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周林没精打采地组织日常训练。

哭天抹泪的海别最终被乃尔不花强行带走，周林莫名其妙地感到有些失落。

吃午饭的时候，宁镇抚急匆匆地找到他，劈头盖脸地怒斥道：“前天的事情为何不跟我说？”

还不是因为你的官职太小。

周林在心里吐槽一句，面上却显得唯唯诺诺。

撒完邪火，宁沔瞪了他一眼道：“昨天晚上，所有涉事士卒均被人毒杀。燕王在盛怒之下已经罢免了燕山左卫的指挥使和同知。你知不知道自己捅了多大的马蜂窝？”

那不过是他借题发挥罢了。罢免其他将领，正好可以让张玉成为真正的话事人。

周林很清楚燕王的目的，丝毫没有感到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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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一下，他嬉皮笑脸地看着宁沔道：“宁大哥，这事还用查吗？肯定是张兴勾结燕山左卫妄图盗取制酒工艺……”

“胡说！”

没等他说完，宁沔沉下脸道：“张兴正是由于在燕山左卫无法立足才会托人调到通州卫。你不要因为他阻止你升官就胡乱攀咬！”

阻止我升官？

周林悚然一惊，诧异地看着宁沔道：“他什么时候阻止我升官了？”

自知失言，宁沔略显尴尬地转移话题道：“先不说此事。燕王怀疑那些士卒受到魔教的蛊惑……”

“我不关心这个。你最好把刚才的话题说完！”

周林不耐烦地打断对方。

犹豫一下，宁沔无奈地解释道：“因为救驾有功，燕王本想提拔你为百户。可张兴在指挥使的面前告你不服管教、私通燕王属臣。虽然赵大人并不完全相信，可……”

“他就把我升官的事给无限期搁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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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官僚的习惯做法，周林心知肚明。

窗户纸已被捅破，宁沔索性放下顾忌道：“程渊意外调走，指挥使有意让冯成去重建第一百户所。因在北征时立过大功，他有意让你接替冯成。”

“但张兴想安插自己的亲信？”

所有谜题迎刃而解，周林的脸上露出冷笑。

“兄弟，千万别冲动。哥会帮你拿回属于你的东西。”

自从认丁氏为婶娘，宁沔跟周林的亲密程度肉眼可见的与日俱增。

“不用！”

周林倔强地摇摇头，“是我的，谁也抢不走！如果他不知进退，我愿意奉陪到底！”

“你可别胡来！”

宁沔紧张地按住他的肩头，“有些事情没必要太过计较。哥自会想办法替你铺平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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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知道宁镇抚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但周林相信他的诚意。

沉默片刻，周林突然抬头看向宁沔道：“大哥，可不可以给我一个常驻北平的机会。”

“你想破获魔教大案，再立新功？”

对于周林的想法，宁沔并未感到意外。

既然敢在通州动手，魔教就很有可能在北平复制惨案。

“差不多吧。”

周林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

破获阴谋自然是去北平的一个重要原因，但并非全部。他要利用在北平的时间积累人脉、找机会报复张兴。

思索一下，宁沔倒觉得让周林暂时离开是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如果周林能够再立新功，自然是皆大欢喜。即使不成，宁沔也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劝说指挥使回心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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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定主意，宁沔果断地说道：“眼下都司正在抽调人手参与北平的防守，只是吃住的条件有些艰苦。如果你有意前往，我可以马上安排此事。”

“谢过兄长！”

周林面色郑重地抱了下拳……

没过多久，张兴捏着鼻子同意周林带队前往北平。唯一的条件是禁止周林所部携带火器。

对此，周林倒没表示出什么异议。

火铳的击发速度太慢，并不适合巷战。他反倒觉得佩戴刀盾和弓弩更加安全。

出发之时，噘着大嘴的方博没精打采地陪在他的身边。

由于房胜的干预，方小旗没能如愿以偿地将燕山卫的涉案士卒押回锦衣卫千户所，从而错失了一次立功的机会。

知道他急于立功，周林索性请他参与破获魔教大案。

行至途中，周林靠近方博道：“老方，我觉得军营里可能有条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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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比鲫瓜子大？”

有了上次的教训，方博决定不再轻信周林。

周林龇牙一笑道：“抓捕一位潜伏在军中的明教保护伞够你复职的吗？”

方博白了他一眼道：“那得看是什么级别的人物？如果只是普通士卒，咱们还是踏踏实实地在北平巡逻吧。”

周林觍着脸凑到他的面前道：“千户够不够大？”

“日来滴，你不会在算计张兴吧？”

早知道周林与张兴不合，方博觉得他是想利用自己。

“肤浅！”

周林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道：“没有内奸怎么会招来外鬼。如果不是他透露消息，燕山卫怎么会知道酒精作坊的具体位置？”

“牵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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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博扭过头不想理他。

眼珠一转，周林煞有介事地说道：“参与此事的燕山卫士卒均被人毒杀。我觉得此事很可能是魔教所为。”

“咱也有此判断。但这些似乎跟张兴没什么关系吧？”

方博觉得对方就是在借题发挥。

“你到底想不想复职？”

周林有点上火，用力扳过方博的脑袋道：“懂不懂什么叫逻辑推理。燕山左卫中如果有魔教余孽，曾经身为副千户的张兴很可能就是他们的保护伞。”

“你不就是想诬陷他吗？”

方博觉得周林有些下作。

周林的眼睛一瞪道：“这叫防微杜渐，好不好？想当初，你不也曾吃饱了撑的查过我吗。怎么，现在想‘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信不信，我这就去锦衣卫举报你玩忽职守！”

“咱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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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威胁，方博果断选择妥协。

“什么叫试？”

周林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不管用什么手段扳倒张兴，你肯定有机会官复原职！

不管前途有多渺茫，只要你坚定信心、做到踏石留印、抓铁有痕，一定能收获成功……

奋斗吧，傻老爷们！”

“如此说来，张兴必须可疑！”

一通忽悠之下，方博的眼中充满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