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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往北吹

作者:夜幕下的一头猪 | 分类:其他 | 字数:81.9万

第四十九章

书名:风往北吹 作者:夜幕下的一头猪 字数:6605 更新时间:2024-11-26 03:27:53

国仇家恨当前,乔家人一心持家立业,刘家人忙于固业守成,女人虽说也忧心国事,但家事烦杂,男人不太上心,爹娘年岁大了,精神头不足,她只好上手处理各种烦琐事务:“生于乱世,当有做乱世人的觉悟。两家人捐钱捐物,支持抗战到底,还选送了不少青壮入军当兵,这事儿要支持。慢慢的,也不断有消息传回来,前方战事也没想象中那么紧张。小战不断,空袭不停,大的血战自打中条山血战之后,双方似乎都没了力气,那边有气无力的进攻,难越黄河一步,这边有气无力的防守,也难收复一寸失地。双方就在黄河两岸诡异地沉静下来。黄河无战事,子弟也是有进有退,不断在这个烈度不高的战场上历练,轮换着受训。两家的根基在无声无息之间已经牢固起来,一时看不出什么,往后总有些用处。有实力自然有话儿得好好说,有事儿得好好办,麻烦事儿就少了许多。”

平淡郁闷的日子迈着沉重的脚步缓缓前行,男人一直盼着有海涛的消息,去天津送货的空档,也曾到海涛的家里找过:“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没打问到啥有用的消息。跟相识的同学朋友打问,也没人晓得海涛一星半点的踪迹。”

海涛有一天听说,有人在到处打问他的消息,就留了心,亲自去探查了一下。他远远瞅了那伙在街上行走的人一眼:“那不是好兄弟刘林吗,他咋跑山东来了。”他的心里一阵又一阵暖流涌动,恨不得立刻现身相见。他忍了又忍,叹了口气,硬下心肠,放弃了相见的念头:“如今大仇未报,刀口舔血,不适合叫好兄弟跟他一齐冒险拼命。”

他连夜紧赶着写了一封信,指派手下塞些银钱给刘林带着的伙计,交给他一封信,安顿他过了黄河,再跟掌柜的说是在潼关遇见个人交给他的:“吾弟见谅。兄实不忍弟与兄过风餐露宿,刀口舔血的日子,故未与弟前来相会。我在潼关公干,偶遇弟亦在潼关,见弟风采依旧,内心宽慰。

这些年,我拉起了一支队伍,走南闯北,东奔西跑,与敌军游击厮杀,誓与敌不死不休,兄亦毫发无损,弟勿念。

这些年,我心有感悟,顿觉海阔天空,与弟共勉。自由只是种理想中的理想,空中楼阁也,盛世亦难达成,乱世实难转圜。其不可与当今之时局同日而语,同向而行,弟切勿一味纯情,执迷不悟。一人意得自由,人心易变,终不得自由。众人意得自由,众志成城,方可得自由。审时度势,方可为人杰,成就伟业,终达自由之世界。

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终需托身于一支队伍。追随也好,自创也罢,有队伍,有钱财,有地盘,方可安身立命。乱世为人,从军如此,从政如此,从商亦如此。有队伍,有亲信,思想才能流传。有钱财,有实利,同道中人才能稳固。有地盘,有根基,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弟切记。

兄海涛敬上。”

