了,也开始向弱者发泄,来达到心里的平衡。看着新兵坐下去,心里有些后悔。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就出了拳,向无辜的人动了手?你今天遭被捕,也不是这个人造成的,怎么能在别人身上出气?严伟悻悻地向墙角走去。

刀疤鬼忙过去将新兵拉了起来,新兵的脸已发白。刀疤鬼故意戏谑地问:“新兵,是五哥的拳生日快乐,还是严哥的拳重?”

那新兵想了想,知道祁连武是监子里掌监的,不能得罪,权衡利害后回答:“五哥的拳重些,他的轻些。”

“是吗?”严伟已在台阶上坐下,心里正在自责,见一拳已将新兵打得坐了下去,已发泄出心中的无名怒火,便不想打他第二拳,打算放过他的。不想新兵却如此讲,争强好胜加上如今的心境,使他平息的火又冒了出来,他霍地站了起来:“那我就再来一拳试试,站好了。”

严伟过去,也未作势,腰一拧就是一拳挥去,只听“嘭”的一声响,新兵再次载了下去。刀疤鬼再过去扶,新兵却未站起。

“到底是谁的拳重?”严伟喷喷地问,新兵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祁连武在旁笑说:“严胖子要跟我比狠呢!”

“比什么狠啊!今天心里不罢了。”严伟淡淡地说,他还不想影起祁连武的猜疑,又连解释:“是心情太不好了,想发泄一下。”

陈胖子关心地问:“老严,你今天是有点不对劲。刚才进来的时候,脸色苍白得很。你刚才出去干啥了?”

严伟苦笑道路:“出去签逮捕证。我,逮捕了。”

陈胖子劝说:“逮捕就逮捕吧!还是有机会的,案子到了检察院,也许还要好搞一点,你不要太失望。”

“有啥办法呢?刀柄在人家手里。”严伟认命了。

新兵叫赵浪,是刚从广东韶关的收容所转到秀湖看守所的。赵当月也是做无本生意的三只手。别看他只不过二十二、三岁,可是贼精。说直做贼的门道来,讲得头头是道,一套一套的。从开防盗门,卷闸门,从开普通的挂锁到防盗门锁,保险柜锁,讲的神乎其神。从怎样判断家里是否有钱,到如何确定家中是否有人,怎样引人出门,吹得如同燕子李三再世,逗得监子里三个做贼的也被他说的跃跃欲试了。监子里本来就有三个小偷,如今再加上这个大盗,十监一时真的成了贼窝。

赵当月是在秀湖留下案底后,跑到广东韶关一带行窃度日的。他行无定所,专门行窃一些居民楼,在那里一、两年,从未失过手。是因为无暂住证被派出所查户口时当成流动游民而收容的。警方虽然对他与管区内发生的盗窃案是否有牵连产生怀疑,但是找不到证据,赵当月的口风又紧,无论是打、骂、关压、哄、骗、诈,警方用尽手段也没能搋开他的嘴,令他招认。再说,区方对没上挡次的偷盗也未重视,当韶关警方向秀湖县警方查询赵当月的身份挡案时,在秀湖有过案底的他,立即被秀湖警方派人从韶关押回秀湖受审,由韶关收容所送进了秀湖县看守所。

严伟给赵当月的两拳,是他进监后除上次合欧那象黑牛一样的脑膜炎时,出手替祁连武摆平那人外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打人,是在情绪极端恶劣时,一种心里的发泄。见他不能起来,心里不免有些后悔。心想,都是在这坐牢的人,何必要对人家动手呢?当初自己进来时的惶恐,现在却要强加在他人身上。他感到自己变了,自己的不快,要在他人身上发泄。这种强盗逻辑,已经可怕地也不能推拒地占据了心中的市场。所以,有人将看守所比成一个染缸,一个带着不断改进臭、污秽的漆黑染缸。从这时学会的只能是暴力、欺凌、污辱和残酷。

赵当月渡过了新兵入监后,在监子里安定下来,那几个犯盗窃案子的人,便开始找机会同他接触,向他讨好。想从他那里学那么几招贼艺,但赵当月却故意卖关子,想主意进行搪塞。也不知道逗他是真有本事,还是他纯碎是在吹牛,自己根本就不会,只是故意装模作样的。

已签了逮捕证的严伟,一飘水已经将心中盼望早日出去的希望的火星给彻底地浇灭了。已经感到灰心丧气,准备破罐子破摔。他整天地坐着不动,赶时髦头将五十二张扑克牌摆来摆去,一局又一局地不厌其烦,有时就独自在监子里的过道中来回渡着圈子,然后猛喊一声:“我难啊!”情绪稍好的时候就跟人家说:“人家坐几天、几月、几年,可我们呢?是要将看守所坐倒、坐穿啊!这一坐就是两千岁,还有谁比我们更长呢?”

有时就将李林、严友来抓过来下翻翻棋,也跟着他们赌骑马,就是下翻翻棋,这种三成靠棋艺,七成靠运气的游戏,俩人也不是他的对手。当严伟骑在他们肩上,在监子里过道中来回跑的时候,他用手掌拍着他们的头,叫声“驾”时,脸上才会有笑容,心情才舒畅,暂时忘掉逮捕证带来的烦脑。

严伟有时也强拉着武平华这个“打靶鬼”下棋,骑他的马。李林、武平华很狡猾,总要乘机讨点便宜,每次还下不到一、两局,就趁机“敲杆”,在祁连武未注意下,悄悄要求:“老严,抽支烟吧!也给个烟屁股抽抽。”严伟为了让他们好好地用心,只好去老五的枕边拿烟,自己点燃了去抽。每次都是抽不到一半便赏给他们,并不是象他们自己说的,只是一个烟屁股。有时拿烟丝卷喇叭筒,也就赏他们自己也卷一个。给他们这些奖赏后,就会让他们提起精神来陪严伟消磨一个上午或下午。

