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填得挺平，美中不足的是没有浇水。周林很担心明年长不出一树的燕山卫将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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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件让人窝心的事是那位被救出来的燕山卫士卒挣脱绳索跑了。

为此，方博气得一宿没跟周林说话。

杀人灭口都办不利索，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夸奖周林……

次日清晨，周林搬了把凳子坐在填好的陷坑上，美滋滋地晒起太阳。

日上三竿，远处尘烟激荡，上百名盔明甲亮的燕山卫将士纵马而来。为首一员战将年近五十，身穿四品官服；生着一双肉泡眼，唇上颌下留着利落的短须。

战马奔至村口，前排的骑士同时勒住坐骑。战马前蹄腾空，示威似的在周林的面前晃了一下。

“咳咳……”

扬起的灰尘呛得周林直咳嗽。

等灰尘落下，领头的战将纵马上前道：“你就是周林？”

周林抬眼瞥了一下对方道：“你是何人，为何擅闯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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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官是新任燕山左卫指挥佥事张玉！”

见周林丝毫没有行礼的意思，张玉心中的怒火更盛。

周林惫懒地打了个哈欠道：“标下很奇怪。昨天刚宰了几头猪，今天怎么就把张大人给招来了？”

“你果真把他们杀了？”

张玉闻言大惊。

逃回去的士卒早就跟他禀报过，说周林已经将其他士卒集体活埋。可张玉始终不敢相信一个总旗会有这么大的胆量。

“杀几头猪有什么新鲜？”

周林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实话告诉你，我不仅把它们杀了，还特意把它们埋在这里生根发芽。”

“好胆！”

张玉勃然大怒，闪电般地抽出佩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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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

身后的将士齐刷刷地举起武器，大有要当场斩杀周林的架势。

“放下武器！”

没等张玉动手，村子里突然冲出数百名举着火铳和长枪的通州卫士卒，迅速将燕山卫的骑兵和周林分开。

随后，房胜施施然地从村里走出来道：“张佥事好大的胆，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意图行凶。”

“房佥事？”

张玉略一愣怔，愤怒地咆哮道：“纵容属下杀害友军，你们就不怕军法制裁吗？”

“杀害友军，咱怎么不知道？”

房胜露出诧异的表情。

张玉须发皆张，戟指周林道：“是他亲口承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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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

房胜掏了掏耳朵，“本官明明听他说宰了几头猪。莫非，你的手下是一群猪？”

“哈哈……燕山卫竟然自认是一群猪！”

队伍中，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邓初一带头哄笑。

笑声过后，周林故意大声说道：“张知院非蒙非汉，听不懂人话情有可原……”

“胡说什么？有胆再讲一遍！”

身为前元降将，张玉最不受听别人称呼自己在大元时的官职。

周林斜眼看着他道：“一个贰臣在通州卫抖什么威风？你是不是觉得有燕王的庇护就可以无法无天？”

张玉闻言大怒道：“若不是你坑杀燕山卫的将士，本官才不会来这个晦气的地方。”

周林轻蔑地一笑道：“燕山左卫距此甚远。不知您的手下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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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听此言，张玉显得有些尴尬。

他初来乍到，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手下为何要来通州卫。至于兴师问罪，他也不过是受人之委托。

见他沉默不语，周林有恃无恐地上前一步道：“大人可是心里有鬼？”

“竖子猖狂！”

面对质问，张玉恨不得一刀结果对方。

周林淡然一笑道：“坚子横子无所谓。可你的士卒为何来此，只怕有些人是心知肚明。”

停顿一下，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张玉道：“话说回来，昨天的事儿可大可小。如果大人愿意低头认错，标下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头回见到杀完人还能如此嚣张的总旗，张玉突然明白了什么。

犹豫一下，他态度诚恳地说道：“不管他们犯了什么错误，本将一律承担。还请周总旗高抬贵手，放他们回营。”

“大人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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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林满意地点点头，假模假式的抱拳行礼道：“既然大人有和解之意，标下自然不能得寸进尺。但标下劝您将此事及时报与殿下。我虽然不想知道他们为何而来，但殿下一定会关心此事。”

说完，他挥手示意军户从一间民房中押出几名燕山卫的士卒。

见几名士卒只是有些鼻青脸肿，松了口气的张玉跳下战马走到房胜的面前道：“本官定会查明此事，给通州卫一个满意的交代。”

没想到，房胜却浑不在意地摆摆手道：“查什么？几名士卒在酒后迷失方向，顶多赏他们几军棍便是。”m

“就这么简单？”

张玉不相信对方为了几名醉汉会闹出这么大的阵仗。

“张佥事还想要什么结果？”

房胜一脸戏谑地看着对方。

“如此甚好！本官承情了！”

看出对方不想追究此事，张玉连忙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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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要上马，他又转身走到周林的面前道：“你……不错！”

“谢大人夸奖！”

周林促狭地眨眨眼道：“您回去可一定要提醒诸位，这里是都司制作酒精的重地。若是再有人醉酒，可千万别往这儿来。”

张玉恍然大悟，面带感激地拱了下手……

送走燕山卫的将士，房胜笑眯眯地看着周林道：“此事办得不错。本官真担心你会贸然行事。”

“哪儿能啊？”周林谄媚地一笑，“甭管什么事，标下说什么也得先跟老上司请示啊。”

“滑头！”

房胜亲热地捶了他一拳，带着将士离开军屯。

大军刚刚离开，村外又跑来十几匹战马。为首一人竟然是乃尔不花。

预感到大事不妙，周林转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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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崽子，还想往哪跑？”

发现周林，乃尔不花催马上前，伸手将他提至半空。

“快说，我女儿在哪儿？”

我没有……不是我！

周林瞬间觉得自己比窦娥都冤。

明明是那个小妖精自己跑回来的，您没事抓我干嘛？

气愤之下，周林在空中向前一指道：“大人，标下这就带您去收了那名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