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

何浅说完这两个字就转身离开，理解不了她什么意思的医生一脸懵，他很想知道这小孩在发什么火。

不过很快宁文静就知道何浅说随意是什么意思了，反正医院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她出去别人也不知道，索性不管手续直接离开了。宁文静追了出去，可何浅想甩开她实在太容易，三转两转宁文静就找不到她了。

没办法，宁文静只能拿出手机给何鸿打电话，“对不起啊婶婶，我实在是拦不住小浅，她不知道去哪里了。”

“没事。”何鸿了解何浅的性子，她要是想离开谁也拦不住，“她不会有事的，你先到我这边来吧，一会儿咱们一起去学校找她。”

何浅真的会回学校吗？宁文静有点怀疑，毕竟回到学校会很容易被找到，“小浅是说要回学校，但她真的会回去吗？”

“会的。”何鸿叹了口气，“她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她也不会去其他的地方。”

到底是母亲了解女儿，何浅离开医院后确实是直接打车回了学校，只可惜上课时间她进不去，被看校门的大爷拦在了门外。何鸿是给她请了假，但她手里没有假条，最后只能给沈燕打了个电话。

“喂，您好，您哪位？”沈燕有何浅的好友，但是她并没有存何浅的电话号码，所以不知道这个陌生号码的主人是谁。

“老师，我是何浅。”

何浅？沈燕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放心吧，学校的事情你不用担心，请假的事情你妈妈已经替你办妥了。”

“老师，我在校门口。”何浅看了一眼教学楼，挠挠脑袋，“实在不好意思，您能不能出来接我一下？”

“噗！”沈燕被何浅的话惊到喷水，走到窗边一看，果然她正在校门外徘徊。那小小的身影看起来孤单可怜又无助，沈燕赶紧跑了出去，把何浅带进了学校。

好不容易进了学校的何浅看上去可怜巴巴的，但沈燕还是想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回到了学校。正好办公室里就她一个老师，沈燕就把何浅带到了办公室里，准备和她好好谈一下。

“我离院出走了。”何浅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的情况，“我和我妈吵了一架，反正胃没什么事，也该回学校学习了。”

这个时候沈燕可没时间夸赞她的好学，她的注意力全在前半句上，“你说什么，什么叫离院出走？”

应该是离家出走吧，离院出走是什么鬼？

“就是啥手续没办，直接从医院跑出来了。”

“啥玩意儿？”沈燕一听就急了，她完全理解不了何浅这奇葩的举动，“你付医药费了吗？还有啊，你就把你妈妈一个人留在医院了？”

“不止她一个，还有我姐。”

这不是重点好吗？沈燕正要说何浅两句，放在一旁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拿起一看，正是何鸿打来的电话。

“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别跑，再敢跑我罚你抄一百遍课文。”沈燕警告完何浅才接了电话，心想她这一跑，家长肯定急坏了。

“喂？何浅家长您好。”

……

沈燕和何鸿打电话，何浅就站在一旁默默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直到沈燕挂了电话才继续用无辜的眼神看着她。

“你都不听家长解释的吗？”沈燕没办法再向着何浅了，因为她这次的行为确实欠考虑。就算和家人有什么矛盾，也不应该直接离开医院啊，把妈妈和姐姐丢在那里像什么话？

“有什么好解释的，解释来解释去不都是一句为我好？”何浅实在不想再听见为你好这三个字了，再听她会吐的，“莫名其妙地发脾气，什么都不说就只有一句为我好？老师，我说我数学课上背语文是为你好，你能理解吗？”

“别给我胡乱举例子。”做事情讲逻辑的沈燕完全接受不了何浅的话，“你学习是为了你自己，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就乖乖闭上嘴，在语文老师面前还耍什么嘴皮子？”

何浅听话地闭上了嘴，默默支持沈燕的思想教育工作，始终一声不吭。直到沈燕说何力远要来，她才皱了皱眉，有了点不一样的反应。

“他来干什么？”何浅忘了这是在办公室不是在家，直接用“他”称呼何力远，结果差点被沈燕一个笔记本拍个正着。

哎呦，躲得还不错嘛！沈燕笑呵呵地使出她的佛山无影本，抱着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的想法，何浅认命地接下了沈燕好几本子。

“我发现你这丫头是真的不在乎别人的感受啊，虽然你的家事我插手不太合适，但我还是有个问题想问一下你。刚刚把妈妈丢在医院，现在又对自己爸爸这么不客气，你和你家人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

“一个让我理解却根本不告诉我原因，一个永远只会对我大吼大叫。”何浅在沈燕面前还算是比较坦诚，“我小时候流落街头他们都不带着急的，现在不过是从医院逃到学校而已，这么兴师动众干什么？”

唉！沈燕真的很想知道何浅到底经历了什么，她明白尊重永远是相互的，更何况是何浅这种性格的孩子，一味地让她尊重恐怕最后只会适得其反。可是毕竟她没有参与过何浅的过去，又怎么能理解她呢？

“在你爸爸妈妈赶来之前，能不能把可以告诉老师的事情都告诉我？”沈燕的声音变得温和，何浅点点头，讲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一些事情。虽然不能全部都告诉沈燕，但是她这样的倾听者，何浅并不排斥。

……

只是何浅没想到，最先来学校的人竟然是何力远。而且他进二中完全不需要别人带路，甚至都没有让何浅或者沈燕下去接一下。何浅很想知道看校门的大爷是不是睡着了，怎么就能这么轻易地把何力远放进来呢？

“老师您好，我是何浅的爸爸。”

何力远只要不和何浅说话就相当有礼貌，只是何浅对他的偏见可是在心里生长了十几年，看他这样子，只觉得有点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