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牙一早来到屯田所，查看收支账目，收支基本持平，他们两个所名下的产业不少，收益很不错，但支出同样很高，基本没有盈余，想要增加收益，只能靠横财，譬如抄家……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帮忙看账的常安，察觉李小牙正目光森然地看着他，弱弱的问道：“督帅，您一直看着我做甚？”

李小牙慢悠悠的道：“老常，听说你岳父正式调往京师任吏部尚书了？”

常安点点头，淡然的道：“刚上任。”

“恭喜了。”

麻子笑着拍拍常安的肩：“老常，我们以后就跟你混了。”

常安学着李小牙的语气道：“跟我混？跟我一起吃土吗？。”说着露出苦笑：“你们也知道，我岳父为人刚正不阿，从来都不会徇私，岳父大人若肯帮我，我不至于现在还是戴罪之身。”

麻子看向李小牙问道：“老常这次立了不小的功，不够赎其罪吗？”

李小牙摇摇头：“嘉峪关大捷，拿下首功的陈九畴，也只是官升一级，相比之下，我们顶多得一点赏银。”

麻子皱眉道：“我们守住了肃州城，功劳也不算小了，封赏不会这么少吧？”

李小牙叹道：“皇上想议和，并不想打仗，这一仗，虽然我们打赢了，但付出的代价也很大，嘉峪关没有配军，阵亡的将士全是在籍官兵，朝廷要赔大量的伤亡抚恤，这一点让皇上很不悦。”

常安长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还要戴罪多久？”

李小牙目光深邃的道：“这几年，连年饥灾，民不聊生，估计皇上很快就会下罪己诏，再一次大赦天下，你的罪不重，大赦天下的时候，应该能赦免。”

麻子问道：“那被贬的卫侍郎等人，也能赦罪官复原职吗？”

李小牙不确定的道：“看皇上心情了。”说着看向常安，接道：“令尊应该能赦罪官复原职。”

常安笑着摇了摇头：“即便能赦罪官复原职，父亲也不会再回来当官了，他现在每天含饴弄孙，闲暇的时候就去访友，别提多逍遥自在了。”

李小牙幽幽的道：“令尊也一把年纪了，访男友人不要紧，女友人就要悠着一点访了。”

“……”

常安一脸尴尬，父亲自从赋闲之后，每天都在帮忙带孙子，已很少去找顾青临了。

李小牙留下常安继续看账，自己领着麻子出了内院。

他们先来到屯田所库房，看了一眼伤人的大老虎。

二狗子其实很乖巧温驯，就像一只三百斤的大猫，它扑向饲养的校尉只是玩闹，没想到劲使大了一点点，让饲养它的校尉王小七当场断了四条肋骨，一根肋骨扎进脾脏，抢救了数月，总算是捡回了小命，但身体变得很虚，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又要赔抚恤了。

烟一支一支的抽，抚恤一笔一笔的赔……

二狗子已进入亚成年，体重长到了三百多斤，力量十分惊人，人的身体太脆弱了，在它面前就像纸糊的一样，它只是玩闹，轻轻碰你一下，都能让你受重伤。

李小牙拍着乔汉的肩：“阿三，我们就剩你一个驯养师了，你一定要撑久一点。”

乔汉哭笑不得，顺着李小牙道：“督帅，您放心，我一定努力活久一点，尽量活到老死。”

李小牙斜眼一瞥：“老死？你怕是想多了。”

“……”

李小牙领着麻子离开库房的时候，随口交代了一句：“回头谁犯了错，就罚他来库房给老虎当守卫。”

麻子调皮一笑：“当守卫不要紧，只要不是当口粮。”

李小牙幽幽的道：“看犯错大小了，小错守在笼子外面，大错守在笼子里面。”

“……”

守在笼子里面？

麻子暗忖老大真有文采，居然能把喂老虎说得这么委婉。

李小牙领着麻子在屯田所里逛了一圈，人家的狗是越养越多，他们的狗总是越养越少，先前找常安的时候，找回来一百多条狗，如今只剩不到二十条了，屯田所的【弼狗温】说是迁一部分去军械所了。

李小牙回到内院，看着内院池中肥硕的锦鲤，考虑中午要不要红烧两条？

“老程的鱼养得挺好，我们出去半年，回来鱼都这么大了。”

程白羊手下一名亲卫走到书房，听到李小牙的话，干笑道：“回督帅，先前的锦鲤，入冬的时候，早就全冻死了，这是程老大上个月从镇抚司捞回来的。”

李小牙偷笑道：“不错，不错。”

程白羊从书房中走出来，白了自己的亲卫一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李小牙问程白羊道：“你不是说去巡田庄吗？”

“正要去。”

李小牙点了一下头，领着麻子回到自己书房，常安仍在翻阅账簿。

“宝子呢？没来上衙吗？”

常安回道：“来过了，他领着小练去军械所了。”

李小牙皱了一下眉：“我刚想着领小练去国子监，拜访一下国子监的祭酒。”

“老大，您真的让小练去国子监读书啊？”

李小牙点点头：“当然，这是我答应人家的事。”

麻子询问道：“那我派人去军械所叫小练回来。”

“不用了，改天再去拜访国子监祭酒也不迟。”李小牙吩咐麻子道：“你先拆一枚震天雷，取点唐门秘制火药出来，我们先去一趟太医院。”

麻子心领神会笑道：“好的。”

随后，麻子拆了一枚震天雷，倒了一包火药出来。

李小牙揣上火药，领着一队锦衣卫，出门来到屯田所对面的太医院。

医院一间诊室内，陈平安正在给一名美少妇看病，这年头女医极少，女患也只能看男医。

李小牙领着麻子在一旁等待，陈平安给美少妇号了一下脉后，将其领到了屏风后面。

“脱掉外衣。”

“嗯。”

“裤子也脱了。”

“嗯。”

李小牙脖子伸得像长颈鹿一样，企图窥探屏风后面的风光，可惜脖子不够长，啥都看不到，只能在心里羡慕陈平安，当医师真好，叫人家脱衣服，人家就得乖乖脱衣服，叫人家脱裤子，人家就得乖乖脱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