男人无知无觉,失望地离开了山东地界,一路郁郁寡欢。过了黄河,进了潼关,他正在房中歇息,手下一个伙计说刚才有人交给他一封信,叫他交给掌柜的。男人拿过信,打开一看就傻了,愣在脚地上,一动也不动。半晌他才向伙计吼喊:“送信的人呢,快带我去找。”伙计支支吾吾地说:“那人放下信就走了,我不认得他。”男人疯了一样跑出去,在大街小巷到处找人打问。跑累了,他才停下脚步,扶住巷子里老旧的石墙,泪流满面,默默地平息着心中的烦躁,他从裤兜里掏出信笺,念了一遍又一遍,泣不成声。望着眼前斑驳老旧的石墙,他好象看到了几千年的历史时光:“是啊,几千年了,囯人难获自由。以一人之力,如何能力挽狂澜,硬生生达成自由之理想。扪心自问,过往不过是洁身自好罢了,什么时候跟自由沾过边儿。兰子就想得比我明白,好好过日子,做力所能及之事,不妄想改天换地,不妄想逆天改命,不妄想舍家弃业,不妄想毁家纾难。我确实应该静下心来,做点实实在在的事儿,好高骛远,与事无补,与己亦无益。罢了,罢了。”

他走上荒塬,静静的看着脚下流淌而过的黄河水,想了许久,平复好心情,在天黑之前,回了住的地方。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叫齐伙计,一路急行,往镇北而去,他已经想通了,不再迷茫,他要回家,他已归心似箭。

海涛在男人离去那天,一大早就起来出了城,躲在西去大路近处的高地,拿着望远镜,悄悄地看着男人一行人从路那头出现,一点一点慢慢清晰起来,又一点一点渐行渐远,在路的另一头没有踪影:“再见吧,好兄弟,我终有一天会去看你的,你好好活着,等着我。”

他一路急行,回到驻地。沈凡火急火燎地跑过来说:“大哥,有人来找你,说是你的旧相识,老朋友。他如今有要事相商,久候多时了。我认得那人,也是个抗战团伙的人。那伙人比咱多多了,地盘也大。”海涛一脸迷糊:“谁呀,我认识吗,打过交道吗,来做甚,安没安好心。”他一路心思百转跟着沈凡进了屋,吃了一惊:“怎么是你。”那人笑着上前,搂住海涛抱了抱说:“拜识,好久不见。”海涛心中一凛,冷淡地说:“贵方如今势大,屈尊来访,礼下于人,必有所图,恐怕没什么好事儿吧。”那人哈哈一笑:“海涛,咱灵人不说胡话,明人不做暗事,我这个人,你还不了解吗,乔山可说了你不少好话。”海涛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你还敢提老汪,小心我一枪崩了你。要不是你,要不是你们尽干些提着脑袋不要命的事儿,老汪会死吗。你还有脸来,有脸说。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我不想再见到你,趁我现在还没改主意,赶紧滚。小凡,叫人把他赶出去,轰出去,抬出去,气死我了。”

第四十九章

那人也不恼,慢悠悠地说了一句话:“我今个儿不为别的,是专程送弟妹跟小侄子过来的。你都不让我喝口水,吃口饭。你家里的事儿,我们也打听清楚了,你不想听听。”

海涛火冒三丈:“沈凡,人呢。”沈凡目瞪口呆,傻乎乎的站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一激灵,赶紧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一个端庄朴素的中年女人拖着一个十来岁的半大小子进了屋。中年女人一进屋瞅见海涛,眼泪就下来了:“海涛。”一句话没说完,她就已经泣不成声。海涛上前擦干她脸上的眼泪说:“这些年,受苦了。这是东生吧。”中年女人把躲在身后的娃娃拉过来说:“东生,这是爹。”男娃怯生生地叫了一声:“爹。”又跑到中年女人身后去了。海涛苦笑一声:“这小子,还认生呢,我可是你亲爹。”

那人上前拍拍海涛的肩膀说:“好了,好了。贤伉俪夫妻团聚,往后有的是时间叙旧。”海涛说:“老哥,多有得罪,海涵,海涵。”那人爽朗地笑着:“别文绉绉的了,有个正事儿跟你说。”海涛说:“沈凡,回头再拾掇你。赶紧去找个地方把人安顿好,指派人送点酒菜过来,都下去吧,把门关上。慧英,带东生去安顿好,有啥事儿晚上再说。”

