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一阵钻心的疼痛逼得楚慕从漫无目的的混沌中睁开了眼睛。

“这是……”楚慕扭头看了一圈，“监狱的探视室？”

疼痛再次袭来，楚慕不由伸手摁住心口。

粗糙的质感让他不由多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

是囚服，上面有序号和名字。

078，楚慕。

他进监狱了？

楚慕不经意看到面前探视玻璃上倒映出来的人影。

一具只剩皮包骨架的人形骷髅。

这个样子让他想起了进入轮回剧情遇到的第一个位面。

那个得了厌食症的楚慕。

嘎吱。

玻璃对面的凳子被轻轻拖开，一道熟悉的身影坐了下来。

小白菜？

楚慕想要叫萧冰的名字，可是开口却变成了：“为什么？”

他的声音非常难听，除了难听，还带着一种死亡逼近的酸臭腐气。

这是因为他的身体各项机能已经接近坏死，顶多也就一两天的事了。

萧冰静静坐着，眼睛不悲不喜：“楚慕，楚家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你可得好好活着，亲眼看到我摘下楚氏的楼牌。”

“为什么？”楚慕好像灵肉分离，他的灵魂能够感受到这一切，嘴巴说出来的，却完全不受控制。

“还需要问吗？”萧冰站起来，眼神又轻又冷，“我至始至终都是在利用你，为的就是今天，要怪就怪你太蠢，好好活着吧。”

“萧冰！”楚慕根本就没有力气爬起来，只能像条狗一样趴在桌台上，对着男人的背影声嘶力竭地喊，“萧冰——”

巨大的痛感猛然抓住心脏，楚慕疼得两眼一黑。

画面随即一换，变成了阴暗逼仄的墓室。

楚慕跪在地上，正抱着一个人的腿苦苦挣扎：“啊啊，啊啊啊！”

“放开！”解也不耐烦地将人踹开，“要不是看在你的血有用，谁会带你进墓穴来？”

“啊啊啊啊！”楚慕的情绪十分激动，说不出话的他满脸的泪痕。

“早就受够你了，”解也拍拍裤子，好像被楚慕抓了会不干净，“你不是说爱我吗？那为我去死你应该开心才对。”

咚咚咚。

身后不远的墓道传来了恐怖的敲击声。

解也旁边的莫西干着急了：“哥，快点，别磨蹭了，粽子要追上来啦！”

“走走走！”解也再次踢开要爬起来的楚慕，头也不回地冲向另一间墓室，并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

“啊啊啊！”丧尸的腥臭已在颈侧，楚慕发出了最后一声哀嚎。

痛，血，都是血。

还有好多张不认识的脸。

“冷队长，您夫人真好用啊，一片肉就能救我一家子。”

“冷队长大义当先，真是吾辈之楷模。”这说话的人楚慕认识，是张三，他手里拿着泛冷的匕首，满脸贪婪。

冷肆看一眼被捆在铁床上的楚慕：“一切为了人类。”

他戴着黑手套，手里捏着一柄锋利的手术刀，慢慢朝楚慕走来。

……

“哈——”

楚慕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

“呼……”

他的呼吸很重，身上的衣服完全被汗湿了，豆大的汗珠顺着额间滚落，眼睛火辣辣的疼。

“喵~~”金渐层跳到他的腿侧，“慕慕，你怎么样？”

“哈，哈哈……”楚慕的手还在抖，他咬住下唇低低地笑了好久。

老八跳上楚慕的腿：“慕慕慕慕，你别吓我，你怎么了？”

楚慕抬起胳膊擦了一下不知道是泪还是汗的东西：“没什么，做了噩梦罢了。”

他的声音低哑干燥，仿若有好几辈子没开口说话那样。

老八用尾巴卷着楚慕的手腕：“什么噩梦啊，这么吓人？”

“啊，一连做了十八个噩梦。”

老八觉得楚慕眼睛的颜色比之前更深了，望久了感觉自己要被吸进去一样。

“老八，”楚慕摸着金渐层的尾巴，“你实话跟我说，这个轮回剧情，有几个位面？”

“呃……”

“十八个对不对？”楚慕没有等到老八回答，就已经说出了正确的答案。

“慕慕怎么知道的？”老八忽然一拍爪子，“啊啊！你刚刚说做了十八个噩梦！”

楚慕仰倒回床上，两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我刚刚经历了十八次轮回。”

“是这些位面的起始状态吗？”

因为现在的剧情都是被篡改过的，所以老八合理的怀疑，楚慕刚刚梦境中走过的，才是原本的位面。

“不是，”楚慕声音很轻很轻，“那些都是我曾经经历的人生，是樊寂创设这些位面的原始参照。”

这里的轮回是樊寂为了赎罪。

楚慕一直都不清楚樊寂要赎什么罪。

现在总算明白了。

大夏位面之后，凌依逆天而行，楚慕获得重生。

但因为他是偷渡的，只能在各个位面穿梭逃亡。

樊寂作为主神，亲自去各个追杀，一次又一次的追杀。

用的还是最可恶的方式。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楚慕喃喃自语。

老八趴到楚慕脸旁，小心翼翼地伸舌头舔去他的泪：“慕慕，你找到自己的执念了吗？”

“找到了，”楚慕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其实也不算找到。”

“啊？”金渐层不理解。

“我的执念是想要一个答案。”楚慕扭头看着圆滚滚的猫咪，“可笑吧？根本没有什么神秘啊，什么不可说啊，弄来弄去，我到头来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金渐层的小爪子轻轻拍着楚慕的脸：“那你得到答案了吗？”

“没有。”楚慕坐起身，“老八，我要怎样才能从这个轮回剧情里面出去？我不离开，樊寂是不是就不能走？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老八心虚地挪开了爪子：“我之前确实不知道，前几天强行联系的时候才听了一耳朵……”

“嗯，你说。”楚慕站起身，准备去冲个澡。

“如果是没被篡改之前的位面，不管你怎么行动，樊寂的切片都会死，而且都会死在你的手里，他死够十八次，你就可以离开了。”

楚慕开柜子的手停了一下，接着发出了一声冷笑：“惺惺作态，死给谁看呢。”

碰。

柜门被重重甩上。

金渐层被吓得炸毛。

“那现在呢？”楚慕身上杀气腾腾，“我要怎么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