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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常的跃迁断层空间气泡里，俘获的星盟旗舰无尚正义号上。

汤米悠悠醒来。

但是，说他恢复了意识实在有些高估他目前的状况。他的视野一片模糊，过了很久才清晰起来......但除了他盔甲的内部装置外，并没什么可看的。琥珀色的状态灯一闪一闪地亮着，他的运动探测器因为宕机而一片漆黑。

听力也在渐渐恢复，他似乎听到有人在说：“醒了，他醒了！不跟你吵了！”接着是一连串的脚步声。

剧痛涌向他的双脚、右大腿以及手臂。好，他还活着。根据以往的经验他知道，这是休克的尾声......那种状态产生的晕眩和麻木正在慢慢消退。

他感觉到了包裹他的“雷神锤”盔甲那熟悉的重量与反馈电路。铜锈味的自愈泡沫盖在他的嘴上，由此他猜测他的伤刚刚得到了治疗。

这里有重力。他后背所受到的压力使他大为欣慰。下次如果有人要他参加零重力行动，他会——

“你终于醒啦！”丽贝卡的面孔从他视野的一边忽然冒出来，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连带着汤米也跟着高兴起来，“你昏迷时我想把你的头盔摘掉的，但你的盔甲锁住了。”

“这是盔甲的保险系统启动了。”汤米解释道。手脚上的灼伤发出抗议，疼痛深入肌骨。他想要坐起来，却被一只手按住了肩膀。

“别动。”这回是银发的俏脸冒了出来，“你伤得很重，应该再躺一会儿。”莉嘉柔声对他说。

汤米注意到她的额头缠了一圈白色绷带。“你也受伤了，那边的战况不比我们轻松吧。”

莉嘉轻轻摇了摇头，“我还好，卡特和埃米尔现在都起不来，多亏了——”

“喂！”丽贝卡不满地打断道，“战友就只是战友，这时候应该先由家属慰问伤员，你懂不懂规矩？”

听到“家属”这个词时，莉嘉的身体很明显地抖了一下，但她脸上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只是她眼角的那条淡疤开始微微发红，手也攥紧了。

莉嘉伸手把汤米的头盔摘掉，放在一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嘴唇微动，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说。然后她静静地走到角落，面对着沾满了烟灰的舱壁，沉默不语。

“额......”汤米歪着头看着莉嘉的背影，又转过头看向丽贝卡，疑惑地问：“你把她怎么了？”

“哼，我能把她怎么？”丽贝卡一扭头，“贵族小队把你们撤出来后，她就把小队的成员都赶跑了，将你单独安置在这个舱室里。她主动问了我们俩的关系，那我当然就啥都跟她说了啦。”

“啥都跟她说了？”

她将右手摊开，左手的食指依次从右手的指头上点过去，“我们是怎么认识的......我们的关系是怎么变得越来越好的......这些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结果......”丽贝卡指了指自闭的莉嘉，有些不怠地说：“我刚说完她就僵住了，像大卫刚被义体金刚插得满身窟窿那会儿一样，站在那里愣了足足五分钟，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可恶，吓我一跳，她不会是精神有问题吧。”

丽贝卡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神秘兮兮地凑过来，低声说：“她不会有......赛博精神病？”她的眼睛极快地眯了一下，又瞪大了，眼角的改造痕迹因此而拧在一起，“不会吧，斯巴达战士的改造也会导致赛博精神病？！就像曼恩和大卫装了一身的义体后那样？！”

她双手抱住脑袋，一幅完蛋了的样子，喃喃道：“你不会也这样吧，这可不行，赛博精神——好痛！”

汤米收回弹了她一个脑瓜崩的手指，“斯巴达战士的改造才不会导致赛博精神病，贝卡，别胡思乱想。”他瞧了瞧还在自闭的莉嘉，“话说她怎么回事？依她的性子，应该祝福我们才是啊？”

丽贝卡一撇嘴，“切，又不是赛博精神病，鬼知道她怎么了。”

汤米感到困惑不已，女孩子的心思确实比星盟难缠多了。他索性把这件事放在一边，因为眼下还有更急迫的要处理。他让丽贝卡和莉嘉去帮他拿些自愈泡沫回来，然后对着头盔低声说：“艾莉，你在吗？”

“当然在，欢迎回来。”艾莉柔和的声音从他头盔的扬声器传出，左边亮起一丝微弱的灯光。

他在医疗舱中。灯光调得很暗，他发现丽贝卡所言不假，因为躺在病床上的只有他一个人。生理监测仪在一面墙上一字排开，起伏的波纹显示出他重要器官的信号，仪器上还有核磁共振成像的图片。

一个全息影像报告台立在他的床边。艾莉用一根闪烁着数理逻辑编码的细小手指向他作手势，见他没有立刻作出反应，正不耐烦地双手抱臂。“核磁共振成像表明没有脑震荡，硬脑膜上下都没血肿。你的头骨比我想像的要硬。”

“我在哪里？”

“UNSC的护卫舰葛底斯堡号的第三十二层甲板。”艾莉告诉他，“不过这里已没剩下多少东西了。”

“发生了什么事？”

艾莉叹了口气，“你是指跃迁断层空间战斗的结果？或者你说的是那场战斗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先说说那场战斗吧，我猜我们赢了。”

他又一次尝试着坐起来，然而这个动作使他疼痛无比，身体里的力气好像都被熬干了。于是，他只好又慢慢地躺回去。

“你还是老老实实再躺一会儿吧。”艾莉身上淡蓝色的光黯淡下来，她双眼盯着甲板。“蓝队成功修复了主输送管道。”

“我记得。”汤米低声说，“至少修复了一部分。有一次爆炸......”

“等离子束爆炸。”艾莉纠正道。她叹了口气，“对不起，恐怕李和波拉斯基准尉阵亡了，但其他人都幸免于难。”

他记起了波拉斯基的尖叫，记起在炽热、耀眼的火焰席卷舰身时，他曾看到李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