两人坐下,海涛给那人沏了杯茶:“私情归私情,有事儿说事儿。”那人跟海涛嘀嘀咕咕半天,相谈甚欢。两人吃好喝好,海涛送那人出门,一脸凝重地说:“事儿我应下了,贵部的诚意我也心领了。都是为抗战,没二话,我说到做到。紧缺物资我会找人去收集,打通关卡运过来,也不用你们操心,纸币我也认,油盐你也备齐了。这买卖可长可短、可多可少,就看你们做得如何了。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长来长往,互通有无。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板荡识人品,潮涌现海深。只要你们讲道理,我也不会胡来。如果你们坑害了兄弟,我也不是吃素的。山高水长,一路走好,不送。”

隔了不到半年,强子忽然送来一封信,说是有人刚送到家的。男人拿起信一看,看着熟悉的字迹,心中就是一阵心悸,整个心都揪到一起,定了定神,颤抖着拆开信:“吾弟:一别数载,别来无恙。上次弟牵挂于我,亲来山东,兄不胜感念,未能现身与弟相见,互诉衷肠,实属憾事,非不能,实不忍也。离别之后,兄继续探寻家人遇难、家产被夺之真相。时世日艰,虎狼横行。兄潜行数年,终有所获,手刃数人。今大仇得报,然国恨未平,兄欲继续抗战,共赴国难。兄一切安好,弟勿念。兄行踪未定,难以传书,如有机缘,必北上一晤。兄海涛敬上。”

男人的眼泪珠子一样一颗接着一颗滑过脸颊,滴落到地上:“哥,风年年都往北吹,可哥没了踪影。兄弟好想你,跟着你干事儿,也好过如今这般难熬,哪怕死了也值当。”

那人又来了,海涛苦笑着说:“你一来,准没什么好事儿。”那人神秘地说:“这次是好事儿,我带你去见几个人。”海涛疑惑地说:“什么人,搞得这么神叨叨的。”那人说:“见了你就知道了。”

两人来到一处营地,一进大门,海涛瞅见从屋子里走出几个人来。他立马愣在了那儿,用力揉了揉自个儿的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下一秒,他就欣喜若狂,紧跑了几步,狠狠得搂住出来的人,热泪盈眶地说:“班长,你咋来的,我不是做梦吧。”

几人搂够了,平复了一下情绪,班长才给他学说了怎样离开上海营地,怎样做劳工,遭罪受苦,怎样抢到枪支逃出来,怎样来到山东的全过程,其间的辛酸一言难尽:“团长死了,团队散了,可抗战到底的精神还在,跟我们一起干吧。”

海涛看了那人一眼说:“我们早就在一起干了,放心吧,我是不会跟咱们这帮老兄弟分开的。”那人嘿嘿一笑,没吭一声。

强子站在南关的黄土高坡上,一动不动定定地向北凝望:“春季的风很大,带着些沙粒和青草的气息,有家乡的味道,很好闻。风往北一个劲吹,那里还有个放不下的女人。兰子,我走了。少掌柜,你俩好好过日子。我要去学本事,杀人的本身。学会了,报了仇,我就回来了。”

强子一路向南走,渴了饿了就找人家喝点吃点,困了就找个背风的山窝窝,裹着羊皮袄睡一觉。几天下来,已经灰头土脸,看不出来他原来的样子。一天晚上,他正在一个背风的山窝窝睡着,迷迷糊糊当中,被人突然叫醒。他凝神一看,吓了一跳。借着月光向四周一看量,他瞅见一群穿着一样样皆衣裳的大男人,正在这个山窝窝里,东倒西歪躺着歇脚。他正想站起来,旁边一个小后生按住了他的肩膀说:“不许动,作甚的。”强子愣了愣神,心里顿时一激灵:“跟着这些人不正好吗,学学咋打枪,练点儿真本事。这些人瞅着不象坏人。”他拉着小后生的手说:“我要革命,我要报仇。爹娘都叫人杀了,我要报仇。”他的声音越说越大,小后生甩开拉扯的手说:“别拉拉扯扯的,这事儿我可做不了主,得问司令。”远处走过来一个大男人,把他拉着蹲在地上说:“老乡,别喊叫,有甚事跟我拉拉。”强子赶忙跪下,一想起爹娘,眼泪又刷的下来了,哽咽着说:“我爹娘都叫马匪杀了。我要学本事,给他们报仇,你就收下我吧。”说着说着,他就在黄土地上不停嗑着头。

