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宇可没有顾及李以泰的心情。

他直接将致伤器具鉴定的软件打开，将扫描到的观音像内部的金属物品图像与吴传明死亡时的致伤刀具图像做了对比。

绿色的等待加载很快从零变成了百分百。

“观音像内部的短剑与凶器的相关数据完全一致。”蒋越看着上面的数据对比，直接说出了结论。

李以泰仿佛被人狠狠锤了一下子，脚步踉跄了下，即便是再不懂科学，他也知道这一结果代表着什么。

而且他显然被这一结果打击的不轻。

曲小水没有出言安慰的意思。

她从背包里拿出了几个棉签，在佛像底座上采集了些粉末还有木屑。

妥帖的放好后，对米宇道：“等回去后，和吴传明衣服上的附着物对比一下。”

米宇点点头。

曲小水重新看向李以泰。

“李以泰，有件事我无论如何都想要拜托你去完成。”她看向李以泰的眼睛，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仿佛被施加了力量：“只有你才能做到。”

李以泰茫然的看着眼中全是信任的曲小水，稀里糊涂的点了点头。

在拜托了李以泰后，曲小水开车带着蒋越和米宇重新回到了警局。

米宇一头扎进了鉴证科。

曲小水也回到办公室，重新拿出了吴传明的尸检报告。

“在看什么？”蒋越问。

曲小水将现场的照片全部浏览了一遍。

“在看有没有漏掉什么重要的线索。”

蒋越坐在她的旁边，也将从案发以来所有的鉴定报告都翻找出来。

在两人全神贯注的查阅资料时，米宇那边也得到了结果。

他来到法医室，也不敲门，直接走了进来。

将那张轻薄的检测结果放在了曲小水的面前。

“化验结果，观音像上的粉末与吴传明衣服上的金丝楠木成分完全一致。”米宇道。

曲小水双手拿起那张化验单，对着蒋越和米宇一笑：“我们去会会那位难缠的客人吧。”

蒋越和米宇对视一眼，有些拿不准她说的是姜建清还是丛礼。

很快，大家都知道了曲小水说的究竟是谁。

蒋越陪着曲小水一起进了审讯室。

而隔壁的房间里，陈升和米宇站在了单向玻璃后，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你为什么要来自首？”米宇问站在他旁边的男人。

他是真的有些好奇。

那人听到他的问话，却觉得嘴里心里都装满了苦涩。

他轻轻的摇了摇头，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米宇也不在意，将目光重新投向玻璃后面。

“我其实一直很在意，为什么只有尸体不远处的地毯被仔细清扫了一部分。”曲小水看着坐在对面的姜建清道。

姜建清在警局待着并不好受，倒是没有谁真的脑袋缺根弦的去为难他。

只是他年纪大了，又没有换洗衣物，还要面对警方对案件的反复提问，整个人的状态和精气神都不是太好。

听见曲小水的话，姜建清也仅仅是将眼睑垂得更低了些。

“但是亲自见过李以泰和你之后，我明白了。”曲小水不在乎他的沉默，自顾自的说着。

“你去传明工艺品店的时候，最先看到的便是在吴传明的尸体旁边，那散落在地上的，由金丝楠木雕刻成的古董木雕被弄坏了的场景吧？”

曲小水牵起唇角：“所以，你为了修复木雕，亲自清理收集了散落在周围的粉末，然后，你又把真正的凶器放回了木雕之中带走。我说的没有错吧？”

姜建清：“……”

“你不惜做到这个地步，目的是为了要保护另外一个人。我可以这样推测吧？”曲小水清楚的看到，当她说到这儿的时候，姜建清的眼皮不受控制的颤了颤。

果然，姜建清没有继续沉默下去。

他抬眼看了一眼曲小水和蒋越：“你在说什么呢？杀人可是死罪，我可不会傻到替人顶罪。我还没活够呢。”

曲小水索性也不再和他遛弯子：“姜师傅，你去传明工艺品店的时候，吴传明已经被杀了吧？”

姜建清连连摇头：“不对，吴传明是我杀的。我去店里的时候，他还活的好好的。”

两人一个说着自己的推断，一个连连否认，一时有些僵持不下。

而这时，审讯室的大门被重新敲响。

花君凌送来了一份新的鉴定报告。

曲小水勾起嘴唇，将资料中的图片推到了姜建清的面前。

曲小水给他看的，便是那柄藏在观音像中的短剑。

“姜师傅，从被用作凶器的短刀上，我们检测出了你的指纹。”曲小水没有错过姜建清看向图片时的惊讶。

姜建清也没有想到，被自己藏的好好的东西也会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他索性直接点头：“是啊，所以我都告诉你了，杀了吴传明的人就是我。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曲小水对着他摇了摇头：“您也不必大包大揽，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还从上面检测出来了另一个人的指纹。”

姜建清的嘴唇紧紧抿在一起，唇色都惨白了几分。

曲小水却没有放过他：“那个指纹是被压在你的指纹之下的。”

“这说明，最初是那个人握住了那把短剑。你可能只是一个见证者。”

“也就是说，杀了吴传明真正的凶手是……”另有其人。

“不，不是那样的！”姜建清拼命的摇着头，“人是我杀的。真的是我杀的！”

他看向曲小水和蒋越：“你也应该知道，吴传明私下里究竟是个怎样的货色。我觉得那种家伙根本就不配活在世上。”

姜建清的语气恶狠狠的，但似乎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

“不用再说了！不是你做的，你还要说谎到什么时候？”丛礼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从隔壁直接跑了出来，径直闯了进来。

看到傻眼的姜建清，曲小水没有半点儿心虚的模样。

她甚至好心情的对着他笑了笑：“丛礼来警局自首了，他已经全部都坦白了，说吴传明说他杀的。”

“不，你们一定是弄错了，人是我杀的！是我杀了吴传明。”姜建清激动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建清，不要再包庇我了。”丛礼对着姜建清摇了摇头。

他继续道：“无论是我，还是以泰，都不希望你这样做。”

“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