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我一身冷汗！”

若久心有余悸道。

“小七没事吧？”

若久摇了摇头，但又想到云潇看不到，补充道：“没事！”

云潇听后，心中稍定！

若久忽然问道：“你选的山洞，他们怎么进不来？”

云潇道：“也没什么，为了防止被他们找到，我选的这个山洞地势比较高，下了一整天的雨了，又是黑夜，山路陡滑，便是发现，他们也上不来！”

“那我们明天岂不是也下不去？”若久担忧地问道

云潇很自信地笑了：“有我在，你怕什么？”

若久想着也是，云潇的轻功，带着她去哪里不行？

若久手上轻轻拍着浅七，一个话题结束了，反而没了继续说下去的话头。

让若久感到奇怪的是，她没说话，一向嘴不闲着的云潇竟然也没有开口的意思，若久有些好奇，问道

“云潇？”

“嗯？”

“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平日里可没见你这么安静！”

云潇道：“平时你不是嫌弃我吵吗？怎么？安静下来反而不习惯了？”

若久冷哼一声：“青天白日的，我自然嫌弃你吵，但是现在黑布隆冬的，自然是说话更好些！”

云潇没有反驳，反而问道：“你想听什么？”

若久道：“你好像对山林很熟悉？找山洞啊，藏身啊，还是找吃的，好像你都很熟悉！”

云潇道：“你忘了我是哪里人了？”

若久恍然，云潇是南蛮之人，南蛮地处南方，山高林密，烟瘴虫草众多，对于生长在那种地方的云潇来说，中原地区的山区实在不算什么了！

若久忽然好奇道：“你们南蛮好看吗？”

这是若久第一次开口问云潇的老家，以前因为南蛮覆灭的事情，若久一直不敢提，怕云潇会伤心，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若久忽然很好奇，云潇长大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

但是黑暗中，云潇却一直都没有开口！

若久疑惑道：“怎么？不方便说吗？”

云潇声音沉沉：“没怎么，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问了！”

若久微怔，黑暗中浅笑了笑：“我是担心会勾起你不愉快的回忆。”

当年南蛮圣女巫小幺被先帝看上，以半壁江山为娉迎娶，此事虽然宏达，但是知道的人却很少，就连同为圣女的云夭都不知道，云潇就更不知道了。

然而南蛮的覆灭，却皆是因为这个巫小幺。

云潇道：“不会，其实南蛮于我而言，除了那一次屠杀，其他所有的记忆都是好的。南蛮之地有很多是中原所看不到的东西，很神秘，也很漂亮。小时候，常常跟着阿爸阿妈进山采药，那里很危险，有许多许多的毒虫猛兽，不过南蛮之人自有办法。

而且那里的山，很清秀，那里的水，很温柔。走在山林中，经常能听到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女子歌声，若是仔细听，很快就会有男子的声音进行回应。”

云潇的声音平淡温和，然而在黑暗中，却仿佛是在若久的面前展开了一副郁郁葱葱，高山巍峨的画卷，画卷中山水柔情，古木苍翠。山歌阵阵，鸟鸣啾啾。

若久笑道：“你们那里对山歌是做什么的？”

云潇道：“不做什么，就是适龄男女一种认识的方式，若是双方有意思，就会相约在溪边见面，若是都中意，男子会编…….”

云潇说道这里，突然停了下来，若久听着正有趣呢，突然断了，好奇道：“编了什么？”

云潇声音有些温柔，顿了下后才道：“没什么，那是南蛮俗语，我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就是一个信物，交给女子，女子若是接下了，当夜他们就会……成亲合房！”

“什么？”若久有些惊讶：“就这样结婚了？”

云潇声音有些闷：“嗯！我们那里不比中原，会讲究很多东西，在南蛮，喜欢便在一起，不喜欢便好聚好散。”

黑暗中若久有些瞠目结舌，但是仔细想了想，又觉得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好。多少人间怨偶，明明不爱，却因为各种世俗之事，彼此束缚，相互折磨！

若久忽然笑着问道：“那你呢？有没有跟哪个姑娘对过山歌？”

云潇道：“我还没长到能对山歌的年纪，南蛮就已经不在了！”

明明是个感伤的事情，但是不知为何，若久却听出了可惜！

若久抿嘴轻笑再次问道：“那后来呢？你去了哪里？”

云潇道：“离开南蛮后，我就一直在四处流浪，时不时还会被人追杀，直到有一日，遇到了一个很奇怪的男人。他说跟我有缘，可以保护我，就把我带走了！”

若久心中一跳：“你好大的胆子，他若是坏人你怎么办？”

云潇道：“那时候的自己，连死都不怕了，还会怕什么坏人吗？不过我很幸运，他是一个好人，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让我有能力自保，还让我放弃仇恨跟执念。

不过我没答应，后来就出来了！”

短短两句，却不知道将多少年的风雨沉府都给说了出来，若久有些动容，想着江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一个人，救下了当年的云潇，真好！

若久道：“他是你的师傅对不对？”

云潇嗯了一声：“他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不过也是个很怪的人。其实跟他回去以后，我才知道，原来他看每个孤儿都有缘，都捡了回去当徒弟！”

“孤儿？”

“对，我所有的师兄弟，都是孤儿，虽然数量不是很多，但是曾经都如蝼蚁般苟活着。是他将他们捡回去，根据每个人的性格不同，传授不同的武功。他好像什么都会，不过他教人都会有个前提。”

“什么前提？”

云潇道：“那就是这个人必须放弃所有的恨！你知道，成为孤儿都会有很多的原因，自小就见惯了生离死别的孩子，再加上独自求活的过程中忍受了太多的折磨和屈辱。所以每个人心中都会有憎恨厌恶之人。

所以每一个被他带回去的孩子，都会先跟着他消磨掉心中对这个世界的恨意跟憎恶，然后才能跟他学习武功。一日不消心魔，他既不教也不放你走。

我去的时候，有个师兄就是如此。他的母亲被父亲抛弃，带着他离家出走，后来为了养活他，悲惨而死，所以他心中对父亲有很多的恨，想学本领给母亲报仇。

但是师傅没同意，他就不想再跟着师傅，但是从我离开到现在，他还被师傅扣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