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计划我一点意见都没有，我今天来找你是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出乎狼牙意料的，沃伊塔并没有拒绝他那个有些过分的同进退的提案，这让狼牙准备好的一肚子话突然成了废话。不过他还是努力保持着对于沃伊塔的戒备。

“什么事情是我能做到而你做不到的？”

沃伊塔无视了他的敌意，故意放缓了语气。

“是这样的，我家有一个佣人，是个寡妇，为我家服务了整整二十五年。她的大儿子前段时间死在前线了，结果前些天征兵官又来找她，要让她未成年的小儿子也去参军……”

“你是想让他挂一个图塔人的名好躲避你们的自己的征兵官？抱歉，我不可能为了这么点小事把我的部族置于危险的境地中。”

狼牙无情地打断了沃伊塔的话，说得斩钉截铁。沃伊塔笑着摇了摇头，试图继续说服他。

“你有没有想过，图塔人复兴除了土地还需要人口……”

“需要人口也不需要米茹斯人。”

“不，我是说，你们需要尽可能多的被米茹斯官方认可的人口登记数。”

狼牙愣住了，他不明白自己要空的人口登记数做什么，纸上的数据又不会去放牧，又不能去打猎，于他于图塔人有什么意义。

“对于你们来说可能没有什么意义，但对于米茹斯人来说，这个数字大有意义，限制你们的牲畜和土地数量的基准就是这个数据。”

沃伊塔见他并不理解现代社会的运行规则，就又给他解释了一遍。

“你是要我捏造人口数量去骗米茹斯的救济？”

狼牙被沃伊塔的提议激怒了，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

“我觉得欺骗自己世仇拿回自己应得的东西并不算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小牛趁沃伊塔转头说话的时候灵敏地抬头把沃伊塔手里拿着晃来晃去的那根干草吃进了一口叼走迅速吃了进去，沃伊塔笑了起来，伸手挠了挠牛的脑袋，感觉绒毛软乎乎热乎乎的。小牛嚼完了草，认定沃伊塔不是个坏人，往前走了两步，伸出舌头来舔了舔沃伊塔的手，然后抬头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沃伊塔，似乎想要再来一根长草的样子。

狼牙误以为小牛是饿了，他从旁边搬过来一个草垛，把草抖落在食槽中，大声吆喝着让小牛去吃。小牛似乎知道他是无趣的人，不打算和他进行什么亲密互动，转身走到了牛棚深处去卧下了。狼牙对此有些不满，他用力拍了拍牛圈的围栏，把另一头小牛也吓得钻到了牛棚深处。

“那你呢，你又打算从中得到什么呢？”

狼牙对于沃伊塔并没有任何信任，他一定要弄清沃伊塔的真实动机才肯松口。沃伊塔看他固执得很，干脆也就直接把自己的目的摊开和他说了，反正他们在这件事情上没有根本的利益冲突。

“南方的情况一时半会好不了，想要逃避为皇帝陛下效命的神圣使命的人会越来越多，我有意做一下这门生意。再说了，就像你要靠帮其他部落搞定土地来树立威望一样，我也要靠帮一些人保住他们儿子的性命来施恩啊。”

即便是如此，狼牙还是并不放心，别的事情他想不明白，但头人他还是当过的，头人要和隔壁的部落的发生冲突，年轻人找借口不参加，恐怕不是什么让头人开心的事情。

“可你们的皇帝要是征不到兵，是不是又要拿我们来撒气了？”

沃伊塔觉得有些无奈，

“这你大可放心，眼下正是要大大激发的米茹斯人的民族情绪的时候，没有什么比告诉他们低贱的图塔人想为皇帝陛下去死都不可得更加能让一部分人激动的了。而且，征兵官那边，我也会尽量想办法帮他完成指标尽量不惊动皇帝陛下的。”

狼牙沉默了许久，才又半信半疑地开了口：“你先证明你能帮我搞定那个人口登记数再说。”

沃伊塔并不是很喜欢他这种不见利益不松口的态度，她并不是一个没有信用的人，连把她当神愿意为她去死的朗度人她都严格地遵守着为他们找到疟疾药的诺言。只是这些自然也没法用来说服狼牙，她只能暂时先答应了下来。

回家的路上，她一路在想，这事最难的倒不是帮狼牙造虚假的人口登记。造假什么时候都简单，难的是哪里去找人来帮征兵官们完成指标，好安抚他们呢，那可是要真的冒生命的危险的。可惜了，当年名声赫赫的霜北劳动营已经荒废，否则应该还是有人愿意为了离开那个鬼地方去南边闯一闯的，再不然，去给克雷顿人当俘虏也见得会比劳动营差。

一回到家，老莱莎就揪着一个沃伊塔看着面生的年轻人到沃伊塔面前来告状。

那人据说是临时顶班的家庭教师，老莱莎见他放着给客人用的卫生间不用一定要去用依泰娅卧室套房里的卫生间就起了疑心，在他出来之后，老莱莎进去搜索了一番，果然发现了好几个藏得并不高明针孔摄像头。

那个年轻人却一点也不慌张，似乎他跑到别人家的卫生间里装摄像头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事情一样，一见沃伊塔，他就咧嘴笑了起来：“太太，我建议您管一管您家这个聒噪的老佣人，她再这么嚷嚷下去，您和您的女儿还有脸面吗？”

他说这话并不是没有底气的，他做这样的事情已经很久了，被抓到也不止一次，从来没有人敢对他怎么样，尤其是这些看起来有钱有势的人家的女人，都怕丢了脸面，都怕被家里的男人发现惩罚。

“你怎么说话呢？”

莱莎在纳达家这么些年，就连库布也不敢叫她老佣人，而这么一个手脚不干净的人，竟然敢侮辱他，并且还敢威胁沃伊塔。她气不打一出来，伸手就给了那人头上一巴掌。那人却更加夸张地笑了起来，他不看莱莎，只是故意露出一种下流的眼神盯着沃伊塔看，他自觉早就摸清楚了这些有钱太太们的心理，开口又是一阵阴阳怪气地嘲讽。

“太太，我劝你好好想想，这事您真的想要闹大吗？被您的丈夫或者父亲知道了，他们怎么想？毕竟，选我这个人来当家庭教师的，就是您啊。而且，您知道吗，我是一个有名的网站站长，有上百万的网友使用我的网站浏览信息，要是我不去管理他们，指不定他们会把您家里拍到的照片传到哪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