第四十九章

大男人拉起他说:“你有甚本事。”强子赶忙说:“我识字,会养马,还会骑马,甚活都能干,还会做买卖。”大男人一听乐了,拍拍他的肩膀说:“看着还挺壮实,先跟着我们。不要乱跑,叫你做甚就做个甚。方小山,看着他,好好拉拉。”刚说完话,大男人皱了皱眉头,就走了。小后生说:“老乡,躺下,跟我拉拉。”强子压低声音,断断续续跟小后生学说他的事儿。小后生说:“我们是从延安过来的,到这边执行任务。今儿个正好在这儿休整,明儿个一大早就回去了。你跟我们相跟着,到了地方再说。”

打那夜起,强子就跟着这一大群人上了路,走走停停,偶尓还会发生战斗。可这些都跟他没甚关系,每次方小山方大哥就叫他藏好,保护好自个儿,就跑了。“也没大多少,还硬充大个的。当兵也就一年多,成天装能行。”强子不忿地想。这样不知道过了几天,好象是当官的答应叫强子留下了,方小山拿来一套衣裳帮他换上说:“瞅着挺好的,比原先强多了。打今儿起,你就是革命战士了。一切战斗听指挥,懂不,就是听我说的。”强子不服气,顶嘴说:“才干了几天革命,就管东管西的。上面那么多当官的,用你管。别当我不知道,你也就是个小兵兵,跟我一样样皆。”他在部队安顿下来,每天跟着大家伙一起出操、跑步、站队、训练,逐渐融入了这个大集体。每天晚上,还有人把大家叫到一块儿,叫大家说自家的事儿,也给大家讲故事,还说些大道理。强子也听不太懂,他就一心想着把枪练好,打得准,把步跑好,跑得快。每天吃的好坏都不在意,只是常听小山跟他唠叨家长里短:“这小子是绥德人,队伍里大多说着一样样皆的话,都是老乡。”没几天,他就安心跟着队伍干了下去。只是后来小山成了他的班长,他有些不服气:“我比他胆大,不就比我早来几天吗。”

时间一天天过去,强子跟着队伍走了很多地方,队伍里的大牲口也逐渐归强子管了。每天干生活、走路还挺累,他也褪去了青涩,成了一名合格的革命战士:“这是讲故事的人说的。”强子没想到当兵的还要种地,干各式二样生活,渐渐的,他明白了一件事儿:“当了兵,就走不了了。”这叫他郁闷了很长时间,他是来学本事回去寻人报仇的,又不是来干革命的。强子悄悄的跟小山哥说了,小山把他训了一顿,还说他觉悟低,不叫跟人胡说:“当了兵,就干了革命,哪能再想这些事儿。偷跑就是逃兵,是要枪毙的。”时间一长,强子好象忘记了仇恨和心思,只有他自个儿明白,他甚都没忘。有一阵子,部队接到命令去垦荒,他就跟着队伍一齐进了个山沟沟,每天汗流浃背,面朝黄土背朝天:“这就是干革命,好象跟少掌柜说的不一样啊。”强子在日复一日的劳作中,渐渐开始想家了。

这一天,他听到上头传不来一个命令:“部队要整队出发了。留下一部分伤残病号看摊子,干没干完的事儿,大部队要赶紧整装开拨。”

