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昆仑虚自墨渊醒来后，留守的弟子就只剩下了二师兄，其余的师兄弟们大多在天族各处任职，比如大师兄叠风已成为夜华麾下的得力干将，十六师兄子阑则因为自己对上苍许下的承诺长守无妄海，小十七司音则是嫁入九重天做了太子妃。

所以这昆仑虚比起以前，是要冷清上许多。

不过这些师兄弟们无论在哪里，都牢记自己是昆仑虚的人，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墨渊的心愿，“四海不再有战事，八荒不再有流民”，也是他们共同的心愿。

当然他们也会时常在昆仑虚相聚，那时的他们又恢复以往爱打闹的性子，比如滚滚拜师的那天。

昆仑虚这么多年来，不时有访客想要拜见墨渊，但墨渊不是在闭关，就是走不开，所以访客大多在前厅喝盏茶便走了。拜师更是不可能，所有师兄弟们都认为白浅便是墨渊的关门弟子，小十七就是他们永远的小十七。

没想到，有一天，师父不仅亲自接待访客，还收了新弟子。

所以他们有小十八了，一个还未满两万岁的小少年。

而这位小十八的推荐人居然是魔族始祖女神少绾。

接到二师兄通知后，师兄弟们均立刻放下手头所有的事，往昆仑虚的方向赶来。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传闻中的小十八正在行拜师礼。而坐在一边悠然喝着茶的便是传闻中的少绾神了。

夜华自滚滚飞升上仙后，心情一直不错，近日更推了不少政务，带白浅出外云游。如若白浅知道自己竟因此错过了少绾和墨渊的相见，定会懊悔不已。

拜师仪式结束后，昆仑虚的众师兄们便带着小十八去各处熟悉一下，把空间留给了墨渊和少绾。

“二师兄，快说说，刚刚发生了何事？师父怎么就答应收徒弟了？还是这少绾神和师父......”

关于少绾和墨渊的关系，四海八荒也就是些边边角角的传闻，大家听得都不真切。虽然人人都知东华帝君是少绾神的挚友，但也无人敢因此事前去太晨宫叨扰。

而且少绾醒来后这么久，无论是魔族还是昆仑虚都未有什么大动静，所以大家这颗躁动的八卦的心倒是慢慢平复下来。直到白滚滚一万八千岁就飞升上仙，更让大家把所有的注意力从这段陈年绯闻中移开。

二师兄其实也没完全明白是什么情况，他只是如实向师父禀告，说是魔族的少绾神带着白滚滚前来拜师。

只见师父愣了一会，杯中的茶水都洒了一半。

正在大家思索师父和少绾究竟是何关系时，滚滚走到子阑身边，看着这张和燕池悟一般的脸，着实困惑，“小燕叔叔？”

子阑愣了一下，“你是说燕池悟？”

滚滚点点头。

子阑漫不经心地说，“我是他的双生哥哥，虽然外貌是有那么点相似，不过无论是品格还是品味，那是完全不一样。”

在说到“不一样”这三个字时，子阑还格外强调了一下。

“小十八，我是你的十六师兄子阑。白滚滚，你莫不是东华帝君的儿子吧？”

滚滚点点头。

子阑的大脑飞速运转，“你是东华帝君和青丘女君白凤九的儿子，那你该叫司音，也就是白浅上神......”

“姑祖母。”滚滚干净利落地回答道。

“对对，姑祖母。可是白浅上神是你的十七师姐，这......”子阑感觉自己的头脑快要打结了，如此复杂的辈份关系还是第一次遇见。

滚滚倒是一脸淡定，“在昆仑虚，白浅上神便是我的十七师姐；出了昆仑虚，无论是在青丘还是在九重天，她都是我的姑祖母。如此区分，可好？”

“这样倒是不错。”子阑不自觉地附和道。白滚滚虽然只有一万八千岁，行事风格和谈吐都颇为沉稳。

确认了白滚滚的身份后，众师兄们更为兴奋了，眼前的这位小师弟可是传闻中打破了太子夜华的记录，在一万八千岁就已经飞升上仙的天族传奇啊。

想想自己一万八千岁的时候，还不知道在哪里插科打诨混日子呢。

他们望着滚滚的眼神里都有光，一个个围着滚滚打听这打听那。

与这边热闹的情景相比，外头的墨渊和少绾可要安静多了。

不知不觉，这已经是第三壶茶了。这一点，就不得不夸二师兄贴心。从师傅那般不寻常的反应，二师兄就推断出少绾神和师父的关系定然不一般。但师父的性子他又清楚，定不会那么快就说开。于是他总是看准时机机灵地去添茶，给他们充分的时间打开话题。

其实和墨渊重逢的样子，少绾已经想了很多遍，如今这般心照不宣的相见无言也是她料想中的一种。今日再见墨渊，心中曾有的那么一些忐忑倒是烟消云散了。

她完全看得出墨渊的克制，看得出他眼神里的千言万语。虽说滚滚是难得的好苗子，但按照他以往板正的性子，在收徒弟这件事上定是要机缘啊能力啊考量个遍的。

但是今日她刚提起此事，墨渊仅看了滚滚一眼便答应下来，不就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吗？想到这里，少绾的心里涌起一丝久违的甜意。

他们之间，除了这十几万年未见的漫长岁月，还有当年大义和爱之间的取舍。她为了大义，放弃了他。在他九天之巅封神，开创新神纪之时，她为了人族生存，凤凰涅盘，打开若木之门。

如若问这世间，她曾亏欠过谁，也就只有墨渊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