严伟给他们赏些烟抽,不久就被祁连武注意到了。他显得很不高兴,但又不好跟严伟说什么,便将李林、武再立新功华训了一顿,也给严伟敲敲边鼓,使严伟心里很不舒服。他说:“我不讲你们,也不要太放肆了。对严胖子,老严长,老严短的,监子里有监子里的规矩。别以为严胖子好讲话,连严哥也不叫一声。严胖子是干部出身的,不是在道上混的,进到这时来,是因为天灾人祸。他不愿跟你们计较,是给你们面子,你们便不晓得天高地厚,给面子不要脸。放你们一寸,你们说进一尺,弄得没规矩了。要你们陪着下棋,是看得起你们。你们倒狠,竞敢乘机提要求、讲条件。我看你们是过得太舒服了,浑身不自在。包子、饺子吃饭得太少。严胖子心好,不计较,别以为我老五不计较。下次再让我发现哪个没上没下,敢乘机提条件的,莫要我开口,自己到风坪的墙上去爬着去。你们若是不服,尽管对着老五放马过来。搞赢了,让你们当老大,老五来侍候你们。”

祁连武说这番话时,眼睛睥视着俩人,板着脸,冰冷的语气,有着强烈的挑衅。李林、武平华吓得低着装潢,不敢吱声。严舍己救人心里也觉得怪怪的,在心里别着一股气,但不便同他怎么讲,全日制不理他,去找陈胖子聊天。

陈胖子名叫陈勋,年纪只比严伟小一、两岁,从面孔上看去很大度,很温顺,可是进来的罪名却是“抢劫”。

“老陈,还是咱们俩吹吹。我俩是同行,你以前也是开卧铺车的跑广东的,现在你的车子还在不在跑?”严伟问。

陈勋答:“那车早就卖了,跑卧铺车太操心,太辛苦,已经跑厌了。”

“赚到钱没?”

“车子的本钱是赚回来了。卖了客车,又卖了台货车,请了个人开,我自己卖了辆二手小车,在跑出租。”

“你是秀泉人,怎么跑到这时来搞事的?”

“这里的人熟,我都在秀湖搞几年了。”

“你一个开车的,怎么会去抢劫?”严伟很好奇,不可理解。

陈勋摇头叹了口气说:“讲起这事来就有点冤。公安抓不到人,就将我弄来了,我复工哪门子抢劫啊!”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严伟问。

“好吧!我讲给你听听。”陈勋满脸的无奈和后悔,述说了自己的故事。

“那天,我将车摆在秀湖车站旁边等生意,来了两个我认识的人,以前见过几次面,一起吃过一顿饭,复工不上是朋友。我知道他们是在道上混的,到底是干啥的,我也不清楚。你也知道,我们搞出租的,这种人是得罪不起的,该应付的就得应付着。因为是熟人,我们便在一起相互吹了一阵子话,他们俩人说要租车到玉泉的珊瑚镇上去一躺,要是我有空的话,晚上十点就到旅馆去接他们,一个来回200块。让我在珊瑚等他们两小时,等他们办完事再坐我的车回来。我不便推脱,又见有钱赚就答应了。他们要去做啥也没讲,我也懒得去问,我们做生意的问那么多干啥?到了晚上,我准时开车到他们住的地方,他们提着一个包就上了车,那包里有铁器碰撞的声音,我啄磨着他们会去干什么呢?莫是去 门的吧?但我又不敢问,只好开车送他们到他们要去的地方。当车到珊瑚镇时,他们又让我开进了一条乡村公路,走了三四公里,让我靠边停下,这时都快一点了。他们提着包下了车,要我在那里等他们,他们走进一条田埂的机耕路。我将车调了头,将车停在路边的树荫下,就坐在驾驶室中等他们。那个屁地方很静,到处都是驱赤麻黑的,又是下半夜了,很长时间才有一、两个人经过,夜里一些鸟的怪叫声挺吓人的。我等他们两个小时还不见他们回来,于是我就犯了嘀咕。这么个深夜,他们到这么个地方来,肯定不是来玩的。又没听到他们讲过他人前亲戚在这个地方,他们肯定不会来干什么好噩耗。他们提的包,我猜是 门的工具,他们一定是先前在这时踩好了点,这次是来偷东西的。我这么胡乱想着,心里就害怕了,害怕他们犯了事,将我牵连进去,弄不好就会蹲班房的。我越想越害怕,都三、四点了,还不见他们回来,就商定不等他们了,200块车钱赚不到也算了。自己将车开了回来,回到秀湖时,都快五点钟了。

“我估计的果然没错,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过了几天,公安便找到了我,将我传唤到刑警队问话。原来那两个家伙果然早几天就到珊瑚踩好了点,那晚是去偷东西的。那里有一户人家,房子修得挺漂亮的,是个开小煤矿的矿主,家里有不少的钱,早就被他们瞄上了。他们那晚离开我的车后,便径直向那漂亮的小楼摸去。他们 开窗户爬了进去, 了一个保险柜偷了三万块钱现金。就在他们要离开时,不小心将桌上的一个杯子碰得掉在了地上打碎了。响声将煤矿老板两口子惊醒了,那男人开了灯,一边大喊捉贼,一边来追他们,跟他们拉扯成一砣。那两个家伙见一时跑不了,又民用工业那男人大叫会惊动他们,便用铁棍向那男人头上猛打,那男人的头上流出了血,昏了过去。后来那男人住了一个多月的医院,法医鉴定是轻伤。他们俩人打倒男人后,又挣脱了女人的拉扯逃了出去。听说他们是逃到云南那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