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少绾都不知道自己是几分真心、几分私心，或许这佳肴陈酿早就把之前酝酿的那些私心给刷干净了吧。

东华的脑海中闪现出过去的种种，如果不是凤九不顾一切地闯入星光结界，那么此刻他又在何方，是彻底归于混沌，还是会像少绾一般沉睡了十几万年再醒来？可那个时候，凤九又在哪里，她能应付得来飞升上仙和上神的劫难吗？如果这世间没有她，即便他能醒过来，又有何意义？

凤九听了少绾的话，突然站起身，拉着少绾的手说，“少绾，你也可以做到的，一切都来得及。我们现在去昆仑墟找墨渊上神，现在就去！”

凤九这般可爱的模样倒是让少绾刚刚的那点悲戚一扫而光，她把凤九安抚到座位上，“凤九，我算是彻底知道东华为什么这么喜欢你了。”

“为什么？”凤九真的很好奇。

“因为你可爱啊？”少绾笑着说道。

“可爱？就这样？”凤九的声音里有小小的失落。这四海八荒可爱的女仙千千万，自己就这一点岂不是太没有竞争力了。

少绾是真的喜欢凤九，像少绾这般从暗夜里成长起来的人，凤九是她从未见过的单纯和明媚。性子坦荡不骄纵，和那些故作姿态的神女很不一样。其实青丘的族学改革她也略有耳闻，凤九处理青丘政务时的雷霆手段倒是既干净利落又妥善完备。如此年轻，就能在青丘女君的位置上站稳脚跟，这份担当和魄力倒是远胜当年的白止。

另一边，东华的心已经被凤九刚刚眼里的小委屈完全融化了，他一把把凤九搂进自己的怀里，在她的额头上亲了又亲。

“东华，你就不能收敛点？”少绾刚想抱抱凤九，结果手慢了一步，被东华抢了个先。

“想抱你找墨渊去，不会是不认得去昆仑墟的路吧。”东华看了一眼少绾说道。

“墨渊他哪有凤九可爱。”少绾心里好好地比较了一番，怎么都是凤九更可爱些。

东华把怀里的美人儿护得更紧了些，一脸防备地看着少绾。

少绾这一趟邀请，东华本以为她就是为了滚滚的事而来，想诓他去昆仑墟，给自己制造点去找墨渊的借口。可自从他们踏进魔族之后，这一连串针对凤九布置的惊喜，少绾对凤九毫无防备的亲近，以及刚刚夸她可爱的肺腑之言。东华开始怀疑，这一趟的真正目的莫不是为了凤九？

这少绾睡了这么久醒过来，第一件事居然是和自己抢凤九？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但是又不能不防。少绾是个绝不会吃亏的性子，今日铺陈这么多，必有所图。

东华紧紧地抱着凤九，索性把话挑明，“你今日的目的，不就是想给墨渊找徒弟吗？”

这一问，少绾的灵台倒是清明了不少。今日此行，对症下药，为了补上大婚的贺礼是真的，为了滚滚也是真的。

“东华，你还是一如既往地了解我啊。”少绾淡然地说道。

东华听到少绾这个肯定的回答，心里竟莫名松了一口气。

（太晨宫）

“哥哥，你在看什么？”月苓看到滚滚正端坐在书桌前，认真地看着一封信。

“少绾姐姐写给我的信。”滚滚抬头望了一眼月苓回答道。

“少绾神？”

“嗯。”

“信里都说些什么？”月苓对这个少绾神充满好奇。

“主要是我问飞升上仙后有什么打算，她也给我提了一些建议。”

“哥哥，这些都是吗？”凤九望着滚滚桌子上的一沓信件。

滚滚点点头，“自我飞升之日起，便每日一封，从未间断。”

“那之前那么多封信，主要写的什么？”月苓莫名地觉得，这些信和今日父君娘亲的魔族之行密切相关。

“主要讲了一些远古洪荒时期的一些事，有关于她自己在魔族的事，也有父君年轻时候的事。”滚滚这一个月来，看了这些信，很是有感触。那般的乱世之景不是他所可以想像的，但无论是父君、少绾神、祖缇神还是墨渊上神，他们在乱世中的勇敢和担当，都让滚滚无比的钦佩。

“哥哥，那少绾神主要给了你一些什么建议？”月苓想着之前那么多封只是铺垫，今日的这一封才是真正重点。

“她希望我能走出九重天和青丘，多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不能总在父君和娘亲的庇佑下成长，如今天族世家子弟的那些坏习惯要不得。”少绾信中的一字一句都能完美地切合到滚滚的心境。

“哥哥，其实你也早就想去外面看看了是不是？”月苓突然很认真地望着滚滚说道。

月苓的话让滚滚有些意外。

“如果不是我，你定不会日日待在这九重天。天族这种闭门造车式的成长方式，你并不喜欢。”其实月苓早就感觉到了，尤其是滚滚飞升上仙后，这种感觉更为强烈。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苓儿你。”滚滚笑着摸了摸苓儿的头，“可是苓儿在这儿，哥哥是哪里都不会去的，没有什么事比苓儿更重要。”

“哥哥，你不必顾及我，苓儿支持你的所有想法。”月苓满眼真挚，继续说，“其实那日连三叔叔说的话我都听清了，你如此年轻便飞升上仙，天君那边自然会对你有想法，而且外公对你一直寄予厚望。但这些都是他们的期望，不是哥哥你自己的。

苓儿只希望，如果终有一天哥哥需要有所抉择的时候，那是遵从自己本心的抉择，而不是任何旁的什么人的。

但是哥哥现在，怕是自己心中都没有一个确切的方向吧。”

滚滚点点头，的确，这一万八千年来，生活单纯而平静，那是因为有父君和墨渊上神守着这四海八荒。

自己现已飞升上仙，也该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大义了。而且唯有多历练多学习多感悟，见识得多了，经历得多了，他才有资格有能力去选择自己的未来。

身为父君的儿子，他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和父君一起守护八荒六合，守护着娘亲和妹妹。

“那我的第一站，就去昆仑墟吧。”滚滚望着月苓说道。

未完待续。