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族瑾王妃
作者:风宝竹 | 分类:古言 | 字数:12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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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陌上红裳来
仲夏之季,西荒之地。绣着风云卷舒的云国战旗在风中猎猎而响。
在这展王旗之下,尸骨成堆,血流成河。一片广袤无际的碧草山坡上,鲜血的殷红将那本来应该在阳光下怒放的白色花朵染成了红色。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铁蹄铿锵,将这片本该是牛羊最鲜美的草场踏成了一片狼藉。刀枪剑戟,散落一地,若久族的王旗被人拦腰砍断,正躺在血泊泥泞之中。
不远处的厮杀声仍旧在此起彼伏,但是更多的却像是一场地狱屠戮,剩下的人不足三成,对方却仍旧有猛兵悍将。那些人只能在烈日下,等待着屠刀悬颈,血溅故土,也许连马革裹尸都做不到了。
这边王旗下的一匹红鬃马上,坐着一位身穿银白色甲胄,头戴银白色盔甲的英武男子。他的眼眸深沉,是仿若一潭死水般的波澜不惊。仿佛这场杀戮的游戏在他眼中不过像是吃饭睡觉一般最简单不过的事情。他的唇很薄,此时很是红润,就像是被鲜血给擦拭了一般。高挺的鼻子将整个五官衬托的仿若是幽谷之寒松,漠北之峭仞。
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肃杀冰寒之气,他只是无言地看着,却犹如魔鬼罗刹,所到之地就会片甲不留。
接着另外一个身穿云纹甲胄的男子来到了红鬃马上的英武男子面前屈膝跪下道:“将军,对方人数已经不足三成,具已投降,还请将军下令!”
红鬃马上的男子并没有理会马下云纹甲胄男子的问题,而是目光深邃悠远地凝向远方,冷声问道
“站在若久王族旗下的那人是谁?”
云纹甲胄的男子抬头看过去,忽然他的目光一紧,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仔细看了看以后,男子有些犹豫地回道
“好……好像是一个女子!”
红鬃马上的英武男子如寒刀般的双眉蹙了蹙,眼眸幽幽地望着那边。
那的确是一个女子,甚至是一个连铠甲都没有穿的女子,那女子很是扎眼,一身烈焰般的红色衣衫,头上攒着火红色的头饰,隐约能看的出垂在鬓角边的红色流苏,在这片空旷的草原风中一头云瀑般的乌发肆意张扬地飞舞着。
因为距离很远,所以他们只能看到一个很模糊的身影,但是那身影却犹如火红燃烧的太阳一般,耀眼的让人睁不开眼睛。那是一团最鲜艳的红色。比鲜血还红,在这片青青的草原,在这片银色战甲的战场,像是一朵迎风独绽的罂粟花。
只见那个女子坐在马上,手中拿着若久的王族战旗,缓缓地从污泥和鲜血中将战旗给举了起来,接着她狠狠地将王旗插在地上。利落地从后背抽出了一根箭矢,然后将弓拉满,弓箭所对的地方,正是红鬃马上的男子。
云纹甲胄的男子当即站在了红鬃马上男子的面前,当即喝道:“将军小心!”
英武男子眼眸微缩,语气平淡不起涟漪地问道:“你觉得她能射到我吗?”
云纹甲胄的男子看了看那个女子的距离,根据无法准确地识别面部来看,至少离他们有五百米以外,而弓弩最远的射程也就只有两百米,便是机关强弩最远射程也不过是四百米。而且射程与实战又不同。射程只能说一只箭矢最远可以飞多远,但是实战是需要射杀敌人的,那么距离肯定要比射程少很多才能有贯穿射伤敌人的力量。
这个女子站在那么远的地方,别说射杀人,便是连射都射不到这边,这还是根据战场上经过训练的男子来说的,像这样一个连战场都没上,甲胄都没穿的女子,就更不可能射的过来了。
云纹甲胄的男子顿时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确有些大惊小怪了,身为一个将领这点镇定的判断力都没有,男子很是羞愧。他让到一边,垂首回道
“对方距离这边太远,是射不到的!想来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想试试能力!”
红鬃马上的男子嘴唇微抿,目光直直地盯着远处的女子,这个距离很远,很远,远到就算他出手,也没有把握还有力量能射伤到别人。
可是那个女子却将弓拉的满满的,男子看不到女子的眼睛,但是他甚至能清晰感受到来自女子眼眸中的愤怒和决绝。男子觉得对方不自量力,但对方却似乎信心满满。
突然,空气中传出了一声“铮”音,对方弓箭放出。下一瞬,红鬃马上的男子感到了一种冰寒的压迫感,还未及躲闪,就看到一只箭矢射进了他的右心口。力道之强,让他差点被后座之力给掀到马下。但就算他还能坐在马上,也于事无补了。
在他昏迷的前一刻,朦胧中看到远处射箭的红衣女子,马蹄嘶鸣着跃起,女子手握缰绳,站在马上,火红色的裙裾迎风猎猎而飘。青丝飞扬,鲜衣怒马,接着女子挥鞭一喝,纵马扬长而去。
秀阁中,檀香轻微幽香,从书桌上穿过笔架来到了一处凉榻上,此时榻上躺着一身雪色中衣的男子,他青丝铺满,目光幽闭,高挺的鼻子将整个五官都添上了料峭冰寒之感。
随后他悠悠醒来,外面一阵风飘了进来,一名身穿青松翠竹的俊秀男子携着一阵清凉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榻上的男子已经醒了过来,他含笑走了过来,坐在床边,声音低沉而清秀说道
“溪尘,你醒了?”
躺在床上的冷峻男子正是云国的十四王子,人称魔鬼将军的瑾王聂溪尘。而此时坐在他旁边的正是他的大哥,二王子凌王聂羽玄。
他声音低沉,似有不满地回了一句“嗯”接着又忽然问道:“她是谁?”
聂羽玄道:“若久琪琪格!年方十六,若久王三妃的长女,序列七公主,犹善骑射,品性潇洒。”
“若久琪琪格?十六岁”聂溪尘额头的青筋有些微微凸起,似乎有些咬牙切齿地呢喃了一句。聂羽玄见聂溪尘的样子,温和风雅地淡淡笑道:“没想到你上战场这么多次,没在大风大浪中受伤,反而在阴沟里翻了船。我听闻这个若久琪琪格并不受若久王的待见,却不知道她如此年纪就有这一身的好骑射都是跟谁学的。不过她能在那么远的距离将你射伤,倒不失为巾帼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