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就这般一直搂着凤九不愿意松手，虽然毁了神宫拿回了画像，又正面警告了沧夷神君，但是东华的心里依旧酸涩。唯有此刻这般的亲密依偎，才能让他慢慢平静下来。

“东华，继任大典快开始了......”凤九突然意识到，这般诸神聚集的场合，这般亲昵似乎不太妥当。

“无妨。”东华像一个耍赖的小孩子，把凤九抱得更紧了些。

“东华。”凤九抬起头，她感觉到东华有些不对劲，“你的伤口是不是又疼了？”

东华这般依赖自己，凤九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他的伤口。

看到凤九有些着急又在乎的眼神，东华心中升腾的醋意总算是被暖意中和了不少，但是嘴上依旧不松口，“是有点疼。”

“很疼吗？”凤九的神色愈发焦急起来，“东华，我们还是回碧海苍灵吧，这继任大典阵势如此大，只怕短时间内结束不了。对，我们现在就走。改天我去和姑姑好好说一下，姑姑定不会怪我的。”

说着，凤九就想起身拉东华一起走。

“没事的，小白。”东华在凤九的额头上又印上一个吻，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凤九这么在乎他心疼他，这世间千言万语的劝慰都不及凤九刚刚的那一句话。东华的心情瞬间好了很多。

“真的没事吗？”凤九还是很担心，“你可不要硬撑。”

“无妨。”说着，东华终于松开了手，虽然没有搂着，但是两个人的手依旧紧紧地牵在一起。

凤九稍稍安了心，这才发现，他们刚刚的这段温情画面，在场的各位神仙们怕是都看到了。

比如坐在他们对面的青丘诸神，凤九的各位大家长们，一个个都面色和悦，尤其是狐帝白止，满脸的笑容毫不遮掩。看到东华与凤九如此难舍难分，狐帝是满满的欣慰和自豪。青丘和九重天不一样，感情外露是一件人人艳羡的美事。

坐在他们旁边的连宋和成玉则是七分了然三分震惊。虽说连宋这数万年来，东华和凤九恩爱的场面，他是稀里糊涂撞见不少，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东华是一个非常注重创新和突破的尊神，比如今日，他可是在吃醋、撒娇、装病、欲擒故纵中来回切换，让连宋叹为观止。

而墨渊和少绾，则是一脸镇定，自从吃了凤九做的糖狐狸之后，少绾举一反三的能力日益见长。再加上她对东华的了解，他不管做出什么举动，都是合理范围内的，不足为怪。只不过，一直在公开场合规矩又板正的墨渊，居然破天荒握住了她的手。少绾意识到，自从太晨宫探病回来，墨渊似乎也有些不一样了。

和墨渊少绾一样司空见惯的是苏陌叶，自从经过了阿兰若之梦，他早就对帝君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虽然他不知道沧夷神君到底做了什么会得到帝君如此警告，但是肯定与凤九相关。虽然他和沧夷神君交情不深，但情深之人总是会比较有同理心，见到他这般放不开执念的样子，就会忍不住多说几句。

更何况是对凤九的执念，这可不仅仅是折磨自己，简直是拿自己的神生做赌注，要不得。

另一边，滚滚和月苓的心里总是悬着，并且有一种闯祸了的感觉。

而其他的神仙，自是心中惊涛骇浪，还得强装淡定。遇见凤九的眼神，还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恭敬地打声招呼。

一时间，大殿内的气氛非常微妙，不过这份微妙也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天君天后的继任大典开始了。

若干年后，对于今日的这场盛大的继任大典，凤九印象最深的，不是天君如何的慷慨陈词，也不是白浅的惊艳风姿，而是这场典礼结束后，东华拉着她在碧海苍灵整整画了一个月的人物画像。而画像的主人公只有自己一人。

早就听闻东华绘画技艺极佳，九重天的不少屏风手绘都是出自他手，还有那些出神入化的兵器图，但是人物画像倒是闻所未闻。

也不知为何，东华突然对人物画像如此着迷。原本凤九以为，东华一时的兴致，画一幅意思意思便好，没想到他从见到凤九的第一眼开始，把这八万多年间，自己不同时期不同的神态都画了出来。有在梵音谷和他耍小性子时的样子，有刻苦练剑力争频婆果时的样子，有第一次见到缈落拔剑守护东华时的样子，有在阿兰若之梦开心过女儿节时的样子，有在碧海苍灵舞姿曼妙的样子，有大婚时身披嫁衣的样子，有在凡间游历时候的样子，有怀着月苓贪玩做游戏时的样子.......

当东华把这么多的自己一张又一张地画出来，凤九的眼眶逐渐湿润起来。

没想到，已经过了八万多年，他们相识相爱相守的每一个瞬间，她的每一个细微的神态，他都记得如此清楚。

凤九从身后抱住东华，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下来。

“小白，怎么了？”东华停下手中的画笔，想要转过身看看凤九。

“不要转身，我哭的样子很丑。”凤九边哭边说。

东华听后，忍不住笑了，还能注意到自己是美还是丑，看来是没事。

“东华，你太坏了。”凤九一边抹眼泪，一边撒娇地说道。

“哦？”东华不明，“我哪里坏了？”

“你让我完全离不开你，你让我每一刻都比上一刻更爱你，你让我总觉得怎么爱你都不够，你让我觉得即便流泪都是幸福的，你还......“

“小白，还不够。”东华转过身，轻轻地吻去凤九眼中的泪水，“还不够，小白，远远不够。”

“嗯？！”凤九神情地望着东华。

“小白，我时常会想，遇见我之前的你，是什么样子的。”东华的声音很温柔，却也格外的有力量，“我过去错过了很多，但是现在，我很肯定的是，未来的你的每一天，我都不会错过。”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