穿过莽莽的大山,渡渡长长的大河,强子开始参加战斗。他挖土壕,埋地雷,扔手榴弹,打枪放炮,心情在紧张的战斗中一天天好起来,忘记了想家的念头,也仿佛忘记了干啥来了,只是一心干好生活。战斗一次比一次激烈,强子也开始看清战斗的残酷。一开始看到战友伤亡,他哭得撕心裂肺,没多久也就麻木了,可以冷静地抬抱伤员救护,可以抬埋死去的战友。他只是伤心一下,事实上也没时间让他去伤心,下一次战斗就开始了。战斗参加的多了,小山命大没死,成了排长,他顶小山的缺,成了班长。强子感觉自个儿是个敢打敢拼的老兵了,再也不是那个一遇上个事儿,就哭天抹泪的新兵蛋子。管人了,他想得更多了,有样学样,干得还不错,上上下下还挺满意,小山说:“干得不错,是个带兵的料,象那么一回事儿。这可不是我说的,是老大说的。”强子也不知道参加革命为了什么,那太难了,就晓得干好生活,管好手底下的兵,尽量叫他们活下来。

世事难料,上面说抗战结束了,要解放全中国了,强子也挺高兴的。抗战结束了,内战开始了。战斗越来越激烈了,又战斗了一年多,一次冲锋时,跑着跑着他就倒下了,一阵剧痛从中枪的小腹传来,强子只记得有人抱起他喊担架,就疼晕了过去。醒来时,他发现已经躺在病床上。看护的女子说:“幸好子弹从小腹穿了过去,虽说流了不少血,做了手术总算保住了一条命。只是伤口感染了,昏迷了好几天,热得全身发软,消瘦了不少。听人说现在条件比过去好些了,但还是要自个儿慢慢恢复。战场一时半会儿是上不了啦,好好躺着安心养伤吧。”打那儿以后,他就在医疗站安心住下,中间伤口感染复发了一次,看护的女子说:“如今战事紧张,受伤的人多。医疗条件有限,药品也时断时续。最近战斗一直没断过,活下来就不错了。”转到后方医院,他又做了一次手术,身子彻底垮了。伤口时好时坏,一直好不利索,等到好利索了,他就只能回山沟沟干些杂活了。

强子在后方养伤的时候,遇上了个对他特别好的女子,一有空闲就往他这儿跑,端茶倒水,做饭洗衣,勤快的不行。他也不晓得她为甚对自己这么好,好得感觉都有些过头了。自家事自己知,大仇未报的他,这颗心安定不下来:“再说心里还有个念念不忘的女人。虽说不能跟她在一起,可就是忘不了她。没事儿的时候就会想起她,哪怕远远看她一眼也行。况且我是成过家的人,家里还有个半大小子,叫女子一块回老家照应娃娃,也不晓得会成啥样。”强子想了几天,想出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他给女人写了份信:“兰子:爹娘还好吧,两个娃娃都好吧。革命快成功了,我准备回家了。……”他事先把写好的信放在抽屉里,女子收拾屋子的时候,他故意说尿急去上茅房,出去很久才回来。回来后,他托女子帮着把信寄到镇北,女子没了往日的热情,淡淡的说:“你自己个儿寄吧,我也不晓得咋把信寄到镇北。”强子噢了一声说:“辛苦了,别忙活了,早点回去歇缓歇缓。”打那儿起,女子再没有事没事往他这儿跑。强子暗自好笑:“给不了人家甚,还是不要耽搁了人家。听说女子嫁给了一个养伤的干部,虽说年龄大些,长得差些,过得还不错,也算有个好归宿。”

时间一晃而过,前方传来好消息说解放了,革命成功了。强子心静了下来,想了很久,感觉还是回家吧:“毕竟虎子在少掌柜家养了这么长时间,我这个当爹的也应该有个当爹的样子,况且……。”报告打上去,很快有了消息。强子平静地给小山去了一份信,说了自己的事儿,就打包行李